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吊籃之後,前方是一片平地,可是帶路之人卻一再囑咐要踩在他的腳印上走,否則周圍的暗器機關便會亂射。
林落走在中間,楚潯跟在後面,目光卻是在觀察這周圍以及分析這裡佈置的機關,踩着前方人的腳印走了一刻鐘,這才終於看見了天闕宮宏偉的大門。
能夠把這麼壯觀的建築做在山上,林落也是十分的佩服,從外表來看,就是比起皇宮也不讓多少,繼低調與神秘之後,林落又在心裡給那位天闕宮主多加了一個代名詞:敗家!
跟着人進入了天闕宮大門,裡面面積廣闊,風景建築優美,但是走了一段時間,林落卻感覺到這裡有股清寂的沉悶之意,裡面能夠看到的人並不多,但是林落卻能夠感覺到隱藏在暗處的高手,一路走來,真正見到的行人只有兩三個,偌大的院子內雖然繁華大氣,但是卻因爲缺少人氣的原因,又加上隱匿在暗處的高手,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在主幹道上走了一段路,帶路的人將他們帶進一座輝煌的正殿,在大殿的深處,前方的高座之上,坐着一位相貌上乘,氣質乾淨沉靜的男子,看上去大概三十到三十五歲之間,眉宇之間透露着一股千帆過盡的內斂之意。
這位,難道就是天闕宮主?
林落暗暗打量着眼前的人,感覺和她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不光是這標誌的五官以及沉靜內斂的氣質,總之從這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怎麼都感覺不像是強大組織的頭領。
若是將這人仍在街上,頂多也就算是一枚長相突出,氣質特別的帥哥,可是一想到他是天闕宮宮主,便有些彆扭。
在林落暗暗打量着對面人的同時,楚潯一雙漆黑如深古幽潭的目光也在盯着對方看,目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可是裡面仍然有少許的東西微微波瀾着。
天闕宮宮主,居然是他!
對面的人亦是盯着兩人看了良久,目光尤其在楚潯的身上放得久,過了一會纔開口道:“二位被請上天闕宮來,想必很是意外。”
楚潯微微笑了笑,道:“聽說天闕宮地處神秘,從不招待外人,今日能來此,確實有些意外。”
對方卻是沉默了一兩秒,才道:“其實,我是因爲林落小姐才請你們上來的。”
“因爲我?”林落卻是訝異了,她和對方好像不認識吧?
天闕宮主從身後狗血的掏出一個羅盤來,道:“昨日星象顯示,今天我們天闕宮的聖女將會出現,指的應該就是你。”
林落看着對面那一臉標誌的成熟帥哥長相,再看着他手上的羅盤還有他那一臉認真的表情,嘴角不可控制的抽了抽,這人是天闕宮主嗎?她怎麼感覺眼前的人跟神棍似的?而且他的各方面表現都和他的身份特別的違和。
還聖女呢!他咋不說聖女果呢!
楚潯聽見對方這麼說,看着他手中的托盤,眼中明顯也帶了一絲奇怪,
原來他找他們上山竟是爲了找聖女。
林落一臉奇怪的看着他道:“爲什麼說我就是你們的聖女?我只是碰巧經過你們下面而已……”
她能說這很狗血嗎?
天闕宮主搖搖頭,道:“我有直覺,你就是我們的聖女。”
“直覺?”林落看着他的眼神越發覺得這人說話完全不靠譜,“我也有直覺,這純屬意外!”
天闕宮中卻不理會林落的反駁,道:“到底是不是,屆時一試便知,你們的住處已經安排好,我讓人帶你們先去休息。”
林落還想說什麼,但瞧見對方那一臉不聽你“嗶嗶”的樣子,只好把話又吞回了嘴裡,不過,在離開前她還是多問了句:“萬一我不是你們聖女呢?你會拿我們怎麼辦?”
這是個嚴重並且必須問清楚的問題,天闕宮一直都是風格詭譎而神秘的存在,萬一對方發現她真的不是聖女,而如今她和楚潯又知道了天闕宮的地理位置,對方會不會爲了保密而咔嚓了他們,如果是這樣,那麼她立馬就得實行逃跑方案了!
天闕宮主只是神情沉靜的看了她一眼,道:“若你不是天闕宮聖女,我會派人送你們下去。”
“真的?”林落有點不太相信,這人這麼好說話嘛?
