豔紅色的衣袍如同紅色的血浪在暗夜中散發這一股子森然的詭譎。秦無衣眯着眼,她的匕首射出去,如同暗夜中忽然攝來的一道閃電,直奔屠染心口!
儘管屠染的輕功一流,警覺性一流,察覺到殺氣的時候那匕首已然到了面前!屠染心頭一驚,上回見秦無衣打退戰北冽他還不以爲然,現看秦無衣的功夫,竟然比從前精進了不止一倍!
屠染心裡念頭閃過,身體也飛快行動,然還是被那凌厲一刀截了一塊衣角。紅色的衣塊在暗夜中如同女子矇眼的紗布,障目一葉。
下一瞬屠染忽然到了秦無衣黑馬邊,大袖朝秦無衣面上輕輕一拂——一陣甜香自那芬芳的袖中而出,又不知是什麼樣的毒散!
屠染嘴角扯過一個詭異而美豔的笑,下一刻右手往黑馬上一撈——
然而手心裡卻是空的!
定睛一看,黑馬上已然沒有人在!而秦無衣那長身獨立的身影已然立在屠染背後,手中執着射到樹上入木三分才拔出的鋒利匕首,嘴角勾着一抹自信,正細細地聽背後屠染的動靜。同時將自己的氣息隱藏。
屠染行蹤詭秘,但喜歡用毒。而這毒藥,總是需要近身而下。所以她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怎麼可能還等在馬上讓他下毒?!
屠染一愣,隨即嘴角扯開一個更大的笑意。他的眼眸,在暗夜中亮若晨星,四處搜尋着秦無衣的身影。不管是秦無衣還是秦無衣的小黑雀,還有黎湛的小白,都已經消失在夜色中,找不到半點活物的氣息。
除了眼前的黑馬。
“無衣的功夫現在長進了呢……”屠染雙眸向四周逡巡着,雙眸放出的光芒似從心底深處耀出,他在試探。只要秦無衣稍微亂一下氣息,就能被他找到。
尋了這麼久秦無衣,如今終於找到了她。且現在看來,黎湛果然是中了他的毒,既然如此,秦無衣豈不是孤立無援?
在黎湛最脆弱的時候,如果他還不將秦無衣搶到手,更待何時?說不定,現在黎湛已經死了呢?!
屠染猛地看向面前的小屋子,暗夜中孤立的小屋子將自己的剪影展示人前,忽然亮起的燭光仿若黎明的晨星一點。
屋子裡,水生鬧得厲害,荀媽媽抱着水生不停地哄着。但水生的哭聲卻震耳欲聾不肯停下,好像預知到了即將發生的危險。
“水生你不要再哭了!你再哭的話大哥哥就沒有辦法休息了!今天好不容易醒過來!”晴兒一向是疼愛水生的,但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了。
昨日傍晚時分,學老爹從黑水河中將黑雪魚撈了來,讓蔡媽媽細心地將其上黑色的鱗片一一拔出,上頭的黑刺一一摘下,而後才細細地挑揀了魚肉混着黑雪河水,加上徐老爹的解藥,這纔將那什麼毒給解了。
然那毒素已然在黑衣人身上殘留遊走了兩天,所以要徹底清除那毒素,還得靠後期調養。只是生命已然無礙。睡了一天一夜之後,黑衣人下午才悠悠地醒過來。
那一雙黑凌凌的眸子,當真透着狼一樣的警惕。那立體的五官,看起來不動聲色地戒備。若不是徐老爹當時聽到動靜進了來,晴兒估計被那一雙眼睛看得都要吃不消,還以爲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只是徐老爹進來以後,就把她給打發出去了,所以她也沒聽到黑衣人同徐老爹說了什麼。只是徐老爹對着黑衣人的態度,似乎十分恭敬。恭敬到一個程度,就像是君臣之間。
畢竟晴兒是從王宮裡出來的,大小就見多了這中上級同下級的關係。但徐老爹同黑衣人說話的態度卻不是她常見到的那種恭維,而是發自內心的一種崇敬,可以說是一種敬畏。
這種敬畏到了一個地步就是,如果徐老爹今日救不活這個黑衣人,徐老爹或許都要內疚一輩子,自責一輩子。但是救活了黑衣人,徐老爹也不過就是覺得盡了自己的本分。
所以她更是好奇,這個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呢?
