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孩子沒有說太長時間的話。
因爲寧一回來了。她手中端着一個瓷白的小碗,冷淡的看着景伶跟陸安然:“小姐,您的醒酒湯。”
“哎?安逸姐姐不是說找不到你了麼?”陸安然笑道。
寧一頓了一下,微不可見的看了陸安逸一眼,穩重道:“安逸小姐剛剛喝醉眯了一會兒,我去幫她拿醒酒湯了。”
陸安逸手心微微出了一點冷汗。
“安逸小姐?林先生在找您。”寧一恭敬道。
“我跟你一起過去吧,”景伶晃晃陸安逸的手,笑道:“我本來也是要去見一下行淵的。”
陸安然笑着跟她們告了別。陸安逸被景伶牽着走了。
——走出很遠之後,她還能感覺到背後陸安然的目光。
如果沒有景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畢竟陸安然從來就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讓陸安逸倒黴的機會。
倒黴事兒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陸安逸低着頭乖乖的站在原地,漫不經心的聽林行淵跟景伶說話。
她們剛剛過來的時候,陸安逸已經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林行淵的怒火——一個小時不到之前他剛剛警告過她不要接近景伶。
景伶有什麼問題呀?沒有吧?明明是這麼一個溫柔的女孩子。陸安逸暗地裡嘟了一下嘴,有些惡狠狠的想,該不會是什麼狗血劇情?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結果景伶被迫出了國,兩廂情願卻天各一方?結果景伶回來的時候發現林行淵身邊有了別人,就想要對她下黑手?
——陸安逸自己先被噁心的抖了一下。
如果真有什麼狗血,她倒是很願意趕緊從林行淵身邊滾開。
就是可憐了景伶這麼一個可愛溫柔的女孩子,不得不留在林行淵這個大魔王身邊。
她一個人想的入神,完全沒有發現林行淵跟景伶交談的話題的中心,已經變成了她。
“真可愛,像只小兔子一樣。”景伶背對着陸安逸,想到她剛纔迷茫的神色,有些興奮地舔了舔嘴脣。
林行淵面無表情。
“手也軟軟的,把手牽起來之後整個人更呆了,”景伶稍微擡了擡頭:“你是不是在生氣?”
林行淵隔着她掃了一眼在發呆的陸安逸:“嗯。”
“看出來了,小氣鬼。”景伶撇撇嘴,“我猜猜,沒進來之前你肯定就跟小兔子說過不要靠近我了對不對?好煩啊你,我對可愛的女孩子還是很好的,要是你不介意,能不能把小兔子借給我玩兩天——”
她豎起兩根手指頭,無辜的眨眨眼睛:“就兩天,我保證我會好好對她,她在我這裡,肯定要比在你那裡開心。”
“陸安然最近很喜歡往你那邊跑,”林行淵冷道:“如果你不想接下來每天的行蹤都被我透漏給她的話,那現在,閉嘴。”
“你好壞——”景伶嬌笑着敲打了一下林行淵結實的胸膛。
——林行淵這個威脅的確戳到她的痛處了。
景伶回國之後從家裡的資源拿了一個單子,剛好陸安然也在忙這個項目,她剛剛接手這個女人就自己湊了上來,各種討好打關係,爲的就是從她手裡邊分了一杯羹。
可惜景伶從來就不喜歡這種見縫就插
的蒼蠅。
林行淵面不改色的後退了一步,皺着眉發現陸安逸根本就沒往這邊掃一眼。
心情頓時更糟糕了。
再低頭看看景伶,糟糕的心情變得愈加惡劣:“你該去忙你的事情了——”
景伶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什麼意思?”
“你出去的這段時間,你的兩個好哥哥可是做了不少事情,如果不是我幫你打點了一點東西——”林行淵惡劣道:“你現在就可以做個名副其實的‘景家三小姐’了。”他伸手揮了一下,寧一立刻端着一杯酒走了過來。
男人這樣說道:“我要是你,我現在就乖乖上三樓看一下,你的好二哥,現在可是在做一下見不得人的事情呢。”
林行淵跟景伶擦肩而過,寧一也剛好走到了景伶身邊——
然後她輕輕一擡手,景伶的裙子上立刻多了一小片污漬。
“啊呀!”景伶捂住嘴驚呼一聲,旁邊立刻又侍從走了上來。
“非常抱歉景小姐,”寧一鞠了一躬。
景伶溫柔的笑着:“沒關係的,我上去換一件衣服。”
旁邊被景伶的驚叫吸引了目光的人很快就從這幾句話中瞭解了事情的大體經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沒有太多目光再停留在他們身上。
景伶低聲跟侍從交代了幾句就走開了。
寧一順從的回到了林行淵身邊:“先生,可以了。”
“嗯,”林行淵發出一聲輕輕的鼻音:“跟上去看看,景伶有事情的話去幫她一下。”
寧一點頭。
陸安逸掰着自己的手指,面色蒼白的看着林行淵衝着這邊走了過來。
“你還知道害怕?嗯?”林行淵牽着她的手,往角落裡走,“我剛纔跟你說什麼了?”
