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神啊,您爲何發怒,是什麼讓您產生如此怒火,作爲您最忠實僕人的我們,又該如何才能讓您平息憤怒?”
數月後,巨大的廣場上面,渾身被黑霧籠罩,看不清面容的蛇盤踞在最中央,只有一雙猩紅的眼瞳從黑霧中露出,看上去血腥、邪惡而詭異。
在她的身前,無數的信徒戰戰兢兢的跪在那,作爲這屆祭司的男子鼓起勇氣,向他們眼中發怒的蛇神詢問道。
遠處,整個城邦已經接近毀滅,花費數十年才建立起來的繁華城市,在頃刻間便被蛇女毀於一旦,殘垣斷壁鋪滿乾淨整潔的地面,顯現出一片衰敗的景色。
其中,甚至還有不少信徒遭遇無故之災,在還未搞清楚發生什麼的情況下就丟失掉性命。
即便是此刻集中起來跪在廣場上的信徒中,也有不少人身上待着傷勢,留着血。
但他們根本就不敢去擦拭,也不敢處理自己身上的傷。
在他們眼中,先前蛇在沒有外敵入侵,也沒有到祭祀時間時突然出現,本以爲對方會下達什麼旨意,哪知蛇突然變大身軀,回覆到原先的模樣,被黑霧濃濃籠罩住的尾巴朝着城市一甩,宛若推土機一樣,整座城便毀於一旦。
他們很心疼自己的家,但更爲擔憂的,還是蛇莫名的態度。
對這些蛇神城的信徒而言,蛇的存在就是他們的一切,有了蛇,城鎮什麼時候都可以建立,但沒有了蛇,他們這些人在這世界絕對不會生活的太好。
完全可以毫不客氣的說,蛇神城裡信徒的一切,在他們看來都是蛇賦予的,離開蛇,他們什麼都不是。
不然也不會被對方摧毀自己的城市、自己的家、甚至傷害到自己的親人後,還第一時間集中到廣場上來,尋求對方發怒的原因,並嘗試去解決。
這些行爲,要是放到人類世界裡,就是不折不扣的究極大舔狗,可在古代世界,在教會之中,都是些稀鬆平常的事罷了。
僞裝成蛇的蛇女沒有回答祭司的問題,在她眼裡,這些人全部都是陷害她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她都不會原諒。
之所以自從出現後一聲不吭,便是怕暴露身份,讓這些人跑掉幾個。
她可是很貪婪的。
在毀掉自己出生的城市以後,心中雖感到一些快意,可罪魁禍首的幫兇卻仍逍遙自在的活着。
從祭司身上便能看出,對方仗着先前蛇給予的力量,在這場毀滅城市的大災難中都沒有受到多少傷害,除了衣服沾上些灰塵以外,根本毫髮未損。
這令蛇女極其不爽。
她本來還想着,能給對方造成些麻煩和痛苦,如此一來,在自己等全城人集合的時候,便可以好好欣賞對方那強忍傷痛卻仍要恭敬問候身爲僞神的自己,現在看來,這個願望怕是無法達成了。
不過,她隱藏在黑霧中真正的眼眸望了望身下跪倒在地的信徒,將自己的精神散播開來,直至籠罩住全城。
發現凡是活着的人,能夠自由行動的,絕大部分已經抵達廣場,在恭敬的等待自己回話,瞭解自己發怒的原因。
至於其他還沒有來的人,有的是被建築物壓倒在地,不能行動,還有的人是在想辦法拯救自己的親人,這纔沒過來。
差不多了,蛇女心想。
“我的祭司啊,這數月來,最令我憤怒、最令我寢食難安的,便是因爲有你們的存在!”蛇女戲謔的說道,她用的是自己的本音,是個有些嘶啞的成年女性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後,下面所有的信徒都愣住了。
只不過,因爲並沒有人聽到過蛇神真正的聲音,之前它與他們交談,基本都是利用精神力傳播自己的意思,所以也不是很清楚蛇真實的聲音。
而信徒們現在心裡,都不約而同的冒出個奇怪的想法——原來我們信奉的蛇神居然是女人。
不過下一刻,他們所有人便將這個想法甩出腦外。
古代女子的地位確實是相對來說不如男子,即便是靈氣復甦,仙人覺醒後也是一樣。
上千年來的偏見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解決的,更別說,他們這些人還一直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與外界交集極少。
更何況,神明的性別與他們也沒有任何關係,都不是一個物種,自然不可能利用人類的標準要求別的生物,再說,對方的力量也並不會因爲性別而產生任何改變。
蛇神依舊是統治他們的神,而他們,也只會是對方忠誠的信徒。
普通的信徒是這樣想的,但祭司不同!