黑衣人獨自躺在一間小屋子裡,是晴兒將自己的屋子讓了出來。此時黑衣人已然醒來,一雙黑凌凌的眸子在黑夜中瑩亮如幽野冥岸的篝火,悠悠然一星一點,仿若隨時都會被風吹滅。
然而就是這樣悠悠然一星一點,卻好像被怎樣的大風都吹不滅,頑強的毅力,如同磐石堅硬,如同蘆葦般堅韌而搖曳。
其實他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躺在黑暗中。秦無衣的黑馬得得,在這萬籟俱寂的黎明,萬分清晰。獨獨屬於那個人的氣息,和感覺,大老遠,仿若心靈感應。
然外頭,屠染猛地神色一頓。晴兒的一句“今天好不容易醒了”,讓他的申請變得有些詭異。如果這女孩兒說的是黎湛,那陣的太可惜了,黎湛怎麼就不死呢?
“無衣,你聽見沒有?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出來,咱們一起去看黎湛……”屠染循循善誘着。若是從前的秦無衣,他定然不會會跟玩兒似的跟其打交道,並會直奔小木屋,找到才醒的黎湛,一刀下去,免去一世的禍害!
若這一世沒有黎湛,秦無衣會不會看到他?會不會回到他的身邊?屠染的眼中充滿了憂鬱,那種久遠的憂鬱彷彿從歲月盡頭而來。
然秦無衣已然沒有動靜。除了風,誰都不知道秦無衣到底在哪個角落,而小黑雀和小白,早已經朝那小木屋而去。小白爬上小木屋的牆頭,回頭看了眼暗夜中警惕應對秦無衣的屠染,狠狠地齜了個牙,毛茸茸的大尾巴一聳,消失在晨光裡。
黎明的魚肚白漸漸要現出來,暗處的秦無衣心裡盤算着,這事情必須要速戰速決,否則的話,等太陽漸漸起來,暗夜的帷幕便不足以當她的屏障了。
雖然,沒有這道屏障她也不怕屠染什麼,但對於黎湛來說,時間就是生命!
屠染右前方忽然飛速閃過一道黑影!屠染嘴角一勾,慢悠悠地轉向那地方,但見澹澹的黎明色中,秦無衣的人影就立在那裡。那長身玉立的姿容在風中如同即將突破花苞盛放的玫瑰。
秦無衣的目光清冷,冷靜,打量着屠染卻不像打量一個敵人。然屠染纔要開口,那身影立即飛身上馬,朝着黑水河邊奔馳而去!
屠染有些意外,然得得的馬蹄聲卻清晰地傳入耳中,秦無衣的身影漸漸在熹微的晨霧中就要消失,那飛揚的黑髮如同墨絲在國畫上暈染……
屠染心頭一動,飛身而去。
然就在他消失的瞬間,另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從黑雪林中隱出,對着黑馬上的“秦無衣”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方纔,她一直隱在黑雪林中,一邊觀察着小木屋的情況,一邊觀察屠染,一邊讓小黑雀和小白前去小木屋中看看黎湛究竟在否。
待獲得牆頭上小白的指示,她就要同屠染戰一場的時候,黑雪林中忽然伸出一隻手將她拉住。回頭的一瞬間,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荊裳兒,竟然穿成了她的樣子,若不是她本人就站在這裡,藉着暗夜的掩護,當真認不出來誰是誰來。
而她身後,是又帶着羽扇搖着的任廣白,一言不發地看着荊裳兒離去。只是那眼神中的若有所思,是這黎明所看不見的,任廣白也未曾掩飾。
“走吧,黎湛這頭就你來接應了。火影的車子已經在後門了,你同寅生他們將黎湛帶走。屠染那頭,我和天羽去。”任廣白搖着羽扇將事情都安排好了。
話音剛落,未等秦無衣回答,任廣白立即飛身而去。今天找荊裳兒的時候,他不過就是一提,沒想到荊裳兒竟然同意了。爲了這事兒,荊天羽今天一下午都沒和他說話。
當然了,這些他是不會和秦無衣說的。而秦無衣的心思,誰看不出來?黎湛不在,所有人都知道瞞不住秦無衣。而黎湛,似乎也早就知道這一點,所以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所以他纔會在這邊境小城來接應。
至於其中具體的細節,想來黎湛之後會向秦無衣解釋,也不是他這個局外人能夠解釋的。
“好!”秦無衣對着任廣白的背影輕輕應着。而她的眼中,有內疚一閃而過。
下一刻秦無衣收拾了心情便往小木屋而去。
而小木屋晴兒的屋子裡,因爲不放心,晴兒便開門進去,誰料那屋子竟然人去樓空。只有一隻不知道是狐狸是貓的毛茸茸的白色小動物立在牀榻上,看見她立即笑得滿臉都是可愛。
