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誰敢撞小爺!”
安安揉了揉鼻子,擡眸,便瞧見了鍾離洛,眉眼一挑,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快讓開,小爺要過去!”
鍾離洛一怔,卻是不由自主地讓開了路,不知爲何,好像對安安的話沒有任何的抵抗力,不忍心去拒絕。
直到——
“抓住那兩個孩子!”
靈陌在此場合,不敢直呼皇帝,因爲鍾離洛頭上戴着斗笠,也並不擔心被人認出,靈陌急切的呼喊了一聲,卻是微微行了一禮。
鍾離洛對着身旁的護衛擡了擡手,他後面的兩人便直接朝安安和小蜻蜓出手。
“該我出手了。”
染歌面巾一扯便遮住了臉,一個飛身,足尖輕點,身輕如燕,手一勾,便將安安和小蜻蜓抱在了懷中,直接朝遠處飛去。
此刻,倚歡樓出事的事情早已經遮掩不住了,雖然是在夜裡,卻也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
“站住!”
鍾離洛冷眸一眯,飛身追上。
宮淺沫一瞧染歌抱着孩子跑了,便也急追了過去。
“鍾離洛,是嗎?”
暗夜高空,一抹紫色的聲音如閃電般劃過天幕,直接降落在鍾離洛眼前,攔住了他前進的道路。
紫裙翩翩飛舞,髮絲迎風揚起,一個如玉般晶瑩剔透的小女孩,此刻正滿眼殺意地瞧着鍾離洛,手中的月牙形彎刀緩緩舉起。
鍾離洛一怔,有些晃神,這眼神,好像,即使是五年了,他也不曾忘記,那個他此生最愛的人。
染歌眼睛一掃,見是靈澈,便將兩個孩子丟給了趕過來的宮淺沫,“帶着孩子先走!”
話落,染歌一閃,便出現在靈澈身旁,衝靈澈瞧了瞧,“我幫你。”
“不需要!”
靈澈挑眉,冷冷回絕。
染歌倒也不生氣,依舊站在一旁,但是,她並沒有出手,她尊重靈澈,如果,靈澈可以打敗鍾離洛,她便不出手。
“歌兒,是你嗎?”
鍾離洛瞧了瞧染歌,神色流露出些許哀傷,接着指了指靈澈,“她是你的女兒嗎?你們,要殺我?歌兒,難道,你還是那麼恨我嗎?到底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
靈澈一怔,他怎麼會說她是染歌的女兒,沒再多想,她目光一冷,“你很快就可以解脫了!”
染歌退到後面,淡淡的眼神瞧着準備開戰的兩人,沒有說話。
她對鍾離洛,恨嗎?若說是以前,是恨的,很恨!可是,這五年,她跟赤血過的很幸福,她也知道鍾離洛知道魔羽宮的大概位置,卻是沒有去擾亂他們的生活。他到底是赤血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若是有恨,這五年來也磨平了,所以,她對鍾離洛沒有恨,更像是陌生人。
“歌兒……”
鍾離洛見染歌眼神冷漠,甚至不曾看他,心中傷痛,目光輕轉,瞧向了靈澈。
“如果,你們想要我的命,我給你們。這五年,我想了很多,一些事情,也差不多都明白了。歌兒,當初是我對不起你們,如果,但是,在我死前,能不能先將皇位傳給赤血?他,到底也是皇室血統,我這一死,南詔便無人了,其他國家定然會趁機侵犯我南詔國土。這怎麼可以,將南詔國交給赤血,我放心。反正,母妃的仇,我也已經報了。此生,也沒什麼了。”
鍾離洛句句真心,出自肺腑,面上帶着一抹赴死的決絕。
“放心,你死了,南詔國自會有人接管!”
靈澈嘴角勾起一抹絕然,輕輕說道。
染歌蹙眉,這靈澈到底是何身份,明知道鍾離洛是皇帝還要殺他?她那話又是什麼意思,有人接管?誰?她效忠的到底是誰?鍾離洛現在是一國皇帝,若是他死了,這遭難的是南詔子民。這估計是赤血不想看到的局面,這裡再怎麼不好,可到底也是赤血的家。
“靈澈,能不殺他嗎?”
染歌瞧着準備動手的靈澈,詢問出聲。
“我的事,輪不到你管!”
靈澈毫不留情情面,飛身躍起,手中的月牙彎刀直接砍向鍾離洛。
鍾離洛手一揮,將袖中的明黃的布扔給了染歌,他不想反抗,閉上眼睛等待着迎接死神的來臨。其實,他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擬好了詔書,想要傳位給赤血,現在,這一刻終於來了。如果,還有什麼遺憾,他只想在臨死前多看她一眼。
“洛兒,你瘋了嗎?”
冷風掃過,鬼王一掌便化解去了靈澈的刀刃,將鍾離洛拉到了一旁,失望地瞧着鍾離洛,“忘記你答應過我什麼事了嗎?”
“我想通了很多,我愛她,所以,便放手,成全她的愛。”
鍾離洛取下斗笠,有些苦澀地瞧着染歌,“以前,是我做錯了太多,可是,後來,我明白了,如果,你的愛,我再也抓不住了,那我便給你機會,讓你自由的去愛別人。你幸福,便比什麼都好,我已經放下了。”
“靈澈,小心!”
染歌拉了拉靈澈,五年不見,她已經看出這鬼王的功力似乎比以前又高了很多,靈澈一個小孩子,她害怕她會吃虧。
聽見鍾離洛的話,染歌有些震驚,她沒想到,鍾離洛竟真的放下了。那他給她的是詔書?
染歌打開一看,竟真的是傳位詔書,他是真的想將皇位傳給赤血,還是再裝?
染歌冷冽的目光瞧向鍾離洛,他的眼中只有釋然,坦蕩,沒有算計。
鍾離洛,真的變了嗎?
染歌沉默了半響,手一揚,詔書化作了粉末,在鍾離洛詫異的眼神中,只聽染歌淡淡說道,“赤血相公無心朝政,所以,這些權利什麼的並不適合他,我替他拒絕了,你還是去當你的皇帝好了,還有,南陵國的主意,你可千萬不要打!靈澈,我們走。”
說着,染歌便去拉靈澈,卻瞧見靈澈冰冷的目光正瞧着鬼王,像是在較量着什麼,她拉都拉不走,換來的,只是靈澈惱怒一掌。
染歌身子一個倒飛,躲過了靈澈的一掌,目光中,含着深切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