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淺盈和平時一樣醒過來,習慣性的向後靠去,卻很快清醒過來,發現身邊根本沒人。用力掀開被子,發現自己身旁的牀單一些褶皺都沒有,顯示着那個人根本沒回來過。
心裡難免失落。昨晚是新婚第一夜,但是徐少懷沒回來。
只是她很明白,他不是故意不回來,而是在處理很重要的事。便壓下心中的情緒,慢慢起牀。
衣櫃裡,那套潔白的婚紗還在,長長的裙襬垂下來,心裡一陣甜蜜。他們終於屬於彼此了。
下樓吃早餐,葉珍珍看到她立刻跑過去,臉上的疲憊顯露無遺。
“珍珍,昨天沒睡好嗎?”她問。
她點點頭,“有一點。”
微微嘆氣。想想也是,如果不是昨天徐少懷陪着自己睡着,她恐怕也會各種胡思亂想。
“安小姐,葉小姐,剛纔老闆打電話回來說,讓你們千萬千萬不要走出這棟別墅。”何麗一臉嚴肅的看着她們。昨天婚宴她也在,現在依舊心有餘悸。
兩人也明白是爲什麼,認真的點頭。
於是,她們便安靜的待在別墅,畢竟有人陪着所以還不會無聊。只是,安淺盈心中很是不安。同她一樣不安的,還有夏瑜玲。
一整夜,夏瑜玲輾轉難眠,第二天她實在按耐不住,在保鏢的保護下,直接來到徐氏。她放心自己提前說的話,徐少懷不會允許她前去。
徐少懷正在準備股東大會,聽說夏瑜玲來了,他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沒多說什麼。
夏瑜玲匆匆走進來,看到徐少懷後着急的走過去問他,“少懷,你爸爸有消息了嗎?”
“有。”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夏瑜玲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有了消息,卻不敢徹底放下心來,甚至更加緊張的問他,“那能救出來嗎?”
“能。”同樣是很肯定的答案。
“真的嗎?”她驚喜的問。
疲憊的揉了揉眉間,他吐出一口氣,“沒有意外的話。”
一句話,又讓她的心提起來了,眉間更是擔心,還想開口問些什麼,卻聽到有人推門而入,並說道,“總裁,股東們已經到了。”
徐少懷起身,徑直從夏瑜玲身邊又過。元清跟在他後面進來,端了一杯茶給她,“夏夫人,您在這裡等着吧,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你知道邦城到底是怎麼回事嗎?被人綁架了?那些人找少懷要贖金了?”她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便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
元清不好意思的對她笑了笑,“夫人,關於這些總裁併沒有告訴我們,只是昨天綁匪給總裁打了電話之後,總裁便提出要召開股東大會。”恐怕不單單是錢那麼簡單了。
夏瑜玲緊緊咬住脣瓣,臉色很是難看。就算她不是很懂,也大概能猜出一些來。
少懷不是會讓自己吃虧的人,但如果是逼不得已呢,他又能怎麼辦?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有些痛苦的吐出這句話。元清不忍,站在一旁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另一邊會議室裡,徐少懷走進去之後便只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空氣變得沉悶起來。衆股東不知道他突然召開股東大會要做什麼,現在看他安靜的等着,卻不知道在等什麼。
安靜了五分鐘,終於有人按耐不住,輕聲問了一句,“總裁,我們在等什麼嗎?”
“等人。”簡單的給了他一個答案,便不再多說。衆人便只能安靜的等着,不再開口。只是這過於詭異的氛圍,讓他們有些不自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大早上的,堵車堵得太嚴重了,讓你們一直等着我真是抱歉啊!”來人一聲聲的道歉,聽起來似乎很誠懇。當然,如果能忽略他將完全包裹的妝扮,以及通過處理的聲音的話就更好了。
看着這樣一個打扮詭異的人走進來,誰都會驚訝和疑惑,但由於他的話聽起來似乎很無害,並沒有對他產生害怕的情緒。
“你是?”有人問。
他“呵呵”一笑,並沒有理會問他問題的人,而是目光在在場的人身上轉了一圈,纔開口道,“還有誰把股份轉讓給我呢?”
這麼無厘頭的話,好像侵犯了在場一些人的權益,於是有人不悅的開口了,“你是什麼人啊,竟然說出這種話!”
同時也有人去看徐少懷的臉色,畢竟他這麼放肆,他肯定不高興。只是他一直冷着臉,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男人也發現他們的舉動了,嘶啞的聲音笑了笑,“這可是徐總答應了我的,是吧,徐總?”