“啾啾——”
這便是啾啾大人的問候方式。
晴兒傻了眼,腦子裡瞬間出現了那黑衣人變成面前這小小的狐狸還是貓的畫面,嘴角一抽,便對外頭喊道:“徐老爹,您快來看呀——”
從前她不肯睡覺的時候,都會纏着荀媽媽給她講故事。而荀媽媽講的故事裡頭,很多都是狐狸成精,貓成怪的,這冷不丁救了個大活人,竟然變成了一隻狐狸還是貓的……
徐老爹進門來一看,啾啾將身前的一張寫了字的紙往前一推,搖搖毛茸茸的大尾巴,朝着開着的窗口一蹦,消失了蹤影。
而那頭晴兒早就已經傻了,難道她真的救了一隻……
“他走了。”徐老爹拾起那紙條一看,折起來,來到桌邊用燭火燒了。
“他走了?”晴兒還是驚魂未定。還是它走了?!
待後來徐老爹同晴兒解釋開了以後,晴兒也才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並且對這個男人不告而別感到可惜。問起徐老漢這男人是誰,叫什麼名字,徐老漢卻只稱不認識。
而彼時,偌大的馬車裡,秦無衣藉着車壁上的燈盞,細細地看着黎湛,目不轉睛着。
才幾日不見,黎湛的面色似乎有些蒼白。往日那種永遠高高在上雷打不倒的黎湛,原來也會生病也會有虛弱的時候。
然後他忽然睜開眼睛,仿若好的時候那般目光如瀲。如薄如削的嘴角輕彎:“無衣,你再這麼看下去,我會吃不消……”
秦無衣皺眉,摸摸黎湛的額頭:“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然而她的語氣裡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黎湛的額頭很涼,好像被偌大的冰塊鎮過一般。
黎湛輕輕將秦無衣的手拿下,輕笑:“我沒事……”他的聲音低啞,是睡了幾天幾夜之後的虛弱還在,但秦無衣在身邊的喟嘆卻是從心底的。
天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怕再也見不到無衣,這一刻看見秦無衣,他覺得是上天的眷顧,是上天的垂簾。
但他卻知道他必須要守着秦無衣,所以知道自己中毒的那一刻,立刻就安排好了一切。他要在不讓秦無衣受到任何傷害的情況下解毒,徐老漢這顆棋子,也終於到了啓動的時候。
他的無衣,他怎麼捨得讓她來給他解毒?她身上的每一滴血,在他眼裡甚至比很多人的命要值錢。
“還說你沒事?你看你的手也這麼涼……”秦無衣聽出了黎湛語氣中殘留的虛弱,儘管他拼着一股勁想要表現出他真的沒事的樣子,“你身上的毒,到底解了沒有?”
如果是別人,她定然不會這般磨磨唧唧,但這是黎湛啊。她的男人啊。如果有殘留的毒素還在他的身體裡,多麼簡單,她這解百毒的血液,她願意給!
血沒了,可以再生,可黎湛若是沒了……
呸呸!她在胡思亂想什麼!
黎湛放開秦無衣的手,輕輕颳了刮秦無衣的鼻子,車內燭光微暖,他輕笑:“你擔心我,我知道了。只是現在,我還有些累,借你一用……”
秦無衣還來不及動作,黎湛便猿臂輕伸,將秦無衣整個攬在自己懷中,制止了她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的動作。幾日不見,生死之關,秦無衣再這麼動下去……
秦無衣皺眉,推了推黎湛的胸膛想要掙開,黎湛接下來的一句話卻猛地讓她停下動作:“本來沒事,如果你再動下去,可能真的會出事……”
秦無衣頓住,黎湛的心口傳來他有力而咚咚的心跳,一下一下撞擊着他的胸膛,也撞擊着她的耳膜。
黎湛的懷抱依然溫暖,將她擁住,一如從前一樣安定。鼻息之間都是黎湛那熟悉而好聞的氣息。
“以後再找你算賬……”不多時秦無衣喃喃地道,沉沉睡去。
而黎湛卻有些苦了,英眉輕皺。秦無衣這磨人的小妖精,難道不曉得黎明正是最危險的時候麼?這麼多天不見,一來就上下其手,是個男人都受不住……
深深地吸了口氣,黎湛慢慢開始調息。心裡卻默默地想,本來計劃好的生娃,恐怕又要耽擱上一個月了。
他總不能,讓他的寶寶體內含着毒素?那可不是個“健康”的寶寶。而健康這個詞,正是他懷中獨自扔下他睡得安穩的秦無衣啊……
他的女人……
黎湛這頭溫馨地前往南軒,那頭髮現是陷阱的屠染面對黑馬上的荊裳兒,以及身後跟來的三道身影,眼中猛地騰起熊熊怒火!
