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減輕農民的負擔,避免農民爲了繳納農業稅而在剛收穫糧食的時候賤賣糧食,所以農業稅和商稅不同,農業稅的徵收一律是採取實物稅(清末梟雄326章)。
不過財物系統顯然是不可能把徵收上來的價值幾千萬圓的糧食當成錢直接用於財政支出的,爲了解決徵收實物以及折現等問題,內閣設有直屬於內閣的儲糧司,專行收購、儲存、運輸、販賣糧食、穩定糧價等事務。
一般而言,這些剛徵收出來的糧食會被國庫司按照市價出售於儲糧司,折現後的現銀被存入國庫,進入財政支出體系。
而儲糧司從財務部收購來的大量糧食其中一部分會被作爲當地儲備用糧封存,大部分則是由儲量司直接在徵糧地點就地銷售,用以供應當地城鎮居民的糧食需求,如果當地無法消化的話則是調運到外地府縣販賣。
儲糧司的主要職能就是把徵收上來的實物糧食折現納入國庫,另外就是儲備糧食應對荒年,此外還有一大職能就是引導糧價的正常化,打擊任何敢於在糧食上玩低吸高拋的投機商。
而儲量司的糧食來源是帝國的農業稅收,隨時都掌握着帝國全年糧食總產量百分五以上的儲備糧食。
其龐大的儲備糧食足以讓任何一個糧食商人望而止步!
爲何?
因爲只要儲糧司發現市場上的糧價有異常波動,尤其是糧價異常高漲,那些投機商試圖高拋低吸的時候,儲糧司隨時都能調集大量的糧食供應市場,足以讓糧價一夜暴跌。
過去的兩年來,已經有十幾家活躍在蘇浙兩地的大糧商倒閉,而倒閉的原因全都是因爲試圖操控糧價謀利,被儲糧司發現後短時間內拋出大量儲備糧,進而導致糧價暴跌而損失慘重,進而破產。
能夠存活下來的糧商大多是規規矩矩做生意的,又或者主動求變,開始對經營方式進行升級的,比如說已經有人開始投資建設麪粉廠,從單一的糧食收購販賣轉爲糧食初級加工商。
也有的主動和儲糧司合作,只要他們把價格保持在市場範圍內,儲糧司並不介意和他們合作,可以爲他們提供大量的糧食。
畢竟儲糧司內的糧食儘管有一部分是儲備用糧,但是大部分還是需要變現的,而這些需要變現的糧食一般都是需要運往城鎮地區銷售。
而儲糧司畢竟是個政府機構,並不是一個企業,甚至連國有企業都算不上,手上雖然有大量糧食但是讓他們自行開設米店進行零售是不可能的,大部分儲糧司的糧食還是通過大規模的批發,然後流通進入各大糧商的零售渠道,最後流通到城鎮居民的手中。
這兩年來,各地的糧商大多已經開始改變,尤其是一些大型糧商,他們需要大量的貨源,然後販賣到各大城市去,而再也沒有什麼人或機構能夠比儲糧司有更多的糧食了。
一些中小糧商倒是影響不大,因爲他們一般都是親自下鄉下村收購糧食,然後在縣城或者府城開設糧店販賣,他們對糧價的影響極其有限,只要糧價保持穩定他們就能夠賺錢。
不管是什麼時代,只要和糧食掛鉤的事都是大事,爲了保證財政收入,爲了穩定糧價保障農民的利益不受損害,帝國內閣可以說是想了諸多辦法。
從財務部徵稅環節開始,再到大宗糧食的流通,再到市場的糧食零售價等,這些統統都有帝國政府插手的痕跡。
至於說什麼資本市場化之類的,暫時對於中華帝國而言是不現實的,因爲目前整個帝國的工商業發展是不均衡的,市場化是不夠充分的,在一些不影響民生的商品可以進行完全的市場化,帝國政府並不會進行干預。但是對於糧食這種關乎百姓溫飽的大問題上,政府的調控是非常必要的。
同樣受到政府調控的還有重工企業,儘管政府方面並沒有和對糧食行業那樣直接設立一個儲糧司來干預市場,但是目前國內的重工企業基本清一色是皇室產業,而皇室產業雖然是商業化運營但是誰也不能否認其官方性質。
所以政府,或者是林哲這個皇帝對國內重工業的調控還是非常嚴密的。
“目前而言,鋼鐵產業以及各大機器產業對進口煤炭的依賴非常嚴重,而上海的煤炭市場的煤炭價格今年已經連續上漲,澳大利亞煤已經從去年較低的七兩海關銀漲到了八兩,英國無煙煤已經漲到了十一兩。煤炭價格的上漲,導致各大企業的運營成本加大了不少!”
