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淚抓着老鴇的手風風火火衝出包房。一羣不良少年也急急跟上前去看戲。那老鴇嚇了一跳,知道遇到個蠻不講理的,她急得不斷說好話但還淚沒理睬她。誰叫還淚就是個找茬的呢?和找茬的人講理能講得通?
那個即將要被還淚找麻煩的傢伙的包廂在最東邊的一個雅間裡走廊上飄來美妙的絲竹之聲。時隱時現、時斷時續。大概是陳小小正在撫琴。音樂還淚懂得不多,在大學也僅僅修過基礎樂理,但欣賞的耳力還是可以的。
琴聲古樸,應該是很早之前留下來的曲子。如泉水叮咚悅耳動聽,隱和現之間流暢自然渾然天成。憑指法也該淫意其中許多年才能達到這樣的造詣。若放在古代也算是極爲難得了。除了還淚這個眼光極高的人。在現代聽的音樂無不是世界名曲,陳小小的琴曲在她眼裡只不過還不錯而已。
也不怕唐突了佳人,還淚一腳把門踹開。
門內一風塵女子撫琴自憐。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年紀,眼底已經失去了希望,她嘴角含笑卻苦進了心裡。那張臉明豔美麗濃豔的妝掩蓋了青春的顏色。她見還淚闖進來只是初時嚇了一跳,片刻便恢復了神色。想來已經有很多人爲他爭風吃醋了,是誰與她無關。最後的結局還是一樣。
房間裡還有很多人,坐在中間的應該就是和還淚搶陳小小的男子。
這是個很年輕的男子,不過二十上下。一身錦衣華服,手中還有壺雨前龍井。他靜靜端坐着。看到還淚闖進門也不生氣,只是享受着他的龍井,有一口沒一口的啄着。時而再聞聞茶清香。他沒有獨孤雪的絕世風姿;沒有獨孤山的陽剛之氣;沒有夏子玉遙看就能感覺到的書卷味;沒有獨孤陽時而孩子氣時而的睿智;也沒有獨孤蕭的專注。
一眼看上去他很好看,再一眼竟然覺得他像西都六少的任何一人。他後面站着六個虎背熊腰的護衛,左手邊一手腳麻利的小廝給他添茶,右手邊坐着一絕代佳人。那巴掌大的小臉比陳小小還柔美幾分,豐乳細腰眼波流轉間好似要勾走人的魂魄。
這美嬌娘絕不是銷魂坊的,那應該是自帶的。這傢伙也真奇怪,帶着這麼個美女出來採野花。看他那樣子好像只是來聽聽小曲的。想不到和還淚一樣無聊的人還是存在的。只是西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人物。
“陳小小今天本公子就是要了。你讓,那大家開開心心,你不讓就別怪本少爺不客氣。本少爺可不是很好說話的。”還淚咄咄逼人。看對方不好對付的樣子心裡反而更高興。要是遇到個隨便捏捏的軟柿子那就太沒意思了。
那男子擡頭看了下還淚,那眼神根本沒把還淚這惹是生非的紈絝子弟放在眼裡。“這陳小小我本就不稀罕。但若今天讓了你豈不是墮了我的面子。”男子淡淡的說。
幾個無良的朋友未經主人同意,把那桌子上的空着的凳子搬一盤,從懷裡掏出剛剛自己房間桌子上抓的瓜果,擺足了看戲的姿態。
“那到是的。”還淚盯着男子旁邊的美女像豬哥一樣口水都快留下來。“你把你身邊那女人借給少爺玩兩天少爺就不和你計較。”說完還賤笑兩聲。那男子眉毛皺了一下,估計被噁心的。
“大膽。你竟敢冒犯少爺。”男子身旁的小廝厲聲道。後邊一個侍衛拔刀就要教訓一下還淚。但是他刀才拔了一半隻覺得右手一痛,拔出一半的刀竟然拿不住哐噹一聲掉在地上。仔細一看,他右手上插着一根筷子,幾乎要穿透手掌。血從傷口上噴涌出來,那侍衛忍不住低聲嚎叫。房間一下子靜了下來,某些嗑瓜子的聲音也消失了。男子的另外五個侍衛被這異變一驚,手握刀柄警覺的看着四周。稍有異動必定雷霆出擊。
那男子眉頭微微一皺,在場的人竟然沒發現是誰出的手。他微微轉過頭看向那羣嗑瓜子的人,兩個小廝打扮的少年和一個馬伕打扮的竟然和這幫少爺坐在一起。其中一個小廝手裡還拿着匆匆趕來時帶着的筷子,只是這筷子只剩下一隻而另一隻插在他護衛的手上。這十三四歲的少年冷冷的看着那個滿地打滾的護衛。眼神冰冷的讓人生寒。
就這麼一個小廝打扮看似無害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本事。他身旁另一個小廝打扮的少年低着頭,手裡玩弄着堅果。那堅果在他指尖跳躍,似乎一出手就會變成奪命的利器。而那馬伕偏着頭看着男子,眼底有十分的不屑。彷彿在說,就你手下這些垃圾還能保護什麼人?
還淚從來沒看到隱和煜出手,知道他們身懷武功但並不知道尋常事物在他們手裡都能變成殺人的利器。對面男子的侍衛不該拔刀,若是動動手他們基本不會管。就憑他們小姐的兇悍勁打架應該輸不了,受點小傷也不所謂。拔刀卻是觸及他們的底線,沒有人可以對着小姐拔刀,今天不許,以後也不會有。
“你女人也不願借給我玩,這事就難辦了。本公子對兔爺兒也有幾分興趣,看你長得真不錯,要不就陪公子一宿吧。要是公子喜歡了,以後吃香喝辣榮華富貴可享不盡。”唯恐場面還不夠緊張,還淚又添了一把火。
這話說的夠毒,把這麼個有身份地位的公子爺當兔爺看可比直接罵娘都讓人難以接受。也比叫一個千金大小姐當□□更難聽。幹這行實在沒什麼地位,要不還淚只是取笑一下獨孤陽也不會就找她拼命。
那男子帶來的下人臉都綠了。後面的幾個侍衛忍不住要衝上來,被男子舉手止住。“爲了一女子相爭也太不值得。若是見了血更是無趣。不如我們下個賭注贏的人就可以帶走陳小小。”
六少眼神一深,暗歎此人不簡單。喜怒不行於色,頗爲寵辱不驚。
獨孤蕭臉色微怒,把手上的瓜子全部倒給獨孤山。靠到還淚身旁用力捏了捏她手掌。還沒成親就當着未婚夫的面到處沾草惹花,換誰誰都會怒。獨孤蕭也知道還淚只是開玩笑,但心裡還是悶悶的難受。
“寶貝,你是知道的,我只愛你一個。但是我要是不接觸這些庸脂俗粉哪能知道你是最好的。”還淚轉過身,對着獨孤蕭的嘴脣就狠狠啵了一下。同時也印證了“他”的某些愛好與衆不同。看得對面的幾人寒毛直立。人家愛好不同的也怕有傷風化都在沒人的地方卿卿我我,可眼前的可好,大庭廣衆之下毫不顧忌。難道康國的風氣已經開發到這個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