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北城一手撐在她頭側,微微撐起身,擡起那雙被慾望燃得赤紅的雙眸,看着她眼底的柔和,低沉的嗓音因爲隱忍而沙啞得厲害,卻帶着誘哄的味道,“靜雅,交給我,嗯?”
她沒說話,只是緊咬着下脣。
她能明顯聽見他低沉的悶哼聲,有種呼吸不暢的窒息感,只得將頭埋在他肩窩。晚風吹拂百葉窗,夜裡有些涼了,她輕顫幾下,葉北城察覺到,將她擁得更緊。
懷中人兒的柔軟與馨香,讓他心裡所有的防線挨個突破,一陣戰慄泛過脊椎骨,強烈的死亡般的快意令他揚起臉來咬牙忍耐了幾秒,這纔將她壓得死緊……
“靜雅,除了你,我對任何女人都提不起興趣,你到底是怎麼蠱惑了我……”葉北城低下頭,用滿是汗珠的鼻樑去蹭了蹭靜雅同樣挺直的鼻樑,再啄了啄她愈發嬌紅的脣,悠悠開口。
葉北城極盡繾綣溫柔。忽然鬆開她,站起來與她對視。
靜雅輕哼,不捨地睜開眼,有一瞬間迷茫和不解,對上他的眼,看見裡面滿臉紅暈雙眼失神的自己。
他也凝望着她,不說話,只是一雙眼愈發瀰漫上紅霧一般。
夜,靜謐,安詳,靜雅倚在葉北城臂彎處,緊閉雙目,輕輕的喘息。
在每一個睡不着的晚上,她相信會有很多人和她一樣,習慣性的開始閉上眼睛,安靜的想念一個人,想念一張臉。而在她們心裡,能夠有這樣一個人可以想念,或許就夠了。
“我們很久沒有在一起,感覺真好。”葉北城說。
她不語,片刻後,起身,撿起地上的衣服,進了浴室。
這一晚,葉北城沒有走,靜雅也沒有介意,雖然知道這樣不好,可是,她也想偶爾做一個壞女人。
早上她起的很早,做好了早餐放在桌上,留下一張便條,便悄悄的離開家去了雜誌社。
其實她可以不用那麼早去上班,只是,她想刻意逃避葉北城,昨晚的意外纏綿,讓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不許他踏進別墅的門是她提議的,可是讓他進來的人也還是她,如此表裡不一的態度,葉北城該如何看待,又該如何去想……
葉北城醒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的升起,明媚的陽光穿過淡黃色窗簾的縫隙,洋洋灑灑的照耀在他身上。
他緩緩下樓,一眼便看到了餐桌上擺放着他平時喜愛吃的早餐,還有一張小小的便條,熟悉的字體,讓他覺得很親切,可是看到內容,他卻一點也不覺得親切了。“北城,昨晚的事希望看到太陽時,統統都忘記吧,我喜歡陽光,所以,不想做一個見不得光的女人。”
她的言外之意,他心知肚明,雖然心裡有些失落,可還是坐到餐桌旁,把她用心做的食物全都吃進了肚子裡,踏出別墅時,他故意戴上墨鏡,不讓自己有看見陽光的機會,只因爲,他不想忘記,根本不可能忘記的事。
自從那一晚後,葉北城真的沒有再來過別墅,靜雅習慣性每晚佇在窗前,凝視着那一片陰影的地方,放鬆的同時,心裡也不免淡淡的失落。
週日,尹沫約她一起逛街,爲了緩解心中的壓抑,她同意了。
一整個上午,兩人逛遍了十幾條街,中午,尹沫指着一家kfc說:“我肚子餓了,進去吃點東西吧。”
靜雅點頭,提着大包小包走了進去。
“你去佔位子,我去點餐!”
尹沫興奮的分工,雖然已經是個大姑娘,可是每次只要吃到喜歡吃的東西,總能樂得像個孩子。
靜雅找了個臨窗的位置,把手裡的東西放在靠牆的角落裡,她雙手托腮,盯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羣,陷入了沉思中。
“哎喲,累死我了,你也不過來幫我拿一下。”
尹沫一手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擺放着平時兩人常點的套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迫不及待的撕開一塊漢堡,狠狠的咬了一口。
“哇,每當這個時候,我總覺得好幸福。”
靜雅沒好氣的笑笑:“你的幸福就這麼簡單嗎?”
“把每一天都當成明天是世紀末日來過,你會覺得幸福就是這麼簡單。”
“難怪你失戀了,也不會覺得難過……”
尹沫撇嘴:“哎,你怎麼知道我不難過啊?”
