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別說是你們,就是整個克州軍,怕都要爲你們今天的衝動付出代價。”溫意依然不疾不徐地說話,可是誰都清楚,她說的真的。
君王一怒,浮屍千里。
不管是現在的宋雲謙還是未來的宋重樓。即使他們今天做的事情是對的,但是殺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殺了自己母親這樣的事情,如果仇都不報,真的是枉爲男人的。
“結果我已經告訴你了,你如果還覺得現在必須要殺了我的話,你動手就是。”就在衆人還在愣神的時候,溫意已經鬆開了剛纔被她禁錮着的小將,連之前被她抓住的長槍都交還到了小將的手中。
溫意的動作行雲流水,很多人都沒看清楚她連貫的動作,但是從她的身手可以看出,如果她不願意坐以待斃,他們是必然要付出慘重代價才能將她殺了的。
更何況溫意的身後還有神情肅穆的飛龍門門人,如果溫意想反抗,他們肯定會全力以赴,到時候殺出一條血路也不是不可能的。
剛纔還義憤填膺恨不得將溫意殺之而後快的小將此刻長槍的槍頭正對着溫意,只是神色中全然沒有了之前的狠厲,他看着溫意,神色中多了幾分懼色。
雖然他不願意承認,卻不得不承認,溫意說的是對的。
今天,如果他們真的殺了溫意,那今天參與這件事的人無一倖免,甚至於克州軍……
到時候克州軍的英名怕是要被……
以他們全軍的命換溫意一條命,真的值得嗎?
即使溫意是禍國妖妃,即使她真的對不起皇上對不起社稷,他們今天的行爲就真的算是的爲國盡忠嗎?
溫意對小將此刻的猶疑很滿意,她緩緩邁步讓自己的胸口離着長槍的槍口更近,那小將一用力就能取自己的性命。
那小將見溫意絲毫都不畏懼死亡,心底已經全是慌亂了,他看着溫意,眼中透着急切,說道:“我們這樣做都是你逼的,我們的軍餉都被你們飛龍門弄走去做南詔和紫旭國的兵器了,你狼子野心,我……肯定要將你殺了的。”那小將在腦海中努力搜索着字眼,希望能說服自己對溫意動手,可是直到他的話都說完,他依然沒能鼓起勇氣。
“你好歹也是個小將軍,做事情怎麼不用腦子想想,我們和南詔紫旭國勾結,對我們有什麼好處?我們門主是皇上最喜歡的女人,她的孩子是皇上唯一的孩子,不管是現在的皇上還是未來的皇上,都是我們門主的親人,她勾結外人來攻打自己孩子的江山,她腦子有病嗎?”
千山剛纔聽溫意說不管是皇上還是未來皇上,殺了他這些兵士們都必死的時候,千山已經想明白了宋雲禮做這個局最大的缺陷在哪裡了。
他將溫意設計成了圖謀江山的人,可是事實卻是,溫意是最沒有必要圖謀江山的。
宋雲禮算計的是人心,最瞭解的是人心,卻也忘了,人情,所謂的男女情愛,所謂的母子情深。
“誰說皇上要將皇位傳給這個女人生的孩子,皇上正在盛年……”
“你如果不殺我,我不確定皇上會傳位給誰,但是殺了我,皇位肯定會傳給我的孩子。”溫意笑着對剛纔出言挑釁的人說道。
“皇上還會有孩子的,皇上他……”那人似乎還想解釋,卻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解釋了,皇上在溫意沒有在的五年多的時間裡從來沒寵幸過後宮他們是知道的,他們雖然不知道溫意哪裡來的自信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但是溫意說出來,他們都莫名地相信了。
“你這女人最會蠱惑人心,以爲說這些話我們就會饒了你,你們飛龍門侵吞軍餉,殺了你們都沒辦法讓人泄憤。”本來圍住小院氣勢囂張的士兵們因爲溫意的一席話和作爲,怒火已經漸漸控制,就在溫意心底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又有人出言挑釁。
“如果真的是飛龍門侵吞你們的軍餉,將證據傳給朝廷,自然會有人爲你們伸張正義,總比你們現在因爲一時怒火連自己的性命要丟掉的好。”一直沒開口的滿叔信誓旦旦地開口.
飛龍門財務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在負責,他最是清楚朝廷的軍餉從來都沒有通過飛龍門運輸過,所以這所謂的將軍餉挪爲他用純粹是無稽之談,他們能拿出來的證據也絕對不會經得起推敲。
衆人在溫意對上小將軍的槍頭的時候就已經被驚住了,雖然他們很憤怒,但是不代表他們沒有腦子,和一個不在乎自己性命的人對陣,他們好像早已經沒了勝算。
“克州軍當年跟隨鎮國王爺南征北戰,也曾是戰功赫赫,現在在場的很多老人應該都曾和鎮國王爺一起衝鋒陷陣吧?不知道鎮國王爺知道了你們今天的魯莽,會不會失望,更不知道你們殺了我這個皇上寵愛的女人之後,鎮國王爺要如何面對皇上,畢竟他曾經忠心耿耿的屬下殺了他弟弟最心愛的女人。”溫意見人羣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激憤,繼續輕聲開口。
如果剛纔只是震懾,那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想讓他們放棄今天魯莽的行爲。
“當然,你們今天殺了我們門主,鎮國王爺安然世子就沒了師父和義母。到時候沒準安然世子會因爲我們門主和鎮國王爺父子離心呢。”千山見溫意開始走情誼路線,趕緊出聲相幫。
關於鎮國王爺的安然世子他們都是聽說過的,溫意是他的義母他們是清楚的,卻不想溫意竟然要將自己的醫術也傳給安然世子……
圍堵小院的老人們看向溫意的時候臉色都變了,和之前的敵對相比,他們此刻更多的是窘迫,王爺是他們心中的戰神,王爺都願意讓自己的兒子跟着溫意了,那這個人的人品,肯定是經過王爺驗證的,那他們今天……
圍堵的士兵甚至有人已經在竊竊私語準備離開了,溫意正準備開口,卻不想抵着自己心口的長槍突然就插進了她的胸口。
銳痛從溫意胸口四散開來,她本能地護着胸口,擡頭看向臉色已經變得蒼白,神色慌亂的小將,他看着溫意,臉色蒼白,着急又慌亂地解釋說:“不是我,我不想殺你的,鎮國王爺救過我的命,我不可能殺安然世子的師傅,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