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你遠一點?爲什麼?”月滿樓知道花露十有**的是害羞了,壞心眼的想要逗逗她。
“沒有爲什麼啦。叫你站遠點就站遠點。“
“露兒。”
“啊?”
月滿樓斟酌片刻,問道:“等主子在外的事情都解決了,我去求主子放我們一個月的假期好不好?我帶你去看看我曾經的家。”
“家?”花露本來想拒絕,但是拒絕的話縈繞在嘴邊,心裡卻是很想很想答應月滿樓,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但是好像現在都不捨得拒絕他的請求。
月滿樓點頭,沉默了片刻,忽然手指向西南鬱鬱蔥蔥的山巒:“看見那座山了嗎?往西三十里,便是當年我的部落。”
“部落?”花露驚呼,頓時掩住了嘴,他竟然不是月落土生土長的原住民,而是……異域番邦?
“每個人都有故事,我願意說給你聽,你願意陪我回去看看麼?”
花露看着月滿樓修長的身體立在原地,側身望着西南的方向,表情中有她以往沒有見過的壓抑和沉悶,心彷彿被重重的敲擊了幾下。
“我還是,願意的吧。”
看着花露捏着自己的衣裙,有些緊張的模樣,他輕笑從懷裡掏出一把精緻的梅花樑象牙疏篦,遞給花露:“永結同心,以梳爲禮.。”
看着硬塞到自己的手裡的梳子,花露莞爾,搞什麼麼,這個男人根本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啦。
鼓着腮幫子,花露好笑的看着月滿樓,月滿樓可能是有些怕花露會把梳子還給他,於是默默的後退了幾步:“一經送出,概不回收。”
“你送人禮物一向這麼大方麼?”
“可能是因爲家裡珍寶千千萬,十分有錢?”
花露惱:“呀,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還有,你有錢個鬼啊,天下第一樓是主子的。”他一個樓主,還真當自己是主子了?
月滿樓輕笑:“你不知道天下第一樓實際上是分成的麼,主子七,我三?”
霧草,花露瞬時間震驚,手指向月滿樓,不敢置信:“你你你,主子她……天哪,不會吧。怎麼可能,說,你怎麼會有錢!!!”
“奧~我知道了,原來露兒原本以爲我只是個管事的都願意嫁給我,陪我回部落。這代表了什麼?代表了你不在乎我的身份,無論我是主是僕,都願意嫁給我?”
花露嘴巴動了動,她知道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但是……說出來多沒面子。
“別轉移話題,我想知道,爲什麼天下第一樓是分成的。”
“你不會問主子麼?”
“霧草,你說不說,不說我走了。”花露臉陰晴不定,主子她在顛倒鳳鸞誒,去問主子?她又不想被主子和姑爺劈成兩半,破壞別人親熱一千一萬個不道德好嗎?
*
“好啦你過來,我告訴你。”
花露狐疑的走向月滿樓,有些不敢相信他今天會這麼好說話,以前都要僵持好久挑逗她到抓狂才肯說實話。
“我過來了,你說吧。”
月滿樓回望着西南方,目光遊離,從後背抱着花露的腰,緩緩開口訴說着他的故事。
*
那年冷秋,空氣中瀰漫着硫磺,桐油,燒焦的木頭和屍體散發出的腔鼻味道,西域邊疆月息小國的陳城池毀了大半,國民倉皇逃竄帶家出逃,可是他不能,他是月息最小的皇子,最小最小的那個。
因爲屠城,他的兄弟姐妹有的被殘忍殺害,有的爲了保全自己自殺身亡,那時候,恰好也是月落國家動亂,鬼澤大帝親自領軍平定邊疆的時候。
貪婪到喪心命狂的隔壁山脈的狂血部落羨慕月息有着強大的資源,寬闊的土地,預謀已久想要將月息吃入腹中。於是將自己部落武力最強大的高手都派了過來,並且聯繫了不知道哪裡的神秘勢力,步步緊逼想要奪取月息的礦藏和守護千年的寶物。
太過強大的武力壓迫,讓本來就平和寧靜的月息小國陷入動盪之中,因爲處於及其邊界的山城建城,所以雖然月息可以說早就皈依了月落,但是地理位置及其偏僻來不及通風報信,等到信息傳出去,卻已經,太遲太遲了。
他抱着父王的屍體手中緊緊的握住地下寶庫的鑰匙,鑰匙那細密的紋路上滿是森然的血液,沾染了他的,他父皇的,還有他月息皇室的。
“跟我走吧。”
七八歲的皇甫雲輕那時候並不是現在輕狂不羈的模樣,那時候的她,還沒有他半腰高,但是她卻向他伸出了手:“距離父王的人來,大概還有那麼半個時辰,我的人撐不久的。跟隨父皇,不如跟我。以後,我會替你報仇,怎麼樣?”