“她竟然騙本尊!”屠染心口的怒火早就壓抑很久了。一直以來,他都將秦無衣視若珍寶,視爲自己的寶貝,別的男人都碰不得的,然而有一天這寶貝不僅成了別的男人的,而且還反過來傷害他的時候,他心裡的那種恨,足以扭曲一個人。
“她竟然又騙了本尊!”屠染紅衣翩躚間絕美的容顏仿若怒放的彼岸花,渾身的煞氣凜然,猛地揮袖,一掌便朝黑馬上的荊裳兒打去!
強烈的氣流將晨霧打散,瞬間一道可見的凌厲直衝荊裳兒的面容而去!若不是這張臉,他還被矇在鼓裡!
他只是想要個秦無衣而已,爲何這麼多神神鬼鬼的都來阻撓!阻撓他的人,統統都該死!黎湛該死,這些人也都該死,都去死!
墨發如絕望的墨絲在深淵的夜風中游走,而他眼中紅色的雪絲,映在黎明將亮不亮的光芒中,如同地獄彼岸而來的鬼魅。他看着逼向荊裳兒的勁風,嘴角扯過一個絕美的笑容。
荊裳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勁風已然到了跟前,以她的能力,是躲不開的!這一勁風下來,她似乎能夠預感自己的下場。就算不死,這張臉,也別想好好地示人了!
但是這一刻他不後悔,這事情是任廣白來跟她說的,她願意爲了他做任何事!如果聽從家裡人的安排,隨隨便便嫁一個她不認識的人,還不如死了!
而死,自然要死得有價值!
千鈞一髮之際,荊裳兒竟然閉上了眼睛!
“你瘋了嗎?!”耳邊猛地一聲厲喝,與此同時一把羽扇“唰”得一聲破空而來,下一刻一雙大手猛地將她從黑馬上撈下!
黎明破曉的那一刻,荊裳兒從驚怔中睜開眼,朝陽的第一縷正照在任廣白棱角分明的側臉上,將那俊朗的一張臉深深映在她的眼底,好像會發光。
然而任廣白難得不苟言笑,將荊裳兒從馬上撈下,半分也不留戀,回身便看,然他的那把一直真愛如寶的羽扇,就在屠染的那一擊之下,瞬間消散如同一隻被打死的垂鵠散架。
黑馬的馬背上翩翩然落下一陣羽雨。
“我是瘋了……”荊裳兒這才從方纔那一刻中緩過神來,也才意識到,如果她當真沒躲開,真的會死!
但至少,你救了我不是嗎?荊裳兒心裡的感覺,矛盾卻又刺激。
“好一場英雄救美!”那頭屠染捋着自己的墨發,仿若在欣賞,但看着任廣白那毀了的羽扇,嘴角又閃過一絲得意,又是一陣可惜,“只是爲什麼這紛飛的不是血肉?女孩兒的血肉總是帶着一種……特殊的芬芳!”
屠染說着話,似乎還用力在空氣裡吸了一口,好像在尋找那種“特殊的芬芳”,看得一邊的荊天羽黑了臉色。
“天羽,這傢伙和戰北冽一樣不是人,要不咱們今天收拾了他?你爲你妹妹報仇,我爲我的羽扇報仇?!”任廣白的話聽起來卻不像是一個建議,而是一個決定。
話音未落,腰間的酒壺已然被解下!
那頭荊天羽自然不需要任廣白的口令,背上青龍偃月長劍出鞘,瞬間只見霞光萬丈!