聽着潘立宣說着這些,林哲腦海裡也是快速轉動着,身爲後世人他非常清楚中國本來就是煤炭儲量相當豐富的國家,後世的山西煤老闆那是全國出名的。
但是悲劇的是,煤炭資源豐富、容易開採的地區都不在自己的控制下,山西和直隸以及奉天等地區可都是在清廷手底下呢。
“爲了解決目前國內煤炭產量的不足,滿足國內各企業以及船舶的燃煤需求,現在我們是打算在徐州建立一個大型的煤炭開採基地!”
潘立宣繼續說着,林哲也是適時把手中的報告書翻到徐州煤炭基地的那一頁,上頭寫着徐州那邊的煤礦容易開採,而且礦區距離京杭大運河雖然有一點,但是也不是不能克服的,預計採用衆多的牲口車輛運輸,預計每年能夠往外運出大約三萬噸的煤炭。
看到計劃書上說煤炭的陸地運輸要採用牛車,馬車之類的牲口車輛,林哲不由得又是想起了鐵路。
來到這個時代也有好幾年了,他一直是通過上海商貿區這個對外交流窗口瞭解國外的一些發展信息,得知英國在三四十年代就進行了瘋狂了鐵路建設,在英國大規模建設鐵路後,德國,美國,法國等國家也是迅速跟進,等到了1858年的今天,鐵路技術已經非常成熟。
但是對於中國而言,要建造鐵路的投資太過巨大,如果由政府投資的話基本是不可能大規模修建的,一條鐵路動則幾千萬甚至上億的投資,這把全年的財政收入都砸進去也修不了幾條鐵路啊。
不過今天既然皇室產業打算在徐州建設煤炭基地,而且也有陸地運輸的需求,林哲覺得有必要趁着這個機會搞一個試點。
如今的中國雖然沒資金修築那些幾百公里甚至幾千公里的大動脈鐵路,但是搞個幾十公里的小鐵路還是可以的。
只要試點成功的話,後續在一些重要地區,比如礦區和內河主航道之間,重要城市之間,比如上海到南京都是可以搞的。
不過即便是試點,政府也不可能自己掏錢的,要搞鐵路的話只能是讓商業資本來搞,而對於這種實驗性的工程,而且耗資極大的工程,也就只有皇室產業牽頭才能搞得起來了。
當即他就對潘立宣道:“徐州煤礦的開採是可行的,在這方面皇室產業可以繼續推進,爭取早日投產,另外這礦區到運河階段的運輸,你們可以嘗試用鐵路!”
“鐵路?”潘立宣並不是孤陋寡聞的人,作爲一個掌控着龐大皇室產業的總負責人,他對世界局勢的發展也是會及時跟進的,雖然沒見過,但是也聽過鐵路爲何物。
然而正是聽說過他纔會露出驚訝之色,修鐵路在這個時代基本上和後世修高鐵、核電站之類,都是屬於超大型的工程,所需要的資金都是海量計算的。
皇室產業雖然說產業衆多,但實際上大部分資產都是各大企業,也就是說絕大部分都是固定資產,而自身的流動現金並不多。
如果要修鐵路的話,幾十萬圓扔出去都聽不見響,幾百萬幾千萬才能初有成效。
如今聽見林哲說要搞鐵路,他也是不由得愣住了!
“鐵路,臣也曾聽說過這種物件,但是臣從諸多洋人口中也得知,修鐵路所費不菲,以財務處的財力恐怕難以支撐啊!”
林哲擺擺手道:“沒讓你們修太長的鐵路,只修一段從礦區到運河的小鐵路而已,這鐵路是交通運輸利器,與帝國民生大有益處,且在徐州那邊試修一段看看效果!”
林哲並沒有給潘立宣任何的解釋或者推辭的機會,直接就是定下了此事,潘立宣聽罷也只能是低頭應聲。
君無戲言,林哲既然這麼肯定的說出了此話,自然是下定了決心的,而潘立宣沒有任何的反駁可能性。
回去的路上,潘立宣一直思索着,這鐵路該怎麼搞?也不知道要多少錢,如果所費太多的話,光憑皇室產業自身的流動資金恐怕難以爲繼,到時候是直接讓皇家銀行提供貸款呢,還是說向民間集資?
既然林哲這個皇帝已經確定了要搞一條小鐵路,哪怕潘立宣就得給林哲搞出一條來,至於技術怎麼解決,資金怎麼解決林哲不管,而他潘立宣就要負責把這些事情通通解決。
當晚,潘立宣就是召集了宮務廳財務處的幾個主要部屬商談了關於修建徐州煤礦以及運輸鐵路的事務,圍繞着如何湊集資金商討了一晚上,但是卻是沒有想到太好的辦法。
就當潘立宣愁着該怎麼湊集資金把徐州煤礦以及鐵路給修起來的時候,在吳淞炮臺那邊,邴曲松等中華軍高級將領也是密切關注着遠方的聯軍。
在他們的視線中,大批聯軍士兵開始離開營地,他們這是要去那?南下吳淞炮臺還是北進江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