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少女低了低頭,有些無措,想到昨晚的事,她的心還是會止不住的疼痛,就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留下一個血淋淋的洞。
“那就好。”
少年一聽少女這麼說,便以爲她突然想明白了。婼兒是什麼樣的女子,他很清楚。她是一個追求完美的女子,容不得一點瑕疵。
可是,少女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迷茫了。
“可是,我不在乎。”
她說,她不在乎,聲音不大,卻能聽的清清楚楚。
或許,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自己悄悄地在心裡爲對方一次又一次修訂自我原則,然後一次又一次的原諒對方。
“婼兒,別傻了。”
少年轉過身,不忍看向一臉愁緒的少女。
“夕哥哥,不管你有多少女人,跟多少女人在一起過,婼兒都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夕哥哥,我們離開,好不好?”
少女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力氣,快步走到少年的身前,滿是希望地看着他。
“婼兒,我不喜歡你!”
少年靜靜地盯着少女,冷冷地說道。
我不喜歡你!
還有什麼比這更傷人嗎?
少女的淚再一次止不住地滑落了下來,她放下了尊嚴放下了驕傲放下了原則,都換不來他真心相對。
“你就這麼討厭我?”
少女絕望地看着少年,傻傻地問道。
見少年點頭,她揮手,一把抹去臉上的淚,微笑着看向了他:“好,我走,我如你所願!”
悽美的小臉,淚痕點點,堅強之中透着脆弱,讓人心疼。
少女沒有任何的猶豫,絕然離去。
…………
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再見面,是她的屍體。
她就靜靜地躺在那,好像睡着了一般。
少年心中的恨再也掩藏不住,他拿起了手中的劍,直接刺向跪在一旁的幻墨。
幻墨沒有躲,那一劍,直接刺中了他。猩紅的血液和着雨水從他的身上流下,染紅了大片的土地。
“你爲什麼不躲?”
少年有些怔愣,她救過幻墨,可是,幻墨救過他,所以,他會矛盾,會無措。這才輕易地便中了他的魅心蠱。
中魅心蠱者一旦蠱發,唯有女子可解,而解蠱的女子便會死亡。
雨水拍打在幻墨的身上,已經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的意識也漸漸地不再清晰。突然,幻墨猛地起身,一手抓住少年的衣服狠狠地拽到了自己身前。
“她死了,我陪她!”
幻墨捏緊了少年的衣服,眉眼冷厲:“幫我殺了玉清泫,將我和婼兒葬在梧桐小苑。這裡是地形機關設置圖,等你殺了玉清泫之後便可去那裡告知我,我設置的有感應機關,自然會告訴你解蠱方法。”
說罷,幻墨從懷中掏出一本書遞給了少年,少年接過帶血的書本,再看向幻墨之時,他已經斷了氣。
少年輕嘆一聲,幻墨倒也是個癡情的人。反正,人已經死了,前塵過往,皆煙消雲散。最終,他將婼兒葬在了她經常去的那片花叢之中,這個他沒有按幻墨的心願去做。
做完了這一切,他便帶着幻墨的骨灰前往了梧桐小苑,並寄居在此。隨後,便承接了幻墨留下的一切,創建了魅殿。
魅心蠱,無解。
腦海中的景象揮之不去,彷彿一切都發生在昨天,心中的恨意也更加的明顯。
“嗯哼——”
紫塵夕趴在地上,直覺胸口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皺了皺眉,眼睛緩緩睜開,腦子沉重的擡不起來,只能眼睛四處的瞄着。
四周一片黑暗,看不清身在何處。
這是哪裡?
紫塵夕心中一涼,他知道自己沒死,據他所知,幻墨毀了整個機關,絕對是想和他同歸於盡的,他爲什麼沒死,這一點讓他很是驚訝。
驚訝過後,紫塵夕積蓄了些力量,強自撐起了身子,既然活着,他就要想辦法出去。
…………
五彩的光芒,水紋盪漾,流轉間美輪美奐。
“歌兒。”
溫柔的輕喚在耳旁響起。
身上的痛楚清晰地傳來,雪染歌皺了皺眉,清亮的眸子緩緩睜開。眼波流轉,細細地打量起了周圍,卻不見玉清泫的身影。
“歌兒。”
又是那一聲熟悉的輕喚,溫柔至極,讓人心中一暖。
“清泫。”
雪染歌慢慢起身,眼睛向四周瞧去,完全聽不出聲音來至何方。
“你看不見我。”
四周有水泡浮現,雪染歌這才覺得那聲音彷彿從水泡裡溢出來的。
只聽玉清泫解釋道:“我們被機關隔開了時空,這是我通過傳音留給你的話。”
雪染歌心中一驚:“那要怎麼樣纔可以破解機關?”
“機關全部毀了。”
玉清泫輕嘆一聲:“歌兒,機關全部被毀了,我被鎖在了另一個空間裡。如果,我找不到出去的方法,你出去後,去蝶谷找白霜華,他會收留你。”
“清泫,別說了,你能出來的,我們一起去。”
雪染歌打斷了玉清泫的話,手已經開始摸索了起來,她要找到破解的方法。心下已經有了幾分慌亂,連手被劃在尖銳的石塊上都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歌兒。我會想辦法出去,相信我!你先出去。”
玉清泫的聲音滿是嚴肅。
雪染歌搖了搖頭,面上浮現一抹微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清泫,你爲什麼不走。你可以離開,爲什麼要跟着我跳下來?”
迴應她的是久久的沉默。
“清泫,你都不會丟下我,我又怎麼會丟下你?”
雪染歌輕笑,笑意流露出滿滿的幸福。
“清泫,你記得鳳曦禾嗎?”
雪染歌微微一笑,那笑意,包含了太多。她靜靜地靠着巖壁,面上一片從所未有過的寧靜和淡然。
“曦禾,她死了。”
玉清泫的語氣有些哀傷,似乎很是惋惜,接着很快便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歌兒,曦禾對我也許只是一個夢,我找了她很久,她是我心中的執念。如果沒有遇到你,或許我還沉浸在自己所營造的夢裡。”
“如果,她沒死?如果,她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