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玄霖離開了鳳熹宮,他望着天上的月亮,眼神之中不由的露出一抹迷茫的色彩來。
自己,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殺掉了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心底真的快樂嗎?
他不明白,也不想去想這個問題,自己現在似乎已經一無所有了。
秋風夾雜着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還是讓南玄霖皺了皺眉。
其實他,也沒那麼喜歡殺人,也沒那麼渴望坐上那個位置。
可是這樣又如何呢?他還是照着舅舅的話,將父皇手刃了,可是那一刻,他不覺得開心。
舅舅告訴自己,是父皇和段雪兩個人害死了母妃,他心裡一直都是恨着二人的,不光是因爲母妃,還有父皇一直對自己的視而不見,以及段雪對自己的那些手段。
不過既然做了,若是不做到極致,豈不是對不起自己麼?南玄霖的目光又變得明朗起來,總之,今天起他便是大聿的新皇了,等到明日他就昭告朝野,最後在擇一個良辰吉日,登基。
他不想殺姬月沁,他對姬月沁的感情很複雜,甚至說,其實他有些敬佩那個女子的。不過,現在還是靜觀其變吧,若是他們有什麼異動,再殺了他們,也不遲。
只不過這南玄煜,南玄霖的心思有幾分複雜,他不知道是否應該真的殺了他,說到底,二人從小到大根本就沒有什麼情誼,現在就算是殺了他,自己也不會有什麼觸動。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自己心煩意亂的,不想去思考這些東西。
他徑直的走到了清新殿的門口,此時的清新殿沒有一個人在,就連殿內的燭火,都已經滅了。
杜子桓不知道帶着皇上去了什麼地方,整個宮裡都傳揚着喪鐘的聲響。
南玄霖坐在清新殿的龍椅之上,他覺得這個位置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有趣。
“殿下。”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南玄霖的背後傳來,“現在應該稱您爲皇上了。”
那個黑影站在黑暗中,就像是一抹幽魂一般,眼神冷冷的,不禁讓人有些發憷。
“舅舅。我們做的這些,真的是對的嗎?”南玄霖摸着手中的玉璽,淡淡的道。
那身後的男子聽了不由的勃然大怒,“爲何不對?若不是南睿淵,知秋就不會死!若不是知秋嫁來大聿,知秋也......”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終究還是閉了嘴。
“舅舅,已經結束了。”南玄霖的聲音淡淡的,有些疲憊。
“段雪還沒有死。”男子不悅的皺了皺眉道。
南玄霖的目光依舊盯着眼前的玉璽,“她不應該就這麼死去。你不用管了,之後的事情,我會處理的。”
男子雖然不悅,但最後還是沒有違抗南玄霖的話,點了點頭,便又消失在黑夜裡。
“不知道明天會是如何的,但是我南玄霖,從此便是大聿的新皇了。”他看着窗外,不由的喃喃道。
......
南玄霖殺了皇上之後,杜子桓也沒打算上去追他。
不是因爲杜子桓不想,而是杜子桓在那一刻,太過於理智,剋制住了自己,他答應過皇上的,不能夠傷害南玄霖。
他抱着皇上的身軀,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緩緩的朝着心月閣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現在自己不能那麼衝動,若是連自己都死了,那誰來保護心月閣的一行人?
更何況,現在根本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南玄霖擺明了是早有計劃的,但杜子桓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是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
站在心月閣的門口,他的心,說不出是何種的苦澀。
心月閣裡忙手忙腳的將姬月沁的傷勢穩定了下來,內傷這些,只能等着湯藥慢慢的調理了。
杜子桓也沒有敲門,只是抱着皇上的屍體走了進去。
安德祿這個時候,也在心月閣之中,萬萬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的局面。
“杜大人——,皇上這是......”安德祿看着皇上的屍體,在聽着耳邊的如雷貫耳的喪鐘,安德祿的臉色大變,眼睛直接就紅了。
“皇上他......”杜子桓的目光呆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之前還和自己說笑的好兄弟,現在居然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賢妃和倩雨二人也跑了出來,看着杜子桓懷中的皇上,二人也是花容失色。
二人先是一愣,隨即也是爆發出嚎啕大哭之聲。
“安公公,好生將皇上安排吧,我們能做的,只有如此了。”杜子桓第一次感覺到絕望,比起柔兒過身的時候,他更覺得絕望。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他們現在都是南玄霖砧板上的魚肉,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現在的現狀。
整個都安都是南玄霖的人,現在段成已經死在了南玄霖的手上,而皇后,恐怕也在南玄霖的手上了。
現在最危險的人,恐怕就是南玄煜了,也不知道被南玄霖關在了哪裡。
不過,現在這不是杜子桓關心的事情了,只要現在雲哲軒和南玄珏沒事,他們就還有機會。
整個宮中的氣氛都很悲傷,而這個喪鐘的聲音,傳遍了整個都安城。
明日,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一天,現在,大聿的天,是真的變了。
......
天機閣。
“皇上的氣數盡了,大聿的劫數,到了。”南宮夢平躺在牀上,喃喃道。
雲哲軒和南玄珏二人現在就躺在一旁,似乎看起來已經沒有什麼事情了。
樂正朗現在也算是疲憊的不行,躺在了離南宮夢不遠處的軟塌上。
“師弟,大聿的氣數,不是我們二人可以改變的。雖然,當初是師父的無心之失,但是你也算是替大聿化解了許多劫數了,你已經不欠大聿什麼了。”樂正朗的聲音淡淡的。
“哎,這天道無常,我們終究是一個凡人罷了。”南宮夢嘆了口氣,側過頭來看着樂正朗,“師兄,多謝你。”
樂正朗沒有答南宮夢,他知道南宮夢對自己謝的是什麼,只是微微笑了笑,便對南宮夢道:“睡吧,這大聿的劫數,自然有該化解的人,去化解,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