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意喊住他,“呂寧,你不要專門調查這個鎖,免得打草驚蛇,只說皇上要搜查一切關於藍御醫的東西,然後不許任何人在場干涉搜索。”
呂寧道:“好嘞,我知道。”
呂寧走出去,對門口的千山道:“我出去查案,你進去看着。”
千山看着他硬邦邦的臉,“你有必要這樣跟我說話嗎?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呂寧看着她道:“到你改變主意爲止。”
千山扭頭就進去。
她很生氣,覺得呂寧不理解她,她不是說不嫁,只是想改期而已,爲什麼他就不能理解?
溫意和藍御醫說完後也走了,路上見千山氣鼓鼓地,又聽到她與呂寧在門口的對話,遂道:“千山,你和呂寧到底怎麼回事?你還堅持不嫁嗎?”
千山憂鬱地說:“我跟他說要改期,他死活不願意,不就是改期嗎?又不是說不嫁了,順從我一次就那麼難嗎?”
溫意摟住她的肩膀,“千山啊,他已經遷就了你五年,你就不能遷就他一次?你之前跟我說的擔憂,其實在我看來,都不重要的,我只問你,你是否真心喜歡呂寧?”
千山道:“當然是真心喜歡他的,否則我當時也不會決定嫁給他。”
“喜歡就不要矯情,不要作,否則有你後悔的一天。”溫意勸道。
“什麼是作?”千山不明白地問。
“你現在的行爲就是作,千山,你是不是覺得吃定了呂寧,覺得他非你不可?”溫意問道。
千山想了一下,“不知道,或許是有這樣的想法,他這幾年追我追得很緊,對其他女人不屑一顧。”
溫意語重心長地道:“你千萬不能有這種想法,再熱的心,都禁不住三番四次的打擊,一次不冷,兩次不冷,第三次都會冷。”
千山笑笑,“這點我相信不會的,他都等了我五年,難道就不能再多等一下?他會同意的。”
溫意見她執意要這樣,不禁搖頭,“你啊,有你哭的一天。”
千山吐吐舌頭,“我纔不怕。”^
溫意搖搖頭,不再說了,千山的思想還是比較單純的,在感情的經歷也一直平順,加上呂寧對她的遷就讓她覺得已經成爲習慣,她心裡壓根不相信呂寧會走。
溫意本以爲太尉不會來見她,但是當她回到家裡的時候,卻見到太尉樑光祥在門口與毛主任僵持着。
毛主任一向排斥陌生人,尤其,它異常的敏感,可以感知人的心,知道對方是敵意還是好意。
溫意見毛主任的反應,心中便有數了。
“門主,您回來了?”樑光祥上前參見。
“嗯,進去坐吧!”溫意見他孤身一人前來,連個侍衛都沒帶,想必,是要跟她說一些不想讓外人知道的事情吧。
她牽着牛主任,呵斥了一聲,“是自己人!”
毛主任紋絲不動地攔着,鼻子不斷地噴氣,看樣子十分的警惕。
溫意撫摸着它的頭,然後拍拍背,它才讓步准許樑光祥進去。
樑光祥道:“門主的這頭毛驢,可真倔啊。”
溫意若有所指地道:“它看人的。”
樑光祥微怔,卻不言語。
“進來吧,我是說它認生。”溫意淡淡地瞧了他一眼。
“是!”樑光祥進入院子,炭頭被在院子裡亂跑,見陌生人來到,也不吠叫,只是有些警覺地看着樑光祥。
樑光祥見溫意院子裡又是養狗又養毛驢,倒不像一門之主,倒像是個農婦。
但是作爲飛龍門的人,他從不會質疑門主的權威,依舊神情恭謹地跟着溫意進去。
溫意請他坐下來之後,便去煮茶。
“門主這裡竟然無人伺候?”他問道。
溫意說:“有的,但是我派她們出去辦事了。”
“門主身邊該有個專門伺候的人,門主早出晚歸,太辛苦了。”樑光祥由衷地說。
溫意拿出小炭爐,“伺候倒是不必的,力所能及的事情自己做最好。”
樑光祥見她去打水,連忙道:“屬下去吧。”
溫意把水桶遞給他,“好,你去吧。”
樑光祥去水井打水,許久不曾幹過這種家務活,倒顯得有些笨拙,上水的時候水桶傾瀉,倒了一些出來。
“屬下愚笨,竟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了。”樑光祥見溫意一直看着他,不由得訕訕地解釋。
“太尉是幹大事的人。”
樑光祥只覺得溫意這句話諷刺無比,但是,無法辯駁。
溫意其實並無諷刺之意,確實,當朝的太尉,手裡掌握一部分的兵權,確實夠繁忙的。
溫意的茶葉,有好的也有普通的,好茶葉是諸葛明給她的,至於普通那些,則是朱方圓配備給她。
溫意隨意拿了一罐,是朱方圓給她的橘皮茶,打開的時候,發現茶葉有些發黴了。
溫意噢了一聲,換了一罐,“這些是朱方圓給我的,他大概也放置了許久,沒放好,發黴了。”
樑光祥看了看她,這屋子十分簡陋,屋中的擺設也是十分簡陋,桌面上擺放着昨夜吃剩的紅薯,茶葉是發黴的,身邊沒伺候的人,作爲飛龍門的門主,幾乎是樑國最富裕的人,她過的卻是這種生活。
她本來可以過得很好的。
樑光祥心裡感覺有些不是滋味,道:“門主爲何不住一所好點的宅子?”
溫意笑道:“這就挺好的,我以前在這裡住過,出入方便,鄰里和睦。”
“但是,您是飛龍門的門主……”
溫意洗了一下茶,再泡一下,然後倒進杯子裡,“飛龍門的門主也是人,人需要的三餐一宿,我已經得到,就不必要奢求太多了。”
“可人都是追求享受的。”
“是的,我也追求享受,但是,什麼纔是享受呢?每個人的定義不同,有些人認爲住大房子,奴婢如雲便是享受。有些人認爲,手握權力,號令天下,是一種享受。”
“那門主認爲,怎麼樣纔是您的享受?”樑光祥有些觸動,他不是不愛權力,也不是不愛物質,但是,那些對他也不是那麼的重要。
現在,他更覺得不重要了,因爲,他有比權力和物質更好的東西。
尤其在聽到溫意說的這句話,他只覺得無比的感慨,連門主都是這樣的心情,可想而至他做的選擇其實沒有錯。
爲了追求,他不得不放棄一些東西,不得不對不起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