you惑太大,他怎麼可能會不心動,報仇?就算是他死,也一定報仇。他的心被戰火、濃煙和死亡一層一層的包裹起來,像是一層濃厚的血瘢,將溫軟的心埋葬,只留下無線的冰涼呵冷酷。
不用多說,能稱呼鬼澤大帝爲父皇的人,除了月落至高無上的的長公主殿下,還有誰?
“你……”
那時候,跟着她身後有一隻十來人的隊伍,卻是渾身散發着王者氣息的軍團,貼身站在她身後的有兩個他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
“這是殘雪,這是月華,如果你決定了,就跟他們走,我的時間很寶貴的,拖不了很久。”
看着她雖然年幼但是卻美得清醒脫俗的臉,他聲音嘶啞:“爲什麼?”爲什麼救他。
“嗯哼?”稚嫩的童音帶着一絲不耐:“救你,不過是覬覦你月息的寶庫,我現在沒有自己的地下財富王國,需要打造一個。你聽命與我,獻出寶藏,以後你這個人,就由我來罩着。我們各取所需,如何?”
月滿樓從來沒有見過有一個小女孩,能夠如此直白的說她想要他月息皇族厚藏百年的寶藏,滿身血污,他的眼神堅定:“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
“哪有那麼多憑什麼,是男人就用實力說話,聽我的就跟着走,不聽我就走了。”
他震驚,冷漠下掩藏着不信任,人人覬覦的寶藏,她居然這麼輕易都放棄了?果然是小孩子。
“當然,你可以選擇讓你月息的寶庫全部充公,畢竟……你月息小國名存實亡,你一個落難小王子,可抵禦不了父皇派出的高手的全力搶奪。沒有復國的能力,年紀又尚幼擔不起建國大任,你部落的百姓也逃的逃,死的死,守着這一畝三分天,不如跟着本殿,外面世界的繁華與權勢,只要你想要,以後,與而共享。”
這一刻,他終於不覺得她是小孩,也不覺得她心思單純。
他也終於明白,爲什麼人人都說皇族的孩子早熟,哪怕只有七八歲,卻早已就看破人世間的虛僞,懂得爭權奪勢保護自己。
“寶藏,我們五五分成。“他將鑰匙握的越來越緊,如果不能守護着一部分珍寶,他情願毀了這一切,情願,以身殉國。
“我七,你三,就這樣,同意就走。”
“……”強取豪奪卻偏偏讓人心服口服,月滿樓終於俯首認主,在國家破碎身無可依的那一年,皇甫雲輕爲他的靈魂找到了一個安歇之所,雖然每當冷秋的季節,他心中那份國破山河在的心還是會止不住痛意,但是,此去經年,他知道,他跟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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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聽完故事,花露感覺渾身有些發冷,果然她雖然對別人下的了手,對身邊人的悲情遭遇,還是有些耳根子太軟了。
“那你以後,有什麼願望?比如說,回到部落,復建一個小國?你現在的財力,完全可以。”
“我以後的願望?”吻了吻她帶着香味的臉頰:“以後的心願是,芙蓉帳底,連鬟並暖。”
“尼妹,你纔是丫鬟。”
月滿樓失笑,這個蠢丫頭,難道不知道芙蓉帳裡相擁取暖纔是關鍵麼?
“以前月息的皇家花園很美,叫做月息園,如果你喜歡,等主子掌管政權大事一定後,我回月息遺址爲你建一座繁花似錦的春城,讓你做城主夫人。然後,我給你做牛做馬,寵溺你一生。”
“這些俏皮虎話哪裡學來的?最近說情話腫麼一套一套的啊?“眨巴着非常迷人的大眼睛,花露嘴角俏麗的酒窩陷的很深。
“姑爺那裡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