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願意

司徒盈袖深吸一口氣,腿腳不再僵硬,呼吸、感知、視覺和聽覺,慢慢回到她身上,整個人又一次活過來了,如同再一次的涅槃重生……

她低下頭,垂眸看着自己站着的這個地方。

如果她沒有記錯,這裡就是上一世,她從高塔頂端縱身一跳,血染大地的地方。

從什麼地方摔下去,就從什麼地方爬起來。

這個世上很少有人能做到這一點,特別是當中隔着生與死的鴻溝,完全是不可能,只能留下無窮無盡的遺憾和悔恨。

但是,她卻做到了。

她在師父的幫助下,做到了。

司徒盈袖微笑着轉個身,面對着師父,後退一步,雙膝一軟,就要給他跪下來。

師父一怔,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扶起她,沉聲道:“你這是做什麼?”

“師父您幫盈袖太多,盈袖卻不知要怎樣報答師父的大恩大德。您讓我給您磕個頭……”司徒盈袖懇切地看着師父,很是激動說道。

“我幫你,是想你這一世過得順遂平安,不是想要你的報答。”師父躊躇半晌,低聲說道,“你看師父是那種趁人之危,挾恩以報的小人嗎?”

“師父當然不是。”司徒盈袖忙搖頭,“我知道師父是不求回報的好人,所以想來想去,只有給您磕個頭,聊表心意。”

“不用了。你只要這輩子過得好,師父的苦心就沒有白費。”師父的聲音恢復了以前的鏗鏘之聲,在靜謐的夜色裡很是刺耳。

司徒盈袖卻一點都不覺得那聲音不好聽。

她和師父一起往白塔大獄旁邊的山上走去。

夜風輕輕吹拂,她的氅衣往後迎風飄散,不含一絲雜色的玄色貂絨在夜色裡如同晶瑩的黑曜石。

“我一定會過得很好。”司徒盈袖微笑着頷首。她看着上山的路,信心滿滿,“謝大人雖然說話不好聽,也有些小心眼兒,但是他這個人還是不錯的,救過我和小磊好幾次。對了,您查過他背後的爲人處世嗎?是跟他人前表現出來的一樣嗎?”

師父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側頭看着她。目光專注而寧靜,看着她言笑盈盈,星眸閃亮。在山林中穿行,如同林間精靈,不染塵埃。

他的目光漸漸迷惑,心神飛得很遠。

他曾經最愛的是仰望星空。塵世間的一切在他眼裡沒有分別。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將他的目光。從璀璨的星空中拉回來。

司徒盈袖心情好得不得了,也不等師父答話,自顧自說了一路。

“師父,您不說話。我就當您查過了。——他沒事,是吧?”

“如果他人前人後不一樣,您肯定會阻止我嫁他。——您知道。如果您不同意,我是一定不會嫁的。”

“謝家是三侯五相之一。而且謝大人是最有才華的狀元郎。他這麼本事,一定能幫我護着小磊平安長大。當然,我娘也回來了,張氏也被關了起來,家裡應該好多了。”司徒盈袖感慨說道,“不過,暗香好像不見了,我猜,張氏臨走的時候,把她女兒送走了。”

“師父……”

師父的目光落在她不斷開闔的小嘴上,又移到她閃動的星眸,心情更是複雜。

起初那淡淡的疏離已經消失不見,不久之後的淡然也蕩然無存,再之後的同情沒持續多久,已經化作不可割捨的憐惜……

他們一路走了多久了,司徒盈袖不知道,連師父都差一點忘了。

當他們最後回到那片海灣,司徒盈袖才發現自己口乾舌燥,差一點沒有捂住臉。

哎嘛!她怎麼這麼能說?!

她一向在師父面前不應該是溫婉安靜的賢淑女子嗎?!

師父看着她滿臉的羞慚,淡淡地笑了,溫言道:“很好聽。”說完伸出手,想要碰觸她的面頰,但是在離她面頰一毫的地方,卻定定地停住了,“師父不愛說話,所以收一個愛說話的徒弟。”

司徒盈袖的心情又好了起來,笑道:“那好,以後我會多說話。師父可不能嫌我煩。”

“嫌你煩,就把你的嘴堵起來。”師父笑着說道,那停在她面頰旁邊的手指如有自我意識,突然滑到司徒盈袖飽滿的脣瓣上停留了一瞬,然後如同被蜜蜂蜇過一樣,飛快地拿開。

司徒盈袖也怔了怔。

“是我唐突了。”師父忙退後一步,“以後不會了。你回去吧。”說着,催促司徒盈袖,“快去睡吧,天不早了。”