天闕宮主卻不願意再和林落多墨跡,只點了點頭,有些心不在焉的叫來人,帶他們去往安排好的住處。
只是從對方說林落是聖女起,楚潯的目光便始終沉凝,直到離開正殿,他的臉上仍然染着一層凝結的氣色。
跟着帶路的下人繞過幾棟建築,來到風格雅緻的後院,帶路人將他們領到一座環境清幽風景優美的院子,態度恭敬的請二人入住。
林落與楚潯走進去,院子很大,環境也十分的好,房間裡的用具也一應俱全,可以說什麼都不缺,這服務態度,都趕上前世的六星級賓館了!
既然對方說了不會對他們造成傷害,那麼林落也暫時不去管自己到底是不是什麼聖女不聖女了,這麼好的條件,先住下了再說,有免費總統套房,不住白不住!反正出去了也是折騰!
兩人住在一個院子,房間就在隔壁,在休息之前,林落又給楚潯探了遍脈,給他服了藥,並且還讓下人去給她準備了幾味藥材,既然對方把她當貴賓又當聖女,當然得發揮作用了!
要來了藥材,林落又趕緊在房間裡爭分奪秒的給楚潯製造恢復身體的藥,然而林落卻並不知道,就在她投身老本行埋頭苦幹的時候,楚潯又獨自去見了一趟天闕宮宮主。
同樣是方纔的大殿,此刻裡面只有楚潯與天闕宮主二人。
沒有了林落在場,兩人之間彷彿也不再掩飾起來,天闕宮主看着楚潯,目光中終於流出一絲淺淡卻悠遠的神情,他聲音沉靜的開口道:“好久不見,潯王爺,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在說出楚潯身份的時候,他的內
心微微充斥着一股牴觸的感覺,他與楚潯已經十多年未見,當年,他還是個只會作畫的怯弱少年,而楚潯,也只是個孩子而已,他們是在南朝皇宮所認識的,一晃已經十幾年過去,如今的南朝已不復存在,而人,亦是改變極大。
“好久不見,顧畫師。”楚潯準確無誤的叫出了對方曾經的稱呼。
雖然對方的模樣與當年有些改變,但他在看見對方的第一眼時,仍是認了出來。
兩人是在當年楚潯送去給南朝當質子時認識的,楚潯剛被送過去的時候還是個眼盲的孩子,在南朝同樣遭到各種不盡人意的對待,而當時那個性格怯弱的少年宮廷畫師卻對他照顧有加。
也許是因爲從年幼的楚潯身上依稀看見了自己小時候的影子,以及同樣相似的悲慘經歷,一向只會謹慎作畫不問宮中其他事情的顧朝顏,卻對當年那個眼盲的孩子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感受,也許是同情,又或者無奈以及悲哀,不善言辭的顧朝顏有空暇之餘的時候,便會找到楚潯去說話,兩人也便這麼認識。
後來在楚潯恢復了光明之後,也終於看清楚了那個對自己特別照顧的少年畫師,只是一別十多年,兩人都未料到,今日之見,皆是如此大的變化。
當年怯弱的少年畫師已經完全蛻變,成爲了江湖最爲神秘朝廷最爲忌憚的組織首領,而楚潯,從小便遭遇到各種不幸的皇子,亦是從神情氣韻上便發生了重大的改變。
物非人非。
在聽見這個久違的稱呼時,顧朝顏平靜的臉色微微閃過一絲沉痛,周身微微氤氳着一股壓抑的沉悶之氣,過了半晌他纔開口道:“如今,我是天闕宮宮主。”
彷彿料到了對方會這麼說,楚潯也只是淺淡的笑了笑,道:“那請問天闕宮主,你今日所說的聖女之事,可否詳細的告知本王?”
顧朝顏本以爲他會問他爲什麼成爲了天闕宮主,卻沒想到他竟是爲了林落而來的,眼中微微刮過一絲異樣,隨即道:“天闕宮需要聖女才能守住。”
楚潯對於這樣的回答卻是有些奇異,問道:“爲何?”
這樣一個組織,竟然會需要一個女子來守住?
顧朝顏道:“天闕宮是我父親一生的心血,但眼下朝廷忌憚,危機起伏,我不能讓天闕宮結束在我的手上,父親臨終前告訴我,唯有找到聖女,才能長久的維持住天闕宮發展下去。”
楚潯卻是覺得有些好笑,問道:“你覺得靠一個女子就能維持住你的天闕宮?若是天闕宮註定要滅亡,就算有聖女,也不過是多一個的犧牲,而如果你有能力能讓天闕宮長久的發展下去,有沒有聖女又有何干系呢?”
顧朝顏的神色動了動,其實他很明白,楚潯說的沒錯,天闕宮的發展和衰落與否,其實全在於他,而不在於聖女,但是父親臨終前的話他不能不做到,如今聖女就在天闕宮內,他又怎麼可能放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