“‘不要隨便靠近景伶’,”陸安逸有些不情願地回答道:“我沒有靠近她,但是景伶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那麼壞,剛纔是她幫我解的圍。”
林行淵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男人高大的身軀擋在她的眼睛:“陸安逸,下次再犯,我保證你不能現在一樣,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裡跟我說話。”
“我知道了。”陸安逸低頭認錯。
——真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不服氣。
林行淵心裡嘆了一口氣,伸手捏住陸安逸的下巴:“剛剛跟寧一去做什麼了?有沒有人來跟你說話?”
陸安逸有些難受的扭了扭臉,想要掙開男人的纖長的手指:“我沒有幹什麼,也沒人來跟我說話!你放開!”
林行淵的眼睛眯了起來,手指卻下意識的放鬆了一點:“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陸安逸,你現在是我的人,你最好聽話一點。”
陸安逸剛想要反駁,旁邊卻忽然走過來了箇中年男人,手中端着兩杯酒,笑道:“林總。”
林行淵轉過身,點了點頭:“劉總。”
劉總臉上笑的能開出一朵花來:“借一步說話?”
林行淵贏了一聲,轉頭附在陸安逸的耳邊悄聲道:“乖乖坐在這裡,我過會兒來找你,你最好不要讓我看到你惹出什麼麻煩來。”
陸安逸抿着嘴沒有說話,她一動也不動的看着男人跟劉總走開了,心裡‘砰’的一聲就炸開了煙花——
寧一不在,林行淵沒空管她,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打定了主意的陸安逸擡腿就走,一路上果然暢通無阻,沒了寧一時時刻刻的盯梢,也沒有林行淵時不時掃過來的尖銳目光,她腳步飛快,很快就走到了後門——
然後就被使者攔了下來:“小姐,麻煩出示一下請柬。”
“出去也需要請柬?”陸安逸皺了一下眉。雖然說沒參加過幾場商業性的晚宴,但是她好歹也是知道的,沒有哪幾家晚宴是出去也要請柬的。
使者微笑道:“是的,景家邀請的邀請函都非常便於攜帶。”他目光中悄悄透出了一點懷疑:“如果您是跟着您的朋友進來的,可以返回找他拿一下邀請函。”
陸安逸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嘟嘟嘴:“真是的,他都沒有跟我說過哎,你稍等一下,我去找我朋友要一下邀請函。”
侍者點點頭。
陸安逸轉過身來臉色就變了。
她邊走邊想,最後上了樓——
樓梯上也有衣衫整潔的侍者站立,被陸安逸用‘我去看看小伶’這種名義糊弄過去了。
有點不大妙。陸安逸邊走邊想,她上樓梯的速度很快,幸虧景家的大廳結構比較複雜,林行淵站的地方剛好看不到樓梯上的人,不過過會兒可能就說不定了。
二樓站立的侍者也很多,陸安逸苦不堪言,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往上走。
幸運的是三樓一個侍者都沒有。
陸安逸想找個沒人的房間順着窗戶爬下去。她在英國的莊園中也算是個野丫頭,騎的了馬上的了樹,加上別墅的構造比較複雜,從三樓順着下去問題應該不大。
她從第一間門開始輕輕地把耳朵附在上面聽聲音——
第一間有人說話,第二間也有人說話。
陸安逸慢慢往裡走,比較讓她詫異的是在倒數四間的房間中,她聽到了一點奇怪的——嗯——呻吟聲。陸安逸的臉騰地一下子就紅了。
她燙到手一樣的把腦袋縮了回去,然後一下子跑到了最後一件房間,是下意識的動作,卻很幸運的發現,最後一間房悄無聲息,一點聲音都沒有。
——而且沒有鎖。
陸安逸擰開了門把手,溜進去之後把房門關上,直奔窗戶。她把窗戶推開,然後試着往陽臺上爬,剛剛爬上去,卻聽到了門把手被擰開的聲音——
陸安逸飛快的瞅了一眼窗臺外邊,一時間找不到落腳點,只得飛快的從陽臺上跳下來,然後一個轉身翻進了牀底下——
悄無聲息,像只貓咪一樣。她平躺在牀底下,無聲無息的鬆了一口氣。
至少沒被發現,她這樣安慰自己。
那人沒有直接進來,陸安逸還能聽到走廊上的一點聲音。
“——那麼就愉快的決定了,二哥。”
“——”
“好的,明天見。”
陸安逸皺了一下眉,這個聲音聽起來異常耳熟的,但是有有一點微妙,男人?女人?可能是因爲在牀下隔着厚厚的牀幔,陸安逸甚至都沒有聽出這個人是男人還是女人。
她進來的時候這還是大體的掃了一眼,現在想想這個房間也是黑白色調,完全看不出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住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