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靈

幼靈

鴻苑幽靜,四圍蘭草叢生,因內務官早有知會,現時水暖閣晚膳備齊,那水鴻獨坐於樓臺,暮色下背影寥落,此際她一見我前來,忙起身行禮,這昔日的玄天護法言止得當疏離,面色冷淡,對我不像是新婚夫君,倒像是陌路仇敵。

我當即扶她起身,示意不必多禮,此際我二人視線方一相交,她立時偏開頭去,大約是因我在大典上酒醉輕薄於她,還有些惱意,而我想來也覺自己當日失態,一時訕訕,只得先行落座,將那席上酒具俱推於一旁,自嘲笑道,“愛妃莫怕,今晚朕不飲酒,不過是想與你閒話幾句罷了。”

我話音落,鴻鳥神情略緩,然而她待我總是不放心,此際眉間猶疑警戒之色尚濃,片刻這鴻妃勉強點了點頭,方於我身側不遠處落座,而我見此不由一嘆,良久沉默,開口實不知該講些什麼纔好。

且道水暖閣下水流暖意融融,是我特地爲這玄天護法催靈引來,卻說她故土九天四季如春,暖意盎然,雖說鴻爲水邊鳥,靈性屬火,難得並不畏水,但碧泱宮水靈充溢,我總怕她難免會有不適,到時候納她爲妃,非但不曾護得她靈源,反倒傷了她靈本,實叫我與如歌,與白暨都不好交代。

好半晌我二人無語,真真是好生尷尬,我不覺停箸,只知喚身側侍婢與鴻鳥多加餐點,一時竟朝她道,“愛妃,這芝蓉銀絲糕你嚐嚐,朕若沒記錯,這該是小白最愛。。。”

言出未完,只見鴻鳥面色一變,我這才念起今時她大約還不知白暨已逝,亦不知那幼靈成長於汲月潭,一時腹中略作思緒,只想與她將白暨一事好生言述,思及此,我起身憑欄,回首不覺自嘲道,“愛妃,昨夜相求之懷夢草,因朕一時不慎散落於深海碧波,幸而朕這裡尚有一株名貴蘭草相贈,既是今時良辰美景,你不妨隨朕前去一見,如何?”

我言畢,鴻鳥眉間略顯猶疑,片刻她起身朝我行一禮,淡淡只答,“龍帝陛下厚意水鴻心領,然而那懷夢草原本即是陛下所贈,散落何處但憑陛下所願,實在無須再這般勞煩。”

她言出,這是在拒絕?

而我聞此不覺略有訝異,一直以來,外界傳言俱道水鴻溫婉,不想今時我與她不過兩次相會,卻發覺這玄天護法性格剛強,戒心極重,想來當初她與白暨相守,白暨也不知於她面前如何言語,莫不是早將我說成了什麼任性妄爲,見色起意之徒?

思及此,我不覺微哂,再開口稍帶戲謔道,“愛妃這是什麼話?朕是你新婚夫君,爲嬌妻備辦禮物,如何談得上勞煩?”

話音落,水鴻面上一紅,她垂首不語,不答是,亦不答不是,而此際水暖閣外風輕水暖,圓月方升,我遠目薄暮夜色,心中點點滴滴陳雜,一時開口輕嘆道,“愛妃,你可知白暨已不在人世?”

言出,我本以爲鴻鳥會驚訝傷悲,未料她神色一凜後迅疾平靜,似已將哀痛掩至最深處,此際鴻妃擡首注目於我,卻冷冷答道,“水鴻今時已爲龍帝陛下后妃,於旁人早不敢再有掛懷,陛下實無須幾次三番言及白暨,臣妾會惶恐難安。”

水鴻態度冷硬決絕,此際她並不否認與白暨之間有情,於我面前又坦言不敢再掛念,此一番言語毫不做作,難得又不虧身份,而我聞此略作思忖,想來當初白暨爲鳳百鳴重傷,這鴻鳥也許早料到他會凶多吉少,心中哀傷惶惑隨時光沉澱掩藏,不露痕跡,只道今時,這玄天護法既是安心嫁來泱都,想必已努力斬斷情絲,萬事以國事爲先。

