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寧長河與寧母眼看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卻仍然不見自家的姑娘的身影,夫妻二人心中焦慮不止,寧長河在自家堂屋來回又踱了幾圈,仍然不見閨女歸來之後,再也忍耐不住,便開口對妻子說:“鳳娘,我進山去找找小青。”
寧母心中焦楚,聞聲什麼也沒說,進屋找來燈籠,點燃之後,遞給自己的丈夫,輕聲道:“當家的,你小心點。”
寧小河接過燈籠,對妻子道:“鳳娘,不用擔心,我們在這扁擔山下生活了半輩子,哪個旮旯我不熟悉,我一定會將青兒帶回來的。”
“爹爹,孃親,我回來了!”就在寧長河說完那句話,正要轉身出門的那一剎那,寧小青氣喘吁吁的跑進了家門。
寧長河見到自家閨女無恙歸來,緊緊提着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去,他在吁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勃然大怒:“你怎的這麼晚纔回來?不知道我和你娘會擔心麼!”
“對不起,爹爹!”寧小青轉身關上大門,站在父親面前低頭認錯。
“好了,好了,回來就好了,長河,你也別罵她了,小青,你早上出去乾糧也沒帶,餓壞了吧,進來,孃親先給你煮二個蛋充充飢!”一旁的寧母見狀,趕緊出聲勸道,並伸手將這父女二人拉進廚房。
“小青啊,你這是跑哪裡去了?我問了村裡在山中狩獵的叔伯們,他們都說一天沒見過你。!”進了廚房,邊往竈堂去燒火的寧母,邊開口問着。
“嗯,我入禁地那邊去了。”寧小青低聲道,原本她是不想告訴父母的,但若是不說自己進入了禁區,那竹藍子裡的這些人蔘靈芝啥的,卻找不到理由了,在寧家村能活動的這片區域,是不可能有這些東西的。
“什麼?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一個人,你,你氣死我了?”怒火剛剛平息下來的寧小河一聽,立即炸毛了,這個憨厚耿直的漢子氣得隨手抄起一把掃把,劈頭蓋臉就朝寧小青身上打去。
寧小青一動不動,任憑自己父親手中的掃把聲聲砸在自己身上,村裡人用的掃把雖然是用一種野生草絮紮成的,很是韌軟,打成身上傷不了皮骨,但由這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持在手中,劈頭蓋臉的打上來,那碰碰不絕於耳的聲音造成的效果還是相當可觀的。
“夠了,寧長河,莫不是你想打死這丫頭麼,她這麼拼命還不是爲了想讓家裡過得好一點。”已經坐在竈堂下面生火的寧母見狀急紅了眼,站起來大聲喝道。
“我……我是瞧這丫頭膽太肥了,不狠狠敲打一下,她不長記性。”寧長河被自己媳婦一喝,火氣熄了一半,頭微微一縮,兀自小聲辯解道。
“娘,今日是我錯了,讓你們擔心,你不要怪爹,他也是心疼我,我怕我出事,才生這麼大的氣。”寧小青瞧着自己爹爹的火氣不那麼旺盛了,這纔敢開口。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便動手將身後揹着的竹蔞放下來,又跑回院中,打開大門,仔細瞧了瞧屋裡屋外,只見四處漆黑一片,沒有人跡,這才重新關好門戶,返回廚房。
“小青,你這神神秘秘的是要幹什麼?”寧母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爹,娘,你們看這是什麼?”她拎着竹簍,就着明亮的燈火,指着竹簍裡的幾株植物對他們道。
“這,這人蔘與靈芝?而且看這模樣只怕年份不低!”寧長河微顫着聲問。
扁擔山上以前也是有人蔘與靈芝這種珍貴藥材的,只是數量極少,禁區之外這片區域的人蔘與靈芝早被人採絕了種,至於上百年份的,對於普通百姓來那,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之物,寧長河這一見之下,心中的激動非同小可。