他清楚知道蛇的性別,也聽過對方從口中發出的聲音,他敢保證,這絕對與自己之前聽過的不同!
“你這個僞神!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他猛然站起身,憤怒的朝蛇女說道。
“雖然身上氣息一致,但你絕對不是我們的神!”
“你是用什麼卑鄙陰險的計謀將我們的神騙走的?”
此話一說出,下面立即一片譁然。
信徒們難以置信的望着蛇女所在的方向,原本恭敬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疑,是不解,同時也有與祭司情緒類似的憤怒與仇恨。
因爲她若不是他們的神明,那麼單憑毀滅城市、殺害他們親人這一點,便絕對不能原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蛇女放肆而快意的笑着,聲音迴盪在正片廢墟之上,讓所有聽到的人都開始相信祭司所說的話,懷疑起她的身份。
“祭司,還有你們,按照正常來說,我應該稱呼爲叔叔阿姨的人,你們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即便如此,這些信徒們依舊很是迷茫。
對他們而言,根本不會想到至高無上、無所不能的蛇神會被殺死,更不會將它的死與數月前作爲祭品被吞噬的小女孩聯繫在一起。
過了這麼久,大部分人早就忘記當初那個女孩的長相以及聲音,因爲她根本就不值一提,像她一樣的祭品,每隔幾年便會有一個,說句難聽的話,這種只是爲了死纔出生的消耗品,與他們這些人根本就不一樣,也不會有人去關心對方。
正如剛纔祭司說的一樣,他們的反應都是蛇女用什麼陰謀詭計,將蛇神騙走,不然神怎麼可能看着它最忠實的信徒受苦。
不過,與其他人不同,小女孩的父母,尤其是她的母親,聽到她這話後,臉上卻閃過一抹驚疑,她皺起眉毛,似乎在努力回憶什麼。
終究是照顧過小女孩一陣時間的人,對她多少還是有點了解。
她下意識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但卻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兒聽過。
在她的印象裡,自己應該並不熟悉這樣聲音的年輕女性纔對。
“你到底是誰?”祭司一邊通過說話拖延時間,一邊將手背在後方,悄悄指揮。
他有兩個目的,一是讓其他人將武器取來,待會好向面前這不知名的僞神發難,其次便是讓人上山,想辦法尋找蛇神。
信仰蛇已經百年有餘的他們,堅信只要對方回來,所有事情都可以輕鬆解決。
蛇女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也看到人羣外圍有幾個人準備悄悄離去,但她不在意。
黑霧籠罩下的她再度露出快意而扭曲的笑容。
“不用去找了,你們的神,已經死了!”
“我曾死在它的口中,而現在,我又重生了!”
“利用你們神的身體,我從地獄回來了!”
她張開雙臂,放肆的笑着,似乎要將幾個月前的絕望與壓抑全部釋放出來,這也是她爲什麼會跟面前這些人一直廢話的原因。
衣錦不還鄉,又有什麼樂趣可言呢?
蛇女此刻也正是這樣的心理。
她欣賞這些人的表情,從中能夠得到極大的復仇快感,她要讓這些人通通在絕望中死去,否則對不起她遭受的折磨。
“什麼?”
“這不可能!”
“蛇神大人是無敵的,它絕不可能會被你殺死!”
......
