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說書的見臺下衆人都安靜下來了,便打開摺扇在胸前搖了兩搖,講道:“要說這京中,有一樁風流韻事,是關於那榮枯坊老闆慕容清的。”
臺下有人接茬道:“慕容清的風流事兒可多了去了,你今兒講的這個可不新鮮!”
說書的合上扇子拿摺扇指了下那接茬的,說道:“這位客官莫心急,慕容公子的風流史忒多了不新鮮,可那女方的身份新鮮啊!您絕對猜不到榮枯坊老闆的這位新歡是誰。”
“誰啊?”臺下衆人紛紛問道,連陸涵汐都被激起了些好奇,跟玲瓏對視了一眼,一齊眼巴巴的等着下文。
說書人也不賣官司,答道:“正是那剛在邊境大敗了北羌賊人的秦王殿下的王妃。”
臺下議論紛紛。
“慕容老闆連王爺的正妃都拿下啦?豔福不淺哪!”
“秦王在前線殺敵,那夫人竟紅杏出牆,真是不守婦道。”
“莫不是秦王出征,那王妃挨不住寂寞了?小生也願意去幫個忙啊!”
玲瓏一聽這說書的竟然編排到了陸涵汐頭上,又聽得臺下衆人越來越不堪的議論,登時涌起了火氣,站起來指着那說書的怒道:“胡說八道!竟敢誣陷秦王妃!”
說書的也不慌,反倒笑呵呵的回道:“小姑娘脾氣還挺火爆。小老兒可沒有誣陷誰,在座的都知道,沒有實證的事兒在下從不亂講。”
玲瓏氣沖沖的質問道:“你有什麼證據?拿出來啊!”
說書的笑道:“列位可以去跟榮枯坊的夥計或石秦王府的下人們查證,小老兒若有半句虛言便再不吃這碗飯。昨夜秦王妃被榮枯坊老闆抱進臥房,那秦王妃直到今早纔回府。這孤男寡女深更半夜還能幹些什麼呢?可憐那秦王在前方苦戰,後院兒卻被人挖了牆角……”
“我砍死你這個滿嘴胡唚的老妖精!”玲瓏說着一腳踹翻了凳子,要衝上臺去教訓那說書的老頭兒。
陸涵汐忙拉
住了她,向衆人陪着笑解釋道:“我這妹子平素最敬重秦王,聽了這故事激動了些,大夥兒莫要見怪。”
說罷拽着玲瓏出了茶樓。
小二見兩人離開在後頭喊道:“客官!您的茶跟點心還沒上呢!”
玲瓏沒好氣的回道:“被噁心着了!不吃了!”說罷有些不服氣的向陸涵汐問道:“那糟老頭這麼編排您,您幹嘛攔着我。這種刁民就得給他們些顏色瞧瞧。”
陸涵汐說道:“你這樣打過去,是要打說書的一個啊,還是打茶樓那一羣呢?再者,你這拳頭能堵得住他們的嘴麼?流言不是這麼個治法兒。”
“那您說該怎麼辦?就由着他們這麼編排?”玲瓏不解的問道。
陸涵汐成竹在胸似的笑着回道:“流言如水,若是強堵,只會讓它傳的更兇,被編排的更不堪。若是乾巴巴的解釋,事實總歸沒有風流韻事那麼有趣味,傳播不開等於白費功夫,反而會惹得人說你是做賊心虛欲蓋彌彰。最好的法子就是把那解釋的話揉進一件更抓人的事兒裡頭,把之前的流言蓋過去。”
傍晚,陸涵汐綁了兩個人扔到了京兆衙門門口,引來了不少百姓圍觀。
京兆府尹聽聞秦王妃親自綁了人送來,忙出來詢問:“下官給秦王妃請安。這兩個人是犯了什麼罪過?”
陸涵汐有意擡高了些聲音說道:“這兩個人是那夜在京中作亂的歹人的同夥,特意綁了送到京兆衙門來,交由大人審問。”
京兆府尹正爲京中出現北羌賊人的事兒頭疼,對陸涵汐這雪中送炭般的舉動感激的很,朝陸涵汐行了個大禮,問道:“您真真是救了下官的急啊!北羌歹人作亂搞得京城上下人心惶惶,聖上幾次催促下官儘快偵破,可惜一直尋不着證據。秦王妃是如何擒獲這兩個歹人的?待下官審理出眉目後,好一道上書給聖上,給您請功。”
陸涵汐似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這可不能全算我的功勞。我一個弱質女流哪
裡會擒賊,這是從榮枯坊慕容老闆處買了消息才抓到的。”
圍觀的百姓有不少才聽了那榮枯坊老闆跟秦王妃的故事,紛紛恍然道:“難怪秦王妃要深夜去榮枯坊,原來是爲了捉賊人。”
“那說書的瞎編排,秦王那般英武,秦王妃怎麼可能是那種不守婦道的女人吶!”“秦王妃脖子上還綁着繃帶呢,是帶着傷查的案子呀!”
“爲了京中安穩以身涉險,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
京兆府尹也對陸涵汐佩服的很,稱讚道:“秦王妃爲了京中安定親自探查歹人下落,實在讓下官汗顏哪。”
陸涵汐回道:“我可不敢居功,還要勞您審問清楚,把賊人一網打盡。”說罷像京兆府尹行了個禮便回去了。而堵在衙門門口的百姓們還在感嘆秦王妃是個女中豪傑。
陸涵汐遠遠看了那些百姓一眼,向玲瓏笑道:“這纔是解決流言的正經法子。”
玲瓏扁了扁嘴道:“那會兒編排您的是這些人,現在誇讚您的也是這些人,奴婢都不知道該朝誰動手了。”
陸涵汐點了點玲瓏的鼻尖教訓道:“對誰都不該動手!”見玲瓏老實的點頭應下,又笑道:“不是鬧着要吃點心嗎,自個兒去買吧。”
玲瓏不放心的問道:“那您?”
陸涵汐哭笑不得的回道:“我認得回府的路。”
慕容清在一個清靜少人的巷子裡把陸涵汐攔下,笑的妖孽的問道:“我送了你這麼大個人情,不道個謝麼?”
陸涵汐冷笑了一聲回道:“道謝?還是待查明瞭流言的源頭後再說道謝的事吧。”
慕容清聞言臉上一僵,收起了平日那副調笑的做派,略帶不滿的問道:“你懷疑是我放出的流言?我慕容清還沒有那麼下作。”
陸涵汐卻知道慕容清是個慣會演戲的,依舊對他防備的很,說道:“幫我洗清流言的那兩個賊人雖然是你提供的,但這流言也是因你而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