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鬆送夏思恩回去,一路上,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夏思恩就坐在他旁邊,以前,秦鬆總會有說不完的話,想方設法,說很多好玩的,逗她笑。
可是現在,他們坐在一起,竟然開始相對無言了。
夏思恩的心裡苦澀不已,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和秦鬆之間,竟然會有這一天。
她張了張嘴,嘗試着尋找話題,卻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
好像,每次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主動找話題的人,都是秦鬆。自己這些年,只是一味在接受他的好,卻不曾付出過什麼。
正因爲以前的秦鬆那麼好,那個陽光的男孩,竟然也會有變得如此冰冷的一天,她不知道該如何去接受這個事實。
“還記得嗎?秦鬆,以前,我也這樣坐在你的旁邊,每次你送我回去的時候,總會有說不完的笑話,逗我開心。”
她等着秦鬆回話,並沒有注意看。車子一個拐彎,停在了公寓樓下。
秦鬆熄了火,沒有看她,只是冷冷地說了一聲:“到了。”
夏思恩看了看他,心裡隱隱作痛。這樣冷漠的秦鬆,讓她覺得特別陌生。她深吸了一口氣,這纔在自己解開安全帶下車。
秦鬆雙手插在口袋裡,跟她一起走了進去,卻和夏思恩保持着一段距離,看上去,就像是兩個陌生人。
一路過來,誰也沒有說半個字。
到了門口,夏思恩拿出鑰匙,因爲不習慣用左手去開門,拿了半天才把門打開。秦鬆只是看着,並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秦鬆,進來喝口水再走吧!”
那樣的懇求,只希望能換來他的一個好字。
秦鬆看了看她,答應了下來。那張惆悵的臉上這纔有了一點喜色,也許,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那麼糟糕。
“想喝什麼?飲料還是咖啡,咖啡可能要等一會,我記得,你喜歡喝現磨的,我這隻能將就一下了。我還有你5;151121779088459喜歡的藍山,要試試嗎?”
“思恩!”
“嗯?”
“住院,接受治療,不要逃避了。”
夏思恩臉上的笑容立即僵住了,他來,就是要勸自己去住院,早點康復的嗎?
“我爲什麼不願意住院,你忘了嗎?”
“配合醫生接受治療,你才能好起來。這樣拖着,對你沒有好處。”
秦鬆當然記得她爲什麼會牴觸醫院,可現在的情況,不是能讓她任性的時候。
“你沒聽到剛纔醫生說了什麼嗎?”夏思恩苦笑了起來:“我這隻右手,就算配合治療了,也不能恢復到從前那麼好。我是一個設計師,現在這隻手廢了,就算我治療了,也不能重新做設計,那對我而言,治療還有什麼意義。”
“你這樣拖着,只會讓情況變得更嚴重。你不是一個會自暴自棄的人,不能做設計,還有很多別的選擇,你的人生不是隻有這一條路。”
“我的人生,除了設計那就是你。可現在老天爺讓我兩樣都失去了,你覺得,我還對自己的人生能抱有什麼幻想。”
“我們之間已經過去了,你爲什麼還要糾結這些。”
“你以爲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嗎?你知道我鼓起了多大的勇氣,纔敢站在你面前嗎?可是這樣的我,又有什麼資格站在你面前?”
“你總會遇到那個最適合你的人。”
“還能有誰比你更瞭解我?秦鬆,我要的不多,我只希望,你能稍微給我一點點時間,陪陪我,稍微對我好一點,不要像現在這樣冷漠。我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麼樣,才能把你留在我身邊。”
“思恩,你別這樣,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秦鬆皺緊了眉頭,嘆了口氣。
“我不要!”夏思恩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上前抱緊了秦鬆。
久違的擁抱和氣息,讓她貪戀着捨不得鬆開。
“如果我的傷,能換來你對我的一點點關心,我寧可這輩子做一個殘廢。我只求你,不要推開我,好不好?”
秦鬆掙扎着,夏思恩卻抱得更緊了。
她知道,這個時候如果自己鬆開了,有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挽回的機會了。她什麼都沒有了,不能再失去秦鬆。
“思恩,對你的照顧,是念在我們之間還是朋友。如果你非要像現在這樣糾纏着,以後,我們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我不會讓彤彤傷心的!”
冰冷的話,每一個字都像利刃,深深扎進了夏思恩的心裡。
秦鬆還是推開了她,看着那張落寞的臉,秦鬆的心裡毫無波動。
“那我呢?我傷心難過,你都可以不在乎了嗎?”夏思恩低着頭輕聲呢喃了一聲,眼淚毫無預兆低落在了地板上。
秦鬆長嘆了一聲:“我說的話,你自己好好想想。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再聯繫我,我會幫你安排一切,治療費用你不用擔心。我能做的,只有這些。”
秦鬆覺得,自己再待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剩下的,讓她自己好好想想。
秦鬆剛擡起腳,夏思恩叫住了他:“秦鬆,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傷好了,你就不會愧疚,可以心安理得和丁佳彤在一起了。如果我真的好了,我們之間,纔是真正走到了盡頭。”
“你現在這樣,纔是讓我們之間,越走越遠。思恩,別毀了我們之間最後那點美好。”
“秦鬆!我捨不得,我是愛你的,你知道我是愛你的,我們的過去,難道你都忘了嗎?你不是說,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會照顧我一輩子的嗎?你說過,你要照顧我一輩子的。”
夏思恩怎麼捨得放手,看着秦鬆的背影,她感覺,自己倘若鬆了手,恐怕他就真的不會回頭了。
她哭喊着,卻只能看着秦鬆努力掙扎着,想要逃開。
“你也說,那是曾經,也只是曾經。你我,都不再是當初的你我了。今天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如果小嫂嫂因爲你出了什麼事,司毅不會放過你,我也不會。”
冰冷的話,讓夏思恩渾身發函。秦鬆沒有回頭,他掙脫了夏思恩的手,沒有理會身後的呼喚,頭也不回地走了。
空蕩的屋子,只剩她一人。
冰冷的關門聲將她和秦鬆徹底隔開,越來越遠。
夏思恩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他們之間……難道真的回不去了嗎?
爲什麼?老天爲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讓她成了一個廢人。
誰又會和一個廢人在一起,她這輩子,活着真的還有希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