司徒盈袖點點頭,“師父也快回去吧。”

她招了招手,轉身跑回自己的屋子。

回到房裡,她將衣服換下來,偷偷塞到自己的一個箱籠裡,壓到箱子的最低部。

那個箱子,她自己上了鎖,從來不許丫鬟婆子動。

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穩,一個夢都沒有做。

第二天,她也醒得很早,心情很好地去浴房洗漱,挑了一身鵝黃底淡金線竹葉紋緙絲小襖,蔥綠盤金亂針繡綿裙,領口和裙邊都鑲了白兔毛,既嬌豔,又清新,頭上只戴了一支點翠如意蝴蝶花枝步搖。

打扮好了,她去煙波閣給沈詠潔請安。

沈詠潔也剛起來,坐在妝臺前梳妝。

司徒盈袖走過去,坐到她身邊,笑着幫她在妝奩匣子裡找首飾,翻出來一支金鑲玉飛天毗藍滿池嬌分心,“娘戴這個,好看。”

沈詠潔就着司徒盈袖的手看了一眼,道:“那你給娘戴上。”

司徒盈袖笑呵呵地給沈詠潔戴上了,“您看看,是不是很好看?”

沈詠潔端莊大氣,平時打扮都是往莊重方面打扮,有了這支妍麗的滿池嬌分心。她的容色一下子美豔許多。

“我娘真漂亮。”司徒盈袖抱着沈詠潔的胳膊,很是親熱地蹭了蹭。

沈詠潔見司徒盈袖一點都沒有被昨天的事影響到,在心裡暗暗點頭,拍拍她的面頰,道:“這纔是我女兒,昨兒的事沒有嚇到你吧?”

“當然沒有。”司徒盈袖搖搖頭,“我很高興張氏能夠伏法。不然。我和弟弟真不知要怎麼應付她。”

沈詠潔也是一陣後怕。

這樣一個厲害女人在司徒家當家做主。如果自己沒有醒過來,自己的一雙兒女,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娘對不住你們。”沈詠潔向司徒盈袖道歉。“如果娘當初……”

“娘,您別這麼說。誰都不是神,也不要把別人的錯處加在自己身上。娘對我和弟弟很好很好,我和弟弟都很高興娘能回到我們身邊。”司徒盈袖誠懇說道。

司徒晨磊也跟了過來。坐在沈詠潔的另一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道:“娘,小磊一定好好唸書,娘不要離開我和姐姐。”

“嗯,娘不離開。”沈詠潔一手攬着一個孩子。微笑着頷首。

……

同一時刻,東元國的白塔大獄前,一頂青黑色八人擡大轎停了下來。

一個太監模樣的男人上前掀開轎簾。伸手扶着裡面的一個戴着幕離的貴婦走了出來。

很快,一羣人圍了上來。簇擁着那貴婦走入白塔大獄裡面。

這貴婦正是東元國的皇后齊雪筠。

她沉着臉,急步走入白塔大獄內。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白塔大獄裡的獄官和獄卒排着隊過來行禮磕頭。

齊雪筠淡淡地應了一聲,便走入白塔大獄給上官准備的屋子坐了下來。

她的太監走出來對白塔大獄的獄官道:“把張蘭鶯關到一個單獨的牢房裡,我們皇后娘娘要親自審問她!”

白塔大獄的獄官和獄卒面面相覷,互相猶豫了一會兒,將獄官推了出來,拱手道:“這位大人,白塔大獄的犯人,只有刑部和大理寺可以提審,又或者五相和陛下可以提審。”

意思是,沒有規定皇后娘娘可以提審。

“放肆?!我們皇后娘娘,難道比不上刑部和大理寺那些官兒?”那太監立着眼睛,尖着嗓子罵,“趕快把張蘭鶯給灑家提出來,不然地話……”

“這位大人,不是下官要抗旨,但是……這鐵籠裡的鑰匙,我們只有一半,還有一半,在刑部、大理寺,還有五相手裡。沒有他們的那一半,下官就算交出鑰匙,也打不開鐵籠子!”那獄官嚇得跪在了地上。

“這樣啊?”那太監窒了窒,回去屋裡向齊雪筠稟明。

齊雪筠站了起來,“那本宮就去看看那個賤人。”

她帶着一行人來到張氏的鐵籠子前面。

經過一夜的關押,張氏面色蠟黃,整個人憔悴了許多。

雖然還是很美,但是那美已經大打折扣。

齊雪筠看着張氏,眼裡的嫉妒一閃而逝。

她輕輕咳嗽一聲,道:“張蘭鶯,你這樣做,讓北齊和東元很爲難,你知道嗎?”