“不錯,我雖然也不知道它們是多少年份的,但卻知道有了這二樣靈藥,再配合其它中藥草熬成湯汁,孃親的病應該很快就能治好。”寧小青看着自己的母親,語氣堅定的道。
“丫頭,這麼珍貴的東西不會惹來什麼人的窺視吧?”寧小河感覺就像做夢一般,盯着寧小青手裡的幾株靈草,猶自有些不可置信,同時,莊稼人謹慎的本能讓他心裡也有幾分忐忑。
“爹,娘,這事就咱們自己知道,我從山上回來之時,天色已經全黑了,誰會知道咱們手上有這東西,只要咱們自己不將此事泄露出去,就什麼事也沒有。”寧小青道。
“小青,丫頭,難爲你了,這些年都是孃親拖累了你。”寧母聞聲鼻子一酸,顫聲道。
“孃親,你說什麼呢,你是我的母親,我的生命是你給予的,這些年來,瞧着你時常被病魔折磨得痛苦不堪,女兒心裡難受,如今天見可憐,終於讓我尋到了這幾樣藥材,待孃親病好之後,我相信我們一家人的日子會越過越好,哥哥也不必一直在打鐵鋪當學徒了。”寧小青小臉一整,看着自己的母親認真的道。
“好,好,好!鳳娘,咱們祖上有德,才幸得青兒這樣的好閨女,青兒說得對,我們一家人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青兒,你自小就聰明伶俐,你孃親的藥一向是你負責煎熬的,這參芝就交給你來處理了。”寧長河這個一向不擅表達情感,沉默寡言的七尺漢子,也忍不住眼眶發紅。
接下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過晚飯不提,寧小青洗完鍋碗,待父母去安歇之後,又將人蔘與靈芝小心藏好,打完一套太極拳,纔回了了自己的寢屋。
“聽着,村裡所有十六歲以下的少年男女,限在二刻鐘之內都給我站到青水湖的坪壩上來,大凡有膽敢違諭者,此村之人將雞犬不留!”次日一早,一向平靜的寧家村突然霹靂般響起了一個陌生而囂張無比的聲音,隨着這聲音同時出現了一股磅礴的威壓將整個村莊籠罩。
尚在夢鄉中的寧小青同樣被這個聲音驚得一骨碌從牀上坐了起來,剛聽見這聲音的那一刻,寧小青只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輕輕震顫了一下。
她心裡大吃一驚:這是什麼人?僅憑一個聲音就造成了如此恐怖的威力?還有這恐懼的精神壓力又是怎麼回事?此人語氣囂張霸道,一聽就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寧家村莫不是要天降橫禍麼?
“小青,小青啊,禍事來了,禍事來了,村裡來了一個仙長,讓全村所有十六歲以下少年男女趕往青水湖的坪壩上集合。”那話音落下不久,寧母就神色焦慮的走進了小青的房間。
“仙長?孃親,你別急,二刻鐘時間不短,去坪壩集合時間來得及,你和我說說,爲什麼你叫那人是仙長?說話口氣如此霸道橫蠻之人是到底是個什麼人?”寧小青一邊着衣一邊問。
“噓,小青,你別出言不敬,這來人可真是仙長啊,我剛剛都出去看過了,他就這樣空無一物的站在半空中朝全朝之人傳音,村裡許多人都看見了,現在各家的孩子都在往坪壩上趕去呢,有如此神通之人不是仙長是什麼?”寧母見寧小青開口就聲討那仙長的不是,嚇得她趕緊一把捂住寧小青的嘴,臉色發青的道。
對於寧母這種普通的婦人來說,突然見到這種原本一直只存在於傳說中的人物,心裡對那發音之人的敬畏和恐懼早滲進心底了,一聽寧小青無所顧忌的隨意評論此人,生怕讓那仙長得知,招來橫禍,可是把她嚇得不輕。
其實不光是寧母,此人的突然出現,以及他表現了來的非人手段,已經震懾了整個寧小村,現在整個村莊之人都陷在極度的惶恐之中,各家的家長都帶着自家的孩子朝坪壩上趕。
“孃親,你,你別捂住我的嘴,我知道了,不會亂說的,你不要擔心,我出去看看。”寧小青穿好衣服,好不容易將自己的嘴巴從母親的魔掌中解救出來,邊往外走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