*
而另一頭,從天黎天牢裡好容易從黎湛陷阱中出來的戰北冽,已然只剩下半條命。他躲在地宮所剩不多的幾間密室裡,盤腿打坐閉目養神。
羽白色的袍子在微弱的燭光裡依然照出袍子上當初從天牢出來時候狼狽的痕跡——土灰色一片一片,血跡混着泥土,是他這個天下四大戰神之一的戰北冽打得迄今爲止最爲慘烈的一場。
若他戰北冽死在天黎天牢,黎湛這些人,恐怕會笑掉大牙吧!
所以他還不能死!他會振作起來,找黎湛算賬!
一想到復仇,戰北冽好容易平復的氣息頓時又開始有些紊亂。輕咳了幾聲,恍然發覺四周氣息不對。
好像,多了個人?!
然氣息在體內運行的一週天只運了一半,這時候若來了人,一打擾豈不是前功盡棄?若是來的自己人還好,若是敵人……戰北冽眉頭緊皺,若是敵人,免不得再次自毀一半好容易恢復一部分的內力,殺!
戰北冽猛地看向密室緩緩轉動的機關門,有人停在了門口。在看他。
密室不大,但爲了省下不多的蠟燭,戰北冽只在門口附近點了一小根蠟燭,自己則坐在黑暗中,這樣纔好讓他觀察情況,若有危險,立即做出行動。
敵在明,我在暗,纔是最好的攻擊場景。
而戰北冽放眼看去,卻只看見一個女人。
那人一身華麗的海棠紅色宮裝,手裡提着一隻小型燈籠,另一手提着一隻小型的木盒,在她踏進來的那一刻,便有一陣誘人的飯菜香味飄了過來。
戰北冽皺眉,他已經好幾日不曾吃東西。他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他出密室,更不允許他出去密室。再說,從御花園到御膳房去,還有一大段距離,他如何能夠冒這樣的險?只不過吃吃密室裡存下的乾糧便算了。
所以這時候聞到這飯菜的香味,頓時只覺得滿嘴的味蕾都被挑戰着。
但他還是保持着慣有的警惕。面前的女人,手無縛雞之力,目測並無什麼攻擊性,待看看她想幹什麼。
戰北冽打量馥音的同時,馥音也在適應這暗室的光線。待見光源處沒有戰北冽,便有些失望。然定睛一看,角落裡一個羽白色的身影,頓時一喜。
暗夜中看不見他的臉,但自打那日見過一次,她便能憑着淺淺的影子認出他來。
馥音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往前,多年在後宮的摸爬滾打讓她也鍛煉出一種察言觀色的能力。能在這裡出現的男人,定然不是這後宮所容的。天黎後宮的秘密太多了,她雖有心幫助別人,但這人卻未必接受她的幫助。
將帶來的食盒放在門邊,馥音轉身出去。
*
秦無衣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一個機靈爬起來,發現自己在黎湛的馬車裡,身邊又是空空如也!
秦無衣皺眉,猛地掀開車簾,正碰上黎湛來到車邊要上車,那光華如瀲的眸子正對上她的,將她眼中的一抹慌亂捉住,眼中便閃過一絲狡黠。
清風而來,送來一陣清涼。黎湛身上退下墨色衣袍,一身清爽的天青色將他頎長的身影勾勒,天光如瀲輕灑,映着他俊美如雕塑的側臉,如薄如削的嘴角一勾,當真是禍害衆生。
秦無衣在心底暗罵妖孽,一雙眼卻仍明目張膽地在他身上游走。原來這傢伙是去洗澡換衣服了……
要是再敢跑!
對了,現在看着很是精神,很適合算賬麼……秦無衣微微眯了眯眼,看着黎湛的眼中閃過一絲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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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重生之鬼醫妖后》——枼玥
當嗜血帝君遇上冷血鬼醫,當妖孽帝君遇上曠世妖女。
他爲她,畫天下爲牢,只爲將她留在身邊。
“晏蒼嵐,你放着國事不理,留在東陵國,你到底想怎樣?”她無奈的看着他,爲何面對他,她越來越無法狠心。
“你比國事重要。”簡單的回答,卻撼動了她如寒冰般的心。
“若我要顛覆一國呢?”
“我陪你。”
“若我要滅你的國呢?”
“不用滅,我送你。”
“你到底想要怎樣?”
“這世間我唯一想要的就只有你的心,僅此而已。”
他的聲音很沉,卻很溫柔,他以爲他無心,原來,只因還未遇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