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住手！”麗絲連忙出聲，“華倫說得過分些，但他到底是天獅氏族的人。”
見華倫傷的不輕，弈成臉色很難看。華倫再不濟，也是他的男侍，江晴當着衆人的面對華倫動手，擺明是拆他的臺，落他的臉。
華倫雖說沒腦子，可實力在男侍中能排在前列，又有他父親的身份撐着。哪怕弈成不待見他，也不會叫華倫吃了虧去。
此刻，弈成對江晴生出了怒火，頓覺江晴不識趣。
縱然弈成心裡不舒服，華倫做派不佔理。這事確實是他自己挑出來的，見麗絲開了口，他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不愧是兄長身邊調*教出來的女侍，處事鎮定，行事有章法。
“現在除了製陶，我還要肉食和水果的儲藏方法。”江晴拍了拍手，平靜注視着麗絲，嘴角微抿勾起淺淡的輕笑，“當然，氏族若能留下些種植的法子，我們也是極爲樂意的……”
她本就想借此機會，狠狠地訛詐氏族一筆。
華倫太懂事，立馬就爲她送來這麼一個好機會，還真的好好感謝華倫才行。不然，她哪有機會訛上氏族？
聞言，不說麗絲僵直身子，瞠目結舌睨着江晴理所當然的臉。連弈成都禁不住握緊拳頭，忍不住罵出髒話……
丫的，這強盜來的吧？
雖說獸神大陸還不曾出現強盜，弈成卻是怒火中燒。
鎮定表情，霎時間時青時白，變得不亦樂乎！
“江晴，貪心沒好下場！”雅冷冷道，此刻她哪裡還不明白江晴打的什麼主意？只是，她沒想到江晴膽子這般大，公然敲詐到氏族的頭上。
江晴面帶笑容，絲毫不在乎弈成陰寒的目光。旱季漫長四個月，待旱季過去，部落早就遷徙去了桃源之地。
那時，就算天獅氏族想對部落動手，那也得找得到部落才行不是嗎？當然這話她不會說出口。
毫無負擔迎上麗絲的眼神，輕笑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可是至理名言。部落之所以生活貧瘠，一切都是氏族造成的。若你們將東西毫無芥蒂交予部落，部落豈會衣不裹體，食不果腹……”
見狀，蛇姬心神一震。
江晴說的沒錯，若不是氏族強壓着，部落生活不至於如此艱難。睨着弈成等人身上得體的麻衣，而他們卻只能裹着獸皮，當氏族人人吃飽喝足的時候，部落卻連肚子都填不飽。
弈成一行人踏入白水部落時，臉上閃過的不屑鄙夷，至今蛇姬還記在心裡。他們憑什麼不屑，又憑什麼鄙夷？
麗絲身子一震，不敢直視江晴的雙眼，她何嘗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以前從沒部落敢說出這樣的話，隔着遮羞布，氏族便堂而皇之地享受着一切。
今日，江晴當着氏族的面，撕開了這層遮羞布。
“天亮前，麗絲把事情解決掉。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心裡有數，用不着我來教。”弈成抿着嘴，說罷，閉上眼前深深看了江晴兩眼。
冷峻臉容透着一絲窺探，也帶着一絲欣賞。最終卻什麼都沒說，閉眼入神，氏族之所以強大，並非一朝一夕，要知曉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然而，弈成卻是將逐風部落的威脅提到了等同天河氏族，必須儘快抹去。以免他日威脅到氏族，弈成雖偏執多疑，剛愎自負，卻並非沒有能耐。
先前，被江晴等人連番挑釁才失了理智。
此刻恢復了冷靜，自不會上套。
江晴惋惜聳了聳肩，眼眸深處盛開寒意，弈成比她想象中要理智。是個棘手的敵人！
不過，若弈成這點本事都沒有，他又豈能坐穩氏族二長老的位置？這一想，江晴便鎮定了下來。
獸神大陸尚未出現完整的文字，多數是仿照傳承下來的書籍。記載事物時，習慣使用藤節，江晴不清楚氏族是否誕生了文字，爲防止曝露，她悄聲問蛇姬要了一疊蠟紙。
從篝火架下撿起幾塊木柴燒後留下的木炭，小心磨成針尖狀，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其間，示意狼墨叫蘭斯出面，蘭斯記憶是部落最好的，興許和天雲祭祀有關，頭腦靈活，十分狡猾。
以防出事，蛇姬和狼墨商議，將弈成一行十數人，趕去大堂一樓最深處的洞窟。然後讓人看守着，這纔將回到大堂。
麗絲被圍在中央，掃視一圈，沒找到江晴的人影，臉上微不可查閃過一絲怪異。
製陶何等珍貴，爲何江晴不出面？
不等麗絲想明白，蛇姬這邊做好了準備，狼墨點點頭，道：“說吧……”
掃過蛇姬、狼墨等人，麗絲清秀的臉一閃而逝不屑。製陶說起來輕鬆，真正的東西其實還得親自動手才成。哪怕她說得天花亂墜，到時候一個細微的差錯，成不成，可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江晴隱在角落處，摩伽站在一旁，小心擋過外人查探的視線。睨着麗絲的神情，江晴毫不在意，她本就沒打算從氏族嘴裡撬出牢靠的消息。
不過是爲日後做打算罷了！
畢竟，部落準備燒製陶器，總得有個拿得出的由頭。在部落時江晴思慮不周，才大意了！
現在既然有機會將謊圓回來，她自不願錯過這個機會。
邊聽着麗絲的話，邊用木炭記下來。聽着，江晴便明白了麗絲和弈成的把戲，果不其然，他們並非真想想傳授部落製陶。
倒是肉食和水果的儲藏，麗絲沒有任何隱瞞。除此之外，麗絲還告訴他們，如何訓養溫順的野獸爲家禽，如何開墾土壤種植可食用的蔬菜……
真誠，認真。
絲毫不同於之前製陶，江晴不由疑惑。不過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過來。
麗絲終究是氏族的人，她心軟，不忍見部落衣不裹體，食不果腹。她能在衣食方面盡心教導部落，可一旦觸及氏族的底線。
她就會牢守自己的陣地，不得不說，這樣的麗絲讓她十分敬重。愛憎分明，明白自己要什麼，做什麼。
怪不得弈成離開前，會對麗絲說，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很顯然，弈成了解麗絲，知道她會心軟泄露一些東西給部落，卻也知道麗絲不會真的將氏族的底牌告訴部落。
小心讓摩伽收起她記錄的蠟紙，江晴欠了欠身，從摩伽身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