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下,徐少懷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他立即將手放到安淺盈的鼻子下面。
感覺到她宛如奄奄一息的呼吸。
他竟然感覺自己鬆了一口氣。
他起身離開。
同時,他對走過來的何麗說。
“將她弄醒了。”
回到房間,徐少懷坐到沙發上。
捂住額頭,似乎開始思考了。
昨天在公司,顧邵天問他是不是戀愛了。
比冷笑話更加讓人覺得冷意滿滿的話。
但是顧邵天說得很認真。
“你想死的話可以直說。”
徐少懷冷冷的聲音。
顧邵天卻偏偏不信邪。
他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猛然間湊近徐少懷。
接着,迎面一本厚重的文件夾蓋在他頭上。
顧邵天大叫一聲,捂住頭。
一雙惑人的雙眼中,含着滿滿的控訴。
“你幹什麼!”
“噁心。滾!”
“嘿,徐少懷你以爲我是什麼人啊。再怎麼沒用,是不是戀愛中的人我一眼就能夠看出來了。”
“徐少懷,你就老實說吧。你最近是不是心情比較好,對一些事都比較寬容,而且總會出現一個莫名其妙的感情。”
徐少懷依舊冷着臉。
他面上不顯,但是他的心裡卻在動搖。
不想承認,但是顧邵天確實全部都說對了。
剛纔他所說的那些話,特別是在安淺盈面前,表現得最濃重。
但是如果要告訴他,他和安淺盈戀愛了。
這是不可能的。
自己這個發小是什麼脾性他是最清楚的了。
無論他心裡是什麼情緒,他臉上永遠都是冷冰冰的。
所以,他也能夠看出,自己絕對猜對了。
“少懷,別藏着了,說吧,你女朋友是誰?”
顧邵天一臉八卦的湊過去。
其實不僅僅是八卦。
自從和安淺盈分手已經幾年了。
但是,他大多時候還是表現出了自己依舊還想着安淺盈的樣子。
不僅如此,幾年後,他們竟然又糾纏到了一起。
不得不說,作爲他的朋友,他真的沒辦法不擔心。
但是這畢竟是徐少懷他自己的私事,所以他也沒辦法插手。
因此,他也也沒辦法,只能希望着徐少懷能夠明白分寸。
明白曾經安淺盈對他做了什麼。
“少懷你也別說我八卦。這幾年裡,我看着你一心只有工作,我知道多多少少還是因爲安淺盈的原因。”
“現在你再去找安淺盈,我知道你是想要報仇。但是也還是比較希望你能夠和安淺盈保持距離。”
“不過這畢竟是你的私事,我也不好插手,所以只能看着你。”
“而現在,突然發現你終於重新談戀愛了,我真的特別高興。”
“所以,我特別想要知道,那個人是誰。”
看着他眨巴着晶亮的眸子看着自己。
這樣的他,特別像那種,盯着肉骨頭的小狗。
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前面鋪墊那麼多。
僅僅只是因爲,他最後的那一句話。
徐少懷冷着推開他的腦袋。
關於這件事的答案,顧邵天自然依舊沒能知道。
但是徐少懷卻回憶起了,幾年前曾經發生過的事。
他怎麼會忘了呢?
安淺盈那種令人討厭、厭惡的嘴臉。
還想要對他用那種低端的手段。
說到底她那麼拼命的想要將鄭舒的目的告訴他,不過是因爲她想要在他面前賣好而已。
更何況鄭舒對於她來說,應該是一種阻礙。
所以,她才比任何人都想要告訴他,鄭舒的真實身份。
但是,等到她發現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
她就開始害怕了,也就不再管鄭舒的事了。
果然是城府極深的人啊。
在他面前,演技真的是太好了。
徐少懷一巴掌用力拍在桌面上,拳頭緊握。
很好,將他玩弄於手掌之中是嗎?
