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沉默許久，洛笙最終還是敗給了這份記憶。她搖頭，自嘲般無聲笑了一笑。
“不管怎麼樣……”
她把小玉瓶重新塞好，遞給了蕭祁，“我……都不想忘記你。”
作出決定的這一刻，全身都輕鬆了。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一直低估了對這個人的情感。
原來她是真的很愛他……就像候鳥依賴天空、游魚眷戀大海，本能般流淌在每一次呼吸裡。
是啊。
就算最後的結局不好，但那種刻在靈魂深處、隨血脈流淌的深刻情感……怎麼會消失呢？
即使喝了忘情水，那些美好的東西……亦是不會褪色的。
“你說什麼？”
蕭祁瞳孔收縮，眼底劃過一抹難掩的震驚，“不要？你說你不要？”
他接過了小玉瓶，聲音異常低沉，“喂，不後悔嗎？連昨晚的事……你也要記住？”
“是啊，不後悔。”
洛笙擡起頭，眼瞳清澈如水映星空，“蕭祁，你答應過我的吧？”
“這一夜之後……你會承諾我一件事？”
“……沒錯，一場交易而已。”
眼底那一抹光亮迅速黯淡下去，蕭祁轉過臉，冷冷地道，“呵，放心好了，我還不至於對女人撒謊。”
“——你的哥哥，我會負責救出來。”
“不，我不想讓你做這個。”
出乎意料，洛笙搖了搖頭。她注視着他的面容，輕聲說，“其實，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別再冒險。更不要爲了我，去闖西陵帝國。”
“什……”
這一瞬，蕭祁整個人忽地僵住了。
……一股海潮般洶涌的情緒從心底深處升起，頃刻間淹沒了理智。有個聲音在他耳邊不斷咆哮，你到底爲了什麼？
爲了報仇？
爲了踩在那些混蛋頭頂上？
爲了毀掉曾經欺侮、傷害過你的一切？
不……不是這樣的……
從始至終……你的願望一直是……
“蕭祁，我只求你一件事……”
洛笙的聲音在他胸口執着地迴盪着，幽然嘆息，“……別再冒險，更不要爲了我去闖西陵帝國。”
爲了……她！
“……呵。”
漫長的沉默之後，蕭祁擡起頭，對空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轉過臉，紫瞳中似有一絲灼亮的火種在跳躍，一字一頓，“憑什麼？”
“別去？呵，開什麼玩笑！”
他盯着洛笙的眼睛，笑容裡有一絲尖銳的譏諷，“這麼無趣的世界……好不容易纔找到一件讓我感興趣的事，我怎麼可能放過？”
“有趣？你……你居然覺得有趣？”
洛笙驚住了，忍不住想伸手去抓住他，“喂，你會死的！”
“那又怎樣？”
蕭祁聳了聳肩，輕描淡寫，“登過最高的巔峰，睡了最美的女人……如果再加上一個最壯麗的死法，倒也蠻不錯。”
“你……真的瘋了。”
洛笙看着那對深紫色的瞳孔，只覺得無法解釋的意志在這個男人心裡燃燒。
支撐着這個男人的，究竟是怎樣一顆鋼鐵般的心？讓他連無盡壽元都可以棄如敝屣，一而再、再而三地殺進戰場？
這份狠絕根本不像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該有的，簡直是……亡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