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涵汐正犯愁不知該如何開導春香的時候,長公主在劉嬤嬤的攙扶下來到了藥廬門口。
“方便讓我進去麼?”長公主曉得神醫們大多有些自己的規矩,隻立在門外沒貿然進門。
寒蒔本來還對長公主不打招呼就來訪有些不快,但見長公主這般給足了自己面子,倒不好再繼續挑禮了,應道:“進來罷,秦王跟秦王妃都在。”
陸涵汐忙從秦臻的懷裡掙出來作勢要給長公主行禮。長公主忙快走了兩步上前,攔下了陸涵汐的動作,因着走的太急眼前一花,幸虧劉嬤嬤趕了上來,及時扶住了長公主。
寒蒔拉過了一把鋪有軟墊的官帽椅,示意長公主坐下,說道:“你的心脾受損之處還沒恢復完全,平日裡動作還是要輕緩些。”
長公主曉得寒蒔便是爲自己調配了解藥的人,感激的看向寒蒔道謝:“多虧了神醫妙手,我才死裡逃生。”
寒蒔被長公主誇得心中熨帖,但面上卻掛着副不以爲意似的淡然表情,說道:“舉手之勞罷了,不足掛齒。”
長公主微笑着回道:“神醫醫術高明自是不覺得有什麼,但與我而言,已然是大恩了。今日爲着搬回公主府盤點了一下庫房,發現還有好些個藥材。在神醫面前不敢託大說那些藥材有多名貴,您若有看上眼的儘管挑去便是。”
寒蒔一聽到有藥材,方纔的淡定便繃不住了,兩眼發亮的看向長公主問到:“當真?約個日子我親自去府上拜訪如何。”
長公主先前見寒蒔一副少年模樣卻行事沉穩,以爲他是個淡薄俗世的高人,甫一見到這般興沖沖的急切模樣,不由一愣。
寒蒔也覺出了自己表現的太急切了些,暗暗懊惱,不自在的別過頭清了清嗓子說道:“老夫只是想着約個日子,免得跟府上的事務衝撞了。”
長公主看出寒蒔的不自在,暗道這神醫倒是個性情中人,輕笑了一聲回道:“雖說是公主府,但也
只有我一人獨居罷了,哪裡有什麼事務。神醫若方便,隨時都可以。”
寒蒔聞言立時換了一副喜不自勝的神情,秦臻實在瞧不下去寒蒔這副沒出息的樣子了,想着轉移話題,便向長公主問道:“長公主身子還未痊癒,怎麼不先在府裡好好修養?”
長公主聽着秦臻這話裡似乎有些逐客的意味,細細觀察,卻又沒在他臉上發覺明顯的厭煩的神情。一時有些吃不透秦臻的意思,試探着問道:“可是貿然來訪,擾了涵汐歇息了?”
秦臻眼底露出些滿意的神色,心道長公主還算上道,正想着順着長公主的話茬接下去,卻被陸涵汐搶了先。
“哪有打擾。我只是些皮肉傷,看着嚇人其實只要外敷些藥便可以了。”陸涵汐原本也覺得纔在殿上得知了真想就跟長公主相見,心裡有些個不自在。但方纔秦臻講話時,陸涵汐留意到劉嬤嬤看向長公主的眼神裡的擔憂心疼,忽的意識到:長公主恐怕也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才鼓起勇氣跟自己相認的吧。這般想着,便有些不忍心讓長公主帶着失望回去了。
秦臻沒料到陸涵汐會先鬆口示好,但顧忌到這畢竟是陸涵汐的私事,便沒在插手,只在一旁靜靜觀察着。
長公主聽了陸涵汐的話先是瞠愣了許久,直到劉嬤嬤在她背後輕輕捅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眼底滿是掩飾不住的驚喜,帶着些小心的試探着問道:“那母親可以在這兒多留一會子,陪你說說話麼?”
還沒看清情勢的寒蒔在一旁插嘴說道:“她只有些皮肉傷沒甚麼妨礙,倒是您心脾未痊癒,說話這種耗元氣的事……”
“寒蒔!”秦臻忽然出聲打斷了寒蒔的話,見他轉頭看向自己,淡淡的接道:“本王有些事要問你,可方便去後面細談?”
寒蒔以爲秦臻是要問那蠱蟲的事,便沒多言直接點頭應了,引着秦臻往後面內室去了。
秦臻扶着陸涵汐的肩擺弄着她坐好,俯身在她耳邊
說道:“你且跟長公主慢慢聊着,我帶寒蒔去後面。”
陸涵汐知曉這是秦臻刻意迴避好給自己跟長公主留出空間,朝他感激的一笑,輕聲道謝:“沒想到你這麼細心,謝謝你。”
秦臻擡手揉了下陸涵汐的頭髮,只勾了下嘴角,也沒再回話,直接拉了寒蒔到內室去了。
長公主心裡本積攢了千言萬語想跟陸涵汐講,但真的只剩她們兩人之後,反倒不知從何處開口,只是像怎麼也看不夠似的一直盯着陸涵汐瞧。
陸涵汐在這樣的沉默裡也有些不自在,搜腸刮肚的想找個話題。
“你可……”
“母親……”
陸涵汐跟長公主同時開了口,兩人先同時一愣,隨即相視而笑,氣氛反倒因着這小尷尬緩解了許多。
“母親先講罷。”陸涵汐也放鬆了下來,對長公主笑着說道。
長公主的目光一瞬不挪的釘在陸涵汐身上,咬着下脣沉吟了片刻纔開口:“涵汐,我是你親生母親。”
沒料到長公主一上來就這般直白,陸涵汐有些逃避似的偏了下頭躲着長公主的視線,低聲應道:“嗯,我知道。”
長公主見陸涵汐躲避自己的目光,心知陸涵汐還沒做好接受自己的準備,有些失落的說:“我冷待你這麼些年,你跟我生分,不願相認也是應該的。”
“不是不願相認!”陸涵汐急急出聲解釋,見長公主臉上的失落因着她的一句話立時變成了希冀,不由又生了幾分退縮了意思。半晌才輕聲說道:“我也想跟您像尋常母女那般相處,只是一時有些適應不來……能多給我些時間麼?”
長公主聽聞陸涵汐願意試着接受自己,激動的險些落下淚來,擡手捂住脣鼻平復了好一會兒情緒,才吸了吸鼻子笑着看向陸涵汐回道:“當然。你這手上有傷也不方便,要不我搬進王府住段日子罷。既能照料你,也好讓咱們母女多些相處的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