果不其然,聽到這震撼的消息後,幾乎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動作,並露出天塌般的表情,即便如此,對她的話大多也都保持懷疑態度。
唯有祭司一人,在聽到蛇女的話以後,臉色一下就變了。
女孩親生父母都沒有想起來的這一刻,祭司作爲只在祭典當天見過女孩的人,他卻意識到對方的身份。
“你!難道你是!”他驚駭欲絕,如果自己真的沒有猜錯,這不就表明眼睜睜看着被蛇吞噬掉的女孩,現在又重生了嗎?
可是,人死真的可以重生嗎?
再退一步講,女孩就是可以重生,她又怎麼可能殺死蛇?
“看來你想到了。”蛇女身上的黑霧有部分消散,她故意伸出一隻手,一隻屬於人類、不着寸縷的白皙手臂!
在這個時代,正常來說女子是不能穿這類能夠把手臂全部露出的衣服,可現場沒有人關注這個。
之前蛇女的尾巴,在場所有人都是看到的,也正是這尾巴將他們的城鎮毀滅。
作爲信奉蛇神已久的人,他們都清楚這就是他們神明的尾巴,也沒有懷疑被黑霧籠罩的部分會不會有什麼不對勁之處。
但現在,他們看到了!
蛇的上半身,不是蛇,而是人類!
就好像將人與蛇混合在一起才誕生的物種!
“這不可能!”下面有人不顧規矩,大聲喊道,蛇女向其看去,正是自己的母親。
看來在聽到祭司與她的對話後,她母親也隱約意識到她的真實身份。
祭司沒有搭理對方,他緊盯着蛇女唯一露出黑霧的那隻手,渾身緊繃。
從感性講,他絕不會相信蛇神的死亡,但理性告訴他,蛇女說的很有可能就是事實。
他想詢問對方,可張開嘴,卻發現自己連對方名字都不清楚。
不過下一刻,他又意識到一點,這些孩子,只不過是些祭品,剛開始還有人會給他們起名字,可慢慢的,基本不會再有人做這種蠢事。
他一咬牙,立即轉過身,一邊大呼,一邊試圖逃離此處。
“大家快跑!”
蛇神的偉大他作爲祭司,是極其清楚的。
也知道如果對方說的都是真的,那他們這些人就是全部加起來,也絕對不會是對方的對手。
與其這樣,不如讓所有人都先四散着逃跑,躲開這一劫,隨後再考慮別的。
祭司是個很識時務的人,他看明白現場的局勢,但信徒裡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樣,不如說,大多數人還都是愚昧的。
在聽到祭司的話之後,他們第一反應不是跟着一起跑,而是面露仇恨,站起身擼起袖子,打算跟蛇女拼個你死我活。
“呵呵。”蛇女發出不屑的冷笑,早在下山摧毀城市的時候,她就沒打算放過任何一人。
這些信徒們臨死前的各種舉動,也不過是爲她增添點樂子而已。
“跑吧,如果你們跑得掉的話!”
果不其然,最先跑,仗着身體的優勢,同時也是第一個抵達廣場最外圍的祭司卻發現,自己沒辦法走出這裡。
因爲這座廣場已經徹底被一層淡淡的薄霧所包裹,將所有人都困在其中。
意識到這點後,他立即轉身,臉上閃過一抹狠色,他高舉右手,開始向其他人動員。
“不要跑了!”
“那個怪物已經將這裡徹底封鎖了起來,我們想要活下去的唯一方法,便是再度殺掉她!”
“偉大蛇神的信徒們啊!跟隨我的腳步,討伐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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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繼續使用僞神的稱呼,因爲他怕在這緊要關頭,倘若得知對方盜竊了蛇神力量,恐怕絕大多數人都會喪失戰意。
所以只能使用這種方法來激勵這些狂信徒們心中的勇氣、憤怒與仇恨,讓他們爆發出比原先更強的力量,他覺得只有這樣,自己等人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聽到他號令後,好幾人也都嘗試着從各個方向離開,發現確實如祭司所說,根本無法出去,不由面露絕望。
他們已經別無選擇,只能聽從祭司的話,彎腰從地上撿起些趁手的東西當做武器,抱着視死如歸的心情聚攏在祭司身邊與蛇女展開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