衆人譁然,有人按耐不住拍桌而起,倒是大膽了一回,開口質問徐少懷,“徐總,他說的是真的嗎?”
“是啊徐總,這件事可不是小事,哪能隨便說說而已?”
不敢出頭的人就跟在後面紛紛附和,但更多的還是緊張,在擔心如果男人說的是真的,那麼在場的,又有誰需要從這裡退出去?
然而他們的問話,徐少懷毫不在意,而是終於將視線轉移到男人身上了,“我給你股份,你又讓我怎麼相信你?”
然而男人再開口,聲音就沒有那麼溫和了,“徐總,我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不過無論你是否懷疑我們,我們也不會把徐邦城帶過來和你交易。”
“而徐總你,只能相信我拿到股份轉讓書後,將人給你送回來。”
他過來是抱着有來無回的心態過來的,如果徐少懷要扣人,他也沒辦法,但徐邦城絕對會給他陪葬,當然,如果他能拿到轉讓書就更好了。
他和老闆商量過,徐少懷的底線他們不能觸碰,只要將手伸進徐氏了,他們依舊和將徐氏吞下去。只是現在他無法冒險給徐少懷信任。
果然,聽到他的話後,會議室裡掀起了軒然大波,而徐少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如同冰冷的刀一般,一刀一刀用力的扎過來,疼進骨子裡,冷進心裡。
深吸一口氣,卻發現很平常的呼吸立刻竟有幾分困難。後背冒出一層冷汗,不愧是將他們老闆逼迫到這種程度的男人,和他面對面的交鋒,除了能力,也需要巨大的勇氣。
故作輕鬆的笑了笑,他接着開口,“徐總考慮得如何?”他不能耽誤太多的時間。
“既然這樣,你們有誰打算讓出自己位子?不多,百分之十五。”徐少懷將話題轉移到那些股東身上。
衆人皆是一驚,“徐總,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爲了公司兢兢業業,你竟然隨隨便便的想讓我們轉讓股份!”這人顯然很激動,語速也快了許多。
但也有人很冷靜,“總裁,我是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讓出股份的,開個價吧。”
徐少懷雙眼眯了眯。這位,手握的股份並不多,雖然在徐氏,讓他收穫的利息不少,但這並不代表他在徐氏有什麼話語權。
“你倒是清楚自己的地位。”他突然開口。
那人接話,“總裁不會不顧自己父親的安危,而在場股份比較多的大多都是您的心腹,所以與其爭執,不如直接讓出來,想必總裁也不會虧待我們。”
這種人,雖然聰明,但理智過頭還是缺了點什麼。但他的話確實提醒了衆人。
剛纔還激動的人,左右看看,除了他們以外,還有一些人冷眼看着他們,彷彿置身事外一般。
“徐總,你就不怕引起公憤嗎!”有人怒道,但他又有幾分底氣呢?
百分之三十五的權利,除開他自己的人,剩下的加起來也比不上他。但是,股份肯定是不能像剛纔他的語氣那樣隨意轉讓的。
只是這邊還沒開始出價,男人已經不耐煩了,轉向徐少懷,“徐總,交易條件我記得是我昨天就告訴你了的,你沒有昨天就做好準備嗎?”他開始懷疑這是不是在拖延時間了。
雖然他們有自信,那個地方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但他們更加不敢小看徐少懷。
想到這裡,男人開始惱怒,轉過身一副要走的樣子,“既然徐總還沒有準備好,我就先走了。”
“你以爲你將自己遮掩得那麼好,還處理了自己的聲音,我就查不出你是誰了?”徐少懷突然出聲。
那人步子一頓,卻沒有驚慌,“我們還不至於小看徐總到這種地步。如果只是擔心徐總會查出我是誰,就不會特地親自過來找你了。”
“那你是覺得,我知道了你是誰,就查不出你從A市到這裡的所有行蹤了?或者你們老闆自信於,他們在這座城市能夠藏身的地方,我一點都不知情?”
一連串的話,終於讓他擔心了。用力轉過身,帽子底下的眼睛死死瞪着那個淡淡的人。他真的只是通過一個晚上,在這偌大的城市中找到了困住徐邦城的地方?
隨即他又想到,這是不是依舊是他拖延時間的計策?
於是他不再停留,大步向外走,整個人也警惕起來。而他推門出去時,門外便有人影衝他撲過來。只是他早有防備,躲開那些人影,快步向外跑去。
這一連串的變化看得會議室裡的人一愣一愣的,呆呆的。徐少懷站起來,冷眼一一掃過他們,同樣吭聲開口,“辛苦你們特地過來了,散會!”
他走出去衆人才反應過來,只是身上出了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