念此我不由將這水鴻細作打量,雖說她氣質溫婉,面貌秀致,但一雙眸子晶亮,眸光堅定,大爲不凡,無怪乎世人皆傳玄天護法聰慧靈犀,深明大義,雖身爲女流,但決非等閒之輩,也無怪乎當初如歌傳書九天,不訴託他人,唯重付於水鴻。

往事種種,直叫我心下愈發繁複無端,一時注視於鴻鳥,也許目光太過唐突,卻惹得這玄天護法面上紅暈伴惱意愈濃,而我心下哀傷淡淡如流水,不覺微彎眉角,只對她道,“愛妃還是隨朕來吧。”

我與水鴻一路緩步,行至汲月潭潭口封印處,這玄天護法一眼瞥見兩旁游龍刻紋,知是我水族皇家禁地,不由大驚,她一時擡首望我,眉間不解,而我微笑示意她不必驚慌,手下催靈解開禁制,只淡淡道,“愛妃無須惶恐,汲月潭乃朕清修之所,此處不過九淵最淺,你放心隨朕前行。”

我言畢,水鴻隨我身側,總拉開數步之遙,而我心中雖嘆她多禮疏離,但念及她既爲羽帝嫁於泱都爲妃爲質,背井離鄉,孤身無依,戒心重幾分亦在情理之中,當下亦不作計較,一時疾步,直引她往那株魚魫蘭所在,幼靈所託之處。

蘭草繁茂,此際月光下幼靈魂光大盛,重蕊中絲絲流轉,而水鴻見此一愣,她忽而自我身後疾步而前,滿面不可置信,玄天護法當下俯身將那幼靈環抱於懷中,一時四圍聲息俱止,片刻後我只聽她低聲哭泣,口中喃喃直喚道,“寶寶,母親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且道這幼靈所繫魂精石本爲鴻鳥靈源所化,此際她母子相見,靈息大動,鴻鳥當即撫掌於魂精石,絲絲母本靈源相融,一時間幼靈華光愈加難掩,竟仿似一夕便可催化成形,奈何只可惜白暨身死,這幼靈父本實在荏弱,聚化時差一口氣,終難脫離蘭草,獨立成形。

水鴻見此面上憂急,半晌她收止靈息,淚水漣漣,而我見她方纔強作冷硬,不願於我面前半分示弱,今時一見這幼靈,終是忍不住心中懷傷,亦掩不住爲人母之一腔愛意柔情,我心中憐她母子骨肉分離,夫妻生死永訣,不覺唏噓感懷,一時近前扶她起身,軟語勸慰道,“水鴻,你莫要心急,這幼靈當初受陽炎炙烤重傷,父本幾至消弭無蹤,這數年來雖有水靈龍息維繫,但龍息於他而言實在過盛,朕不敢強行催化,只得緩息護養,依今時看來,這幼靈成形,怕是還須一段時日。。。”

話音落,水鴻定定注目於我,面上不解訝然混雜,而我知她久別親子,今時於汲月潭重逢,內心必定驚喜交加,難以置信,此際我手下催靈將那魚魫蘭略略合攏,龍息遊於魂精石四圍,護養運化,少時待那魚魫蘭護得幼靈沉沉睡去,我方開口朝水鴻道,“愛妃也許不知,白暨於朕非止良臣,更是益友,朕與他年少相交,情誼不同一般,當日他重傷趕至碧泱宮,朕只恨自己無力救他性命,實不敢有負他臨終所託,故而這數年來一直將幼靈養護於此。”

我言出,水鴻目光依舊定定於我身,不曾偏離一毫,而我爲她注目不覺有些不自在,當下脫口道,“愛妃何故如此看着朕?”

此一問出口,鴻鳥方覺自己失態,她當下垂首,欲言又止,良久方纔細聲問我道,“臣妾與白暨之情,陛下可是一切具悉?”