張氏擡頭,看了看面前戴着幕離的女子,皺眉道:“你是誰?”

“大膽!敢對我們皇后娘娘無禮?!”皇后身邊的太監忙呵斥道。

“哦?你就是皇后娘娘?”張氏扶着鐵籠子的欄杆站了起來,她顫巍巍走到前面,攀着欄杆望着外面站着的皇后娘娘,質問她道:“娘娘也是北齊人,居然幫着外人說話……”

“胡說!”齊雪筠打斷她的話,“本宮雖然是北齊人,但更是東元的皇后!再說了,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如果你認爲本宮身在東元,心在北齊,那你就想錯了!”

“我想錯了?”張氏冷笑,“皇后娘娘,做人可不能忘本……”

“掌嘴!”齊雪筠大怒,馬上吩咐道,“拿夾棍!夾她的手指!”

張氏一愣,正要放開鐵籠子的欄杆往後退,卻已經晚了一步。

皇后身邊的太監似乎有些功夫,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後伸出胳膊到鐵籠子裡面,照着她的臉就啪啪啪啪扇了七八個耳光!

張氏被打得牙都掉了一顆,滿口是血,雙頰立刻腫了起來。

很快,獄官將夾棍拿了過來,當着大家的面,給張氏上了夾棍。

“給本宮狠狠地夾!夾斷她的手指!”齊雪筠的面容都有些猙獰了,聽着張氏的聲聲慘叫,似乎還不解恨,正要問問還有沒有別的刑具,就聽見一個太監從外面衝進來,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齊雪筠一愣,馬上吩咐道:“那就走吧。”說着,朝張氏啐了一口,“便宜你這個賤人!”

皇后一行人匆匆離去。

他們的轎子剛剛離開白塔大獄,謝東籬和沈大丞相坐着大車過來了。

來到白塔大獄前面,沈大丞相下了車,問謝東籬,“你要不要一起進去?”

謝東籬搖搖頭,“大丞相您請。我還有事,這件事已經不歸我管了。”

沈大丞相點點頭,“我是奉陛下的旨意前來問話,你不去也好。”

謝東籬再一次頷首抱拳,目送沈大丞相走入白塔大獄內部,才命人驅車離開。

他從白塔大獄離開之後,沒有回謝家,而是去了司徒府。

沈詠潔見謝東籬來了,對他很是熱情,留他下來,和他們一起吃午飯。

吃完午飯,司徒晨磊又拿了自己最近做的功課,讓謝東籬幫他查驗。

謝東籬耐着性子,幫他一一指正,又給他佈置了別的功課。

司徒晨磊正在興頭上,歡天喜地應了,拿着就去書房用功去了。

謝東籬便告辭要走。

沈詠潔見他來了半天,司徒盈袖都規規矩矩守在自己身邊,沒有跟他私下說話。

而謝東籬屢次看向司徒盈袖,都是欲言又止。

沈詠潔在心裡暗笑,便道:“東籬要走了,袖袖你送送他吧。”

司徒盈袖這才應了,起身跟他一起往二門上走去。

司徒盈袖的丫鬟婆子遠遠跟在後面,讓他們兩人可以好好說話。

謝東籬一路沉默,等快走到二門附近的時候,才停下腳步,清了清嗓子,啞聲道:“……你是真心願意嫁我的嗎?”

司徒盈袖一怔,擡頭仔細看着他,奇道:“當然是真心啊。爲什麼這麼問?”

“你知道,我有那種病……暫時不能碰任何人……你也願意嫁我?”謝東籬很是艱難說道,聲音特別地低沉。

“哦,是這事啊!”司徒盈袖歡快地笑了,“我早就知道了,況且這對我來說再好不過,我怎麼會因此不願意嫁給你?你想多了。”

謝東籬見她是真的歡喜,心裡一鬆,暗忖是不是因爲她年紀小,不諳男女之事,所以並不計較?

正要打疊精神,向司徒盈袖保證一定會早日找到治療方法,突然往深裡一想,頓時忡然變色,心塞得無與倫比,連告辭都沒有說,旋身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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