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玄霖不由的皺了皺眉,產婦在生產的過程中大出血,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母妃將他生下來,纔開始發生大出血,便有些奇怪了。
但是若是和皇后無關的話,爲什麼皇后當初會說,是她殺了月知秋呢?
南玄霖的眼神有一瞬間變得迷茫起來,不過他始終是那個南玄霖,不出多時便恢復如初。
“母妃爲什麼會大出血?”南玄霖目光炯炯的看着皇上,語氣冰冷的道。
皇上看着南玄霖,靜靜的沒有出聲,眼神也有幾分古怪。
南玄霖不知道父皇爲什麼會用那樣的眼光看着自己,不過今天他來,就是爲了瞭解母妃的事情。父皇欠母妃的,欠他的,終是要還的。
皇上深深吸了口氣,隨即吐出一口濁氣來。
看着南玄霖的目光似乎變得有些深邃,淡淡的道:“是因爲你。”
南玄霖愣住了,他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答案,他看着皇上的眸子,他能夠感受的到,父皇其實沒有欺騙他。
父皇說的,都是真的。
皇上似乎有些疲憊,眼皮垂的很深,他剛剛纔從那種狀態之中恢復過來,自然是沒有辦法一時半會的緩和過來的。
不過他現在根本就沒有打算去休息,他站起了身,對着眼前的二人道:“走吧,去到月宮,你便能夠知道一切了。”
皇上也沒有讓他們二人拒絕,便徑直的出了清新殿,看着天空中掛着的那一輪明月,皇上突然微微一笑,便朝着月宮的方向趕了過去。
二人跟在身後,各懷心思,但是卻沒有人開口說話。
一直走到了月宮的門口,皇上這才停了下來,深深的吸了口氣,便推開了月宮的門。
那是一陣穿堂而過的秋風,在這隻有月光照耀的月宮之中,顯得格外的清冷。
這偌大的月宮之中,只有他們三個人。
月光傾灑在他們三個人的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長,影影綽綽,顯得格外的孤涼。
南玄霖站在月宮裡,眼神有些閃躲,又有幾分悸動,這裡,曾是母妃生活過的地方,哪怕現在,早就沒有了母妃的氣息。
他暗自蹙了蹙眉,不知道爲什麼父皇要帶自己來這個地方,其實他可以不用聽他說那麼多的,母妃的那條命,他的所謂的父皇,今日無論如何都是要還的。
“子桓,可知道爲什麼還要帶你一齊來月宮嗎?”皇上突然回頭看着杜子桓,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悲傷的情緒來。
杜子桓一愣,隨即臉色也不好的垂下了頭來,“我知道。”
南玄霖看着二人你一眼我一語的,卻沒有插嘴,不過他知道,這一定與自己的母妃有關。
他沒出聲,他知道父皇一定會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他,包括,他是怎麼害死母妃的。
“知秋她,在這大聿沒有什麼朋友。除了柔兒以外,所有的女人,都嫉妒她的美貌。知秋真的很美,是那種讓人見了便會動心的美貌。”皇上陷入了回憶之中,淡淡的道。
“不過知秋她只是南疆用來鞏固政權的棋子罷了,說到底,無論有多美貌,都沒有辦法改變她的命運。她就像是高原上的一株清冷卓絕的花,讓人不忍心將她折斷。”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苦澀的笑了笑,“可是,我並不愛你的母妃。我不愛知秋,她對於我而言,就像是這宮裡的所有女人一般,只不過,她是南疆的公主。”
南玄霖自然知道皇上不愛這宮裡的任何一個女人,因爲他的心中,只有段柔一個人。
只聽見皇上繼續道:“知秋在宮裡沒有什麼朋友,柔兒那會也要出嫁了,便又只有知秋一個人住在這孤零零的月宮之中,守着那個雕像。
之後,知秋的肚子便漸漸的大了起來,雖然她竭盡全力想要隱瞞住,卻還是走漏了風聲。
段雪始終是知道了這件事情,也動手想要謀害知秋肚子裡的孩子。也就是你。”
杜子桓看着天上的月亮,嘴脣微微有些蠕動,但是最後還是沒有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畢竟那件事情,還是由皇上來說比較合適吧。
南玄霖眼神微動,沒有說出別的話,只是靜靜的聽着。
“其實將你誕下來的時候,一切都很順利,知秋抱着你,臉上都是幸福的神色,她以爲她能夠一直幸福的活下去,直到有一日,知秋中毒了。而且她死的時候,臉上還帶着淚,之後我也一直在追查知秋死亡的原因,但是到最後,卻還是一無所獲。”皇上嘆了口氣,隨即便沉默了下來。
“中毒?”南玄霖冷冷的看着皇上,事情明明就不是這樣的,母妃的死,明明是因爲......
突然南玄霖的腦海中閃過那人對自己說的,目光頓時變得猩紅,現在的他,看起來彷彿已經走火入魔了!
杜子桓感覺得到南玄霖氣息有些狂亂,整個人如同走火入魔了一般,他剛擡起頭來,只見一把匕首橫插進皇上的心坎。
而皇上現在的表情,卻是平靜的,他似乎預料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霖兒,這是我欠你的......也是我欠你母妃的。”皇上笑了,不過他現在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是我沒有保護好知秋,也沒有保護好......你。”
隨即便不再和南玄霖多說,只是平靜的看着杜子桓,“子桓,對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我要下去找柔兒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替我照顧月沁。”
說完,臉上掛着笑意,整個人都沒有了生息。
杜子桓呆在原地,整個人說不出一句話來。
南玄霖也漸漸從暴亂中恢復過來,他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雙手,自己.....爲什麼會動手殺了自己的父親。
雖然今日前來,確實是爲了取南睿淵的性命,只是現在,他還沒有做好準備。
“你可知道你做了什麼?”杜子桓的聲音很平靜,又似乎隱隱壓抑着怒氣,他的眸子通紅,看着眼前的南玄霖,冷聲質問道。
“我......”南玄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慌亂,隨即又恢復了以往的那副俾睨的模樣,冷冽的看着杜子桓,“從此刻起,我便是大聿的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