她問得有些忐忑,而我一聽了然,只道這鴻鳥大約以常理所見,只怕我會介意她以往情事,不能安心龍帝后妃之身份,卻不知當初我有意納她爲妃,雖看重以她玄天護法泱都爲質,其實,我心底許是更看重她母子團聚,也算我替白暨盡了最後一番心意吧。

我念及此,不由頷首淡淡一笑,再開口輕嘆一聲道,“朕早知一切,怪只怪小白生性倔強,就不知早來泱都尋朕,他總以爲躲就能躲過一切,總以爲朕蠻橫霸道,不講情理。。。”

言畢我思緒漸遠,驀然回神時,但見鴻鳥亦是沉默凝思,大約又懷想起舊日時光,而我本欲與她交代些幼靈相關,一見她如此又不忍打斷,正是轉身欲行,不想這水鴻一時緩神,忽而拜伏於我身前,叩首隻道,“龍帝陛下,水鴻實在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而我見她行如此大禮,立時近前扶她起身,當下只道,“愛妃知朕心意便好,千萬不必多禮,只道朕以白暨爲至交,論年紀他尚稍長於朕,今時朕對愛妃,只怕還要叫一聲嫂夫人,千萬不必多禮。。。”

我說着直將鴻鳥扶起身來,見她情緒不穩,仍止不住泣聲漣漣,不覺竟有些無措,我一時低首,只知勸哄道,“今夜時辰也不早了,朕先送你回去吧,日後你若想再來汲月潭探望幼靈,自可前去碧泱宮尋碧螺引路,可好?”

我言畢,水鴻也不知聽清楚了沒有,只知胡亂點頭,片刻她好容易止住泣聲,擡首卻朝我道,“龍帝陛下聖恩,水鴻永記於心,同時也請陛下放心,鴻妃之身份,臣妾行事決不有虧。”

作者有話要說:水鴻很不錯的,至少日後她對陛下大有裨益

逼和194 深鎖刑求繾綣又被河蟹了秘道羽帝借道下番外之九翼王3大典中風起下重返下口角深淵續抱恙病癒前夕中脫身求藥自責發難番外之九翼王2難料182 三日上臨別折辱河蟹版遲來雲瀾苦戰暗香傳訊上兄妹終局1風起下投宿192 相煎中前夕中脫困番外之玄龍帝迷情07百年番外之望海潮11風起上番外之望海潮08決裂夢迴下風起續暴虐中爭鋒中降生下重逢上明珠抉擇中口角番外之望海潮19羽後番外之望海潮11102 會盟六終局3發難水毒下番外之望海潮0998 會盟二再爭起兵九幽求親對峙風神上暗鬥上番外之望海潮01番外之玄龍帝迷情06逃脫下長老續降生下駙馬100 會盟四患難下番外之九翼王3臨別明珠深淵續親情重逢中鴛鴦又河蟹奪位三制衡101 會盟五灕水難料183 臨行心動自責水毒上祭奠重返下番外之玄龍帝迷情10螭烺奪位四夢迴上靈藥194 深鎖
逼和194 深鎖刑求繾綣又被河蟹了秘道羽帝借道下番外之九翼王3大典中風起下重返下口角深淵續抱恙病癒前夕中脫身求藥自責發難番外之九翼王2難料182 三日上臨別折辱河蟹版遲來雲瀾苦戰暗香傳訊上兄妹終局1風起下投宿192 相煎中前夕中脫困番外之玄龍帝迷情07百年番外之望海潮11風起上番外之望海潮08決裂夢迴下風起續暴虐中爭鋒中降生下重逢上明珠抉擇中口角番外之望海潮19羽後番外之望海潮11102 會盟六終局3發難水毒下番外之望海潮0998 會盟二再爭起兵九幽求親對峙風神上暗鬥上番外之望海潮01番外之玄龍帝迷情06逃脫下長老續降生下駙馬100 會盟四患難下番外之九翼王3臨別明珠深淵續親情重逢中鴛鴦又河蟹奪位三制衡101 會盟五灕水難料183 臨行心動自責水毒上祭奠重返下番外之玄龍帝迷情10螭烺奪位四夢迴上靈藥194 深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