安淺盈,你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再次從黑暗中醒來。
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一般。
安淺盈睜開雙眼,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
同時,她還感覺到了肉體上僵硬,以及冰冷。
她艱難的動了一下身體,好像連同骨頭都被凍住了。
她撐住綿軟的身體,用被子裹住自己。
摸黑將燈給打開。
一看她才發現,房間的暖氣沒有開。
而現在也是深夜了,難免會這麼冷。
安淺盈深深喘息了幾下。
吸進肺裡的空氣都是冰冷的。
她顫抖着身體將牀頭櫃上的遙控器拿起來。
按了幾下,發現這個空調沒有一點動靜。
而她的手原本就是僵硬的,手上一個不穩,遙控器便掉到了地板上。
安淺盈沒有去將遙控器撿起來的精力了。
更何況,她覺得這個,遙控器和空調,肯定是有一樣東西是壞了。
否則之前還可以打開的暖氣,結果在她昏迷之後就打不開了。
於是,她費力的將櫃子裡最後一牀棉被拖出來。
壓在身上。
但是這牀被子壓在她身上,除了多了重量之外,沒有一點用處。
畢竟她身上也是冷的,沒有熱氣的話,蓋再厚重的被子都沒用。
但是此刻的安淺盈,除了冷之外,眼皮也開始重重的往下壓了。
可是全身冰冷讓她難以入睡。
最後,她還是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壓縮成一個很小的團,才勉強睡過去。
但是深夜醒過來的她,第二天天還是矇矇亮的時候,她就醒過來了。
還是被凍醒的。
她重重吐出一口氣。
身上暖和的地方就是胸口了,溫度也很低。
其他的地方就更加不用說了,冰涼涼的一片。
不知道是她馬上就要進化成蛇了。
還是馬上就要變成死人了。
不過她這種狀態,或許真的哪天死在牀上都不知道。
但是她一定知道,自己是被冷死的。
想想都覺得,好像我看着滑稽。
身體僵硬,只能慢慢的起身,扶着牆壁,支撐着昏昏沉沉的大腦,走進衛生間。
好在衛生間的熱水還在。
她立即衝了一個熱水澡。
站在熱水低下,感受着那種熱量,滑過身體的每一處,將她本身的溫度帶上來。
許久之後,安淺盈終於覺得自己的血液開始流通了。
身體也終於缺少了那種僵硬的感覺。
舒服太多了。
輕聲一嘆。
她這才結束了沐浴的時間,穿上衣服。
只是,她穿衣服之前,面對那面被霧氣鋪滿的鏡子時。
看到了自己脖子上,近乎猙獰的傷痕。
這個時候她纔想起。
現在的徐少懷,是恨不得殺了自己的。
穿了衣服離開,她搖了搖有些暈眩的頭,向樓下走去。
現在這個時間還比較早。
她一下樓,就看到了何麗。
“安淺盈,起來了就去把外面的雪給掃了。”
語氣和態度與之前並沒有兩樣。
這樣算來的話。
何麗執行公事的時候,都是這種態度。
所以並沒有人情好講的。
拿着掃帚走出別墅。
視野開闊之後,又立即被一大片一大片的雪白填滿。
那種沒有被任何東西污染過的顏色。
在空地上面鋪開,一整片都是一個顏色,驚豔了許多人的眼。
安淺盈深吸一口帶了些涼意的空氣。
心情也終於放寬了許多。
還是安之吧,再怎麼憂愁,該解決不了的事,還是無法解決。
安淺盈向前踏了一步,準備去工作了。
而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突然在她背後推了一下。
猝不及防間,安淺盈直接從臺階上滾下去。
好在臺階不高,安淺盈也不存在受傷。
但是,她整個人滾進了大片大片的雪中。
冰冷的寒意似乎可以透過衣服,侵入她的身體。
她立即起身,一擡頭,就看到面前有一張居高臨下的臉。
“你什麼意思?”
安淺盈拍了拍身上的雪,臉上有些發冷。
最近別墅裡的傭人是經常在換。
所以此刻這張陌生的臉,可能就是剛剛進來的。
只是,她臉上得意的笑容太明顯了。
實在沒辦法讓人覺得,她是無意的。
然而這個女人卻只是拍了拍手,很滿意的說。
“嗯,效果還不錯。下次看到我你會更加慘的。”
這種話,她用一種很平淡的語氣說出來。
安淺盈怎麼聽,都能夠感覺到,她話中有些含義。
包括她剛纔的那種做法。
安淺盈向她走過去,直直的看着她。
“能告訴我原因嗎?”
即便她大概已經猜到了。
畢竟她做得太明顯了。
更何況,這裡還有攝像頭。
那名傭人卻只是聳聳肩,接着便離開了。
安淺盈咬了咬下脣。
這一次,她先忍了。
安淺盈轉身走到草坪上繼續掃雪。
接着一整天,來找她麻煩的人,數不勝數了。
那種故意給她添堵,直接把她當成透明人。
導致安淺盈今天一天,外面的雪沒掃多少,還一整天都沒有吃飯了。
已經感覺身體虛弱到幾乎站不起來了。
她拿掃帚當柺杖。
在外面已經黑成一片的時候,慢慢走進別墅。
腿軟得好像抽出了骨頭,沒有了支撐點,讓她好像每一步都會軟倒在地一般。
何麗看到她,將她扶到沙發上坐下。
“感覺還好嗎?”
安淺盈已經分辨不出,她到底是例行公事,還是真的關心她了。
“還好。”
“嗯,那就先坐着吧,等老闆回來。”
提到那個人,安淺盈便一下用力,將何麗的胳膊抓住。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