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奎……”
紫公爵輕喚着,臉色沉靜如水。
重複低喃這兩個字,一張臉時青時白變換着詭秘神色,越久,表情越難看。
誠然,他腦海中定然是想起了什麼?卻又像是隔着一層薄紗朦朧而模糊着,叫人看不真切,觸摸不着邊際。雙手捧頭,緊咬牙關不覺流瀉出一聲聲低淺的輕吟聲息,呼吸由此變得粗喘了起來。
“乾爹,你沒事吧?”周存焦急道。
然,看着面如死灰且冷汗涔涔的紫公爵。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心底徑直懊悔該帶一兩名狼衛在身邊,這時至少還有個能使喚的人。他不像紫公爵,敢憑直覺信賴狼墨等人,在周存心中眼前這些人與維多利亞那瘋女人一樣,很可能會跟他爭搶紫公爵。尤其,親眼目睹紫公爵承受的苦楚,心底更是對狼墨衆人憎恨漸生。
“摩卡,把這人拉開。”狼墨森冷道。
對周存處處提防態度很是看不上眼,這人看似冷淡,實際上眼瞳深處時不時閃爍對他們的怨恨,可見心腸是個狹隘之輩。這種人別說攀交,他連多看一眼都嫌礙眼,自以爲是對他人好,卻不知完全自私自利。
這廂,紫公爵聞言擡眼瞥了周存一眼,不置可否。
周存對他依賴太重,這些年不是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只是,他嫌麻煩,是以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不知情。可惜,他那一套在狼墨這些人面前完全沒用,不管是實力抑或是紫公爵帶來的權勢地位,他們根本就不懼怕動心。
“狼墨,你想對紫公爵做什麼?”周存冷聲道。眼瞳閃爍着危險的光芒,跟隨在紫公爵身旁,他對權勢什麼的早已深入人心。紫公爵無名無姓,孤身一人,而他是紫公爵身邊唯一親近的人,一旦紫公爵消逝他所擁有的一切都將由他繼承不是嗎?而今,倏然跑出來狼墨這些人說什麼中毒?墨狼?根本就居心叵測,意圖不良不是嗎?
掙扎着,叫嚷着……
“紫公爵你快說說話,狼墨這些人說什麼中毒,我看根本就是別有用心。你一定不要相信他們,帝國那麼多醫師沒能瞧出你中毒,纔到渝北他們就弄出這場鬧劇,必定是不懷好意。”周存急切道。
摩卡容他掙扎扭動,卻總是恰到好處讓他無法逃脫。
於是,越是掙扎空間越小越難動彈。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爲何以紫公爵的身份地位,看病什麼樣的醫師找不到?爲何卻沒有半個人提及到忘情散毒的事?要知曉,這忘情散毒出自羊陽之手,而其傳人此前就居住在中心城。帝國中心城不可能半個醫師都不知道忘情散毒的事?畢竟,當年羊陽當年那事鬧得整個帝國人人皆知。這麼多年,卻無一人告知紫公爵中毒的事?”迪迪森言辭犀利,目光牢牢鎖定住周存。
但見周存猝然變臉,倉皇失措。
紫公爵那邊,有迪迪森動手情況暫時穩定了下來。
這幾年,迪迪森跟隨在狼墨身邊。忘情散毒發作時情形沒人比他更瞭解,快速往紫公爵嘴裡塞進幾顆緩解的解毒丹,暫時穩住了進一步惡化的可能。除了忘情散,他還在紫公爵身上發現了另一種慢性毒,目前爲止還無法確定到底是什麼毒?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周存冷冷瞟了迪迪森一眼,濡沫的眼神落在紫公爵身上,不渝道:“乾爹,難道你寧願相信這幾個外人也不相信我嗎?”
純然委屈的臉容,述說着對紫公爵不滿。
“迪迪森你,接着說……”紫公爵微斂眉眼,如老僧坐定穩坐如鬆。對周存質疑不做回答,他不傻,真傻的話也活不到今天。
“我懷疑你體內很可能還有另一種慢性毒,雖然目前尚且不確定到底是何毒,但以我之見這種慢性劇毒在你身體中已經潛伏了數十年之久。這毒平時不起眼,然再過一兩年才發現的話,就能要你性命。”迪迪森嚴肅道。說實話,這種慢性毒他第一次見到,看似溫吞,實則一作用起來頃刻間便能要人性命,不可謂不毒辣。
“碰!”紫公爵一個握力,將手中茶杯掐碎成粉末,眼神古井無波掃過周存難看的臉,“我獸型爲狼,應該是傳說中墨狼一族。”
周存冷汗涔涔的臉,此刻緊縮的眼瞳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不過,肯定不會是什麼值得稱讚的好事。
“傳說中?”狼墨不置可否,自信道:“逐風部落生活着近百墨狼一族的人,什麼傳說不傳說的,墨狼族怎會成爲傳說?”
“什麼?”紫公爵震驚道。
不是說,墨狼族在萬年前那次爭鬥中盡數消亡了?因而,他在帝國從不敢泄漏自己的真正身份。比蒙族和墨狼族仇恨太大,他雖不懼死亡,卻也不會無緣無故自尋死路。
“逐風部落,曾經生活在青南三大絕地之一的死亡之森,現在生活在雪龍嶺外圍桃源地界。感興趣的話,你可以去看看,或許會見到意想不到的人也難說?”狼墨挑眉,不疾不徐道。眼下,多少能確定眼前這紫公爵有八成可能就是數十年前從逐風部落消失的狼奎,剩下的事,還需要認真鑑定。
“能解毒嗎?”紫公爵問道。
周存臉驟然一變,急道:“乾爹,你本來就沒有中毒,爲何要解毒?明明就是這些人居心叵測意圖不良。”絕不能讓紫公爵跟着這些人走,否則數十年計劃豈不是將毀於一旦?是以,哪怕懷着曝露的可能,他也絕對要阻止這事。
本想着,再過一兩年他就能兵不血刃將這件事完美謝幕。
可是,世事難料,總會發生這些或是那些意外。
明明曾去過那麼多的地方,沒有一個地方遇到這種事故。早知道渝北這鬼地方真的會出事,他該勸阻紫公爵不離開中心城。
這該死的!
“周存,你在擔心什麼?”紫公爵似笑非笑,促狹望着周存,皮笑肉不笑給人一種詭秘的違和,與平常時的他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