“看不出來你難過呀。”
“切,你以爲誰都像你,把難過兩個字寫在臉上!”
“我有嗎?”靜雅摸了摸臉頰。
“當然有!”尹沫視線不經意的往玻璃窗外的馬路上望了一眼,突然驚詫的喊道:“天哪,葉……葉……”
“幹嘛?”靜雅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驀然間愣住了,剛塞進嘴裡的薯條梗在了嗓子眼吞不下吐不出。
窗外,停着一輛她熟悉的車,從車裡走下來一位她熟悉的男人,接着,又走出來一位她熟悉的女人,再接着,走出一位她熟悉的幼兒。
“靠,這什麼意思啊?”尹沫冷哼。
靜雅看着他們的步伐往kfc的門口移動,習慣性的咬了咬下脣,低下頭,心裡如同被打翻了五味瓶,不知什麼滋味。
不是說很討厭楊芊雪嗎?那爲什麼現在又和她一起逛街?
她的腦子裡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這些天他的身影沒有出現過,難道是因爲他的心已經回到了過去?他現在貪戀一家三口幸福的感覺嗎?
這只是她單方面的想法,可是即使只是一個想法,也是那麼讓人覺得不舒服。
葉北城他們真的進了kfc,並且很顯然的,他沒有發現靜雅。
找了個距離靜雅不遠的位子,葉北城背對着她,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但楊芊雪的表情一覽無遺,笑的那麼甜蜜,那麼幸福,深深的刺痛了靜雅的心,她握着可樂塑料杯的手,指尖微微顫抖。
“喂,你過去問問他什麼意思?是不是故意刺激你!”尹沫很不滿的抗議。
“不用了,他可能沒看到我。”
靜雅搖頭,其實心裡是這麼希望的,如果葉北城看到她還往這裡來,那對她的打擊就實在太大了。
“不管有沒有看到,你也要過去一下啊,把那個狐狸精罵一頓,或者把那個野種打一頓也可以啊,至少看看關鍵時刻,葉北城的心是靠近誰的……”
靜雅無語的瞪了她一眼,很不給面子的說:“廢話真多,如果我去打那個孩子,那簡直就是無理取鬧,葉北城要是幫我,那他簡直就不是男人!”
“那他可以不幫你啊。”
“他不幫我,你是不是又要說他心裡其實根本沒有我?”
“……”
尹沫憋屈的回頭,盯着不遠處的三口之家,忍不住嘖嘖感嘆:“哎……親愛的,別說我刺激你,瞧瞧這一家子多養眼啊,如果能穿上親子裝的話,簡直就堪稱模範家庭了。”
靜雅偷偷的擡眼,剛好看到葉北城再喂嘟嘟吃薯條,芊雪則笑眯眯的拿紙巾替孩子擦嘴上的番茄醬,乍一看,真的很像一家人……
不對,他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她黯然傷神,再也沒有胃口吃東西,聲音沙啞的提議:“沐沐,我們走吧。”
“什麼,我們才坐下來多久啊?這一大堆東西還沒吃呢。”
尹沫一臉不樂意,心想,不就遇到前夫和前夫的前女友嗎?至於這麼躲躲藏藏嗎,換了她,鐵定上前嚷着讓他們請客。
可是換言之,若能做到那種坦然,還是愛情嗎?抑或,曾經愛過嗎……
“你可以打包,反正我是要走了。”
靜雅彎腰拎起地上的購物袋,起身就走。
“噯,你等等我啊……”尹沫鬱悶的翻翻白眼,怎麼說走就走了,太不厚道了吧!
她不甘心的拿起一塊漢堡,一邊往嘴裡塞,一邊追上去,含糊不清的喊她的名字:“俞靜雅,你等等我!”
葉北城狐疑的回頭,以爲是自己的錯覺,當看到門口一閃而過尹沫的身影,本能性的起身,匆匆說一句:“我出去一下。”
他追到外面,四下張望,卻怎麼也找不到靜雅的身影,甚至連剛纔看到的尹沫,也同樣尋不着。
黯然的轉身,重新回到楊芊雪母子對面坐下,面對他一臉的凝重,楊芊雪諾諾的問:“北城,怎麼了?”
“沒事。”他冷冷回答。
氣氛有些不妙,爲了讓氣氛恢復到剛纔的輕鬆,她提議:“我們等會帶嘟嘟去遊樂場玩一會行嗎?”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