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被折磨了N久,因爲胡蠻直到天亮後才離開。
他倒是走了,可天亮後夏至也走不成了,於是直到黑夜再次來臨,他才離開。
潛行到藏身處附近觀察了很久,才繼續小心翼翼的接近。
昨晚三人的對話中說過:酒樓潛伏的暗部已經暴露了。
所以他一直在擔心這裡也被對方順藤摸瓜找來。
接近後確認無異常,他又趕往酒樓,通知對方已經被盯上。
免得對方一無所知下,暴露了大家的藏身處。
心情異常沉重的返回進入地下密室,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因爲魏詢判斷的很對,他的髮妻今天也‘自殺’了。
被困在天機小築中那麼久,卻沒能想出任何辦法破局。
時間太緊,遠水解不了近渴,現在只能靠自己。
可自己哪有這個能力?除非能聯繫到死神,他也許有能力逆轉乾坤。
但是,自己聯繫不到他,貌似進入了死衚衕。
衛公大人啊!你老人家安排的這個後手怎麼感覺有些不靠譜啊?
離京前也不給我交代個聯繫方式,估計您老這次裝B要誤事了---
大家現在都在一條船上,也許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呢?
夏至不再繼續碎碎念,把自己昨天打聽到的情況敘述出來,大家都開始皺眉消化。
“看來我判斷的不錯,那些陣亡的衛所軍士,其實都是裝備齊全的變成了康親王府私兵,
可他們怎麼敢?這可是會被誅九族的謀逆大罪”
魏詢語氣平緩的述說分析着
“那些被斬殺的所謂叛匪,估計是柑南府最南方的山野之民,
他們雖然未入我大金戶籍,但畏我大金國威,加上本就淳樸,
所以歷來很少生事,沒想到淪爲他們殺良冒功的籌碼,可恨!
至於明晚的兩千人頭戰功---我想我可能知道那些人頭是誰的”
魏詢低頭看着夏至
“半個多月前,柑南府衛所剛剛完成了兩千新兵的招募”
“他們怎麼敢?”
霍達也是出身行伍,因此數他最爲激動,忍不住瞪目嘶吼。
“他們已經瘋了,夏大人”
“魏大人太客氣了,夏至並無正式官身,當不起‘大人’這稱呼,魏大人直呼我名字就行”
“我想求你一件事”
“魏大人請講”
一個爲了大義,情願捨棄家人的忠義之士,值得自己尊重。
“讓我離開去找柳三疊吧,不是爲了保下我的兒女,而是爲了那兩千條人命,
我出現也許能讓他們改變計劃”
“魏大人,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願意交出那些證據,
可是如果那樣,他們很可能就有機會逃過了這一劫,因爲:
此事不光牽扯到了一位親王,朝中還有一個極有分量之人,
在暗中幫助他們,所以如果沒有鐵證,這次就扳不倒他們,
以後就會有更多人直接或間接死在他們手中”
夏至的話令魏詢低頭沉默,他不是不明白,而是因爲不忍。
那可是兩千條人命,不是兩千頭豬---
柑南府某處府邸,室內獨坐一名鬚髮皆白卻體型健碩的老人,
正目光幽幽的看着燭火出神,他就是衛所副指揮使石青瓷。
兩年前,他就發現了指揮使胡蠻的異常,頻繁出兵剿匪,而且一直折損極大。
雖然戰果輝煌,但武器裝備也出現大量折損就不合理了,難道還能被戰力低下的匪徒搶了去?
於是他就命人暗中調查,結果發現事情比想象的嚴重,因爲還牽扯到了知府和康親王府。
沒有鐵證、沒有後臺,他可不敢亂說,否則先倒黴的一定是自己。
他最終選擇了裝病蟄伏,並暗中收集更多的證據,等候合適的機會出現。
魏詢被抓後他才知道魏詢也在暗查此事,但已爲時過晚,沒了出手的機會。
他知道魏詢在朝中有人,還是個站在權力巔峰的存在,
所以他已經在暗中考慮跟魏詢聯手,卻沒想到魏詢效率這麼高,已經驚動了對方。
哎---爲何不將證據交於我手,否則我拼上這條老命,也要帶人闖關,殺出柑南府直奔京師。
現在怎麼辦?自己手中的證據並不足以扳倒他們,而且也沒個安全渠道能保證交到對的人手中。
想來想去還是隻能等,等到上面來人後看看情形再說---
“誰?”
石青瓷猛然擡頭,一名黑衣蓋頭遮住臉的人已經站在身前五米處。
對方隨手丟出一樣東西,石青瓷下意識接住仔細一看,雙眼立刻爆發出精光。
他霍的起身,快步上前單膝跪地,將金光閃閃的令牌雙手高舉過頭
“卑職柑南府衛所副指揮使石青瓷恭候上命”
這是監察院金令,遇非常之事可憑令暫時節制三品以下官員,不論軍政。
監察院來大人物了,時機到了,石青瓷此刻心中充滿狂喜。
“本座親自出手幫你拿下指揮使胡蠻,你需要多久完全掌控衛所?”
“天亮前卑職絕對能做到”
“還要控制消息,並派兵出城抄了康親王府的農莊,並拿下農莊所有人,不能跑了一個”
“卑職領命”
“帶着金令去安排吧,天亮後你再親自把金令送去給一個人”
“是”
......
所有人都在煎熬中度過了漫長的一夜,黎明到來時,大家目光更多的聚焦到魏詢臉上。
按照魏詢所說,今天就該臨到他的兒女們’自殺’了。
一臉淡然的魏詢,卻怎麼也無法完全掩去眼神深處藏着的痛,令所有人心生不忍。
夏至幾次想不顧一切的前去刺殺柳三疊,卻一直都在猶豫,擔心衝動誤事。
他一直在心裡勸自己,再等等,再想想……
密室入口傳來動靜,大家心驚着起身拿刀在手,上面的屋主臉色難看的開口
“衛兵把這裡包圍了,他們說請夏至大人出去”
夏至心中先抑後揚的急問
“他們原話是怎麼說的?”
“敢請夏至夏大人速速出門一見”
“大家換上青衣衛的衣服,我們上去,既然被堵住了,那就大方點去看看他們怎麼說”
“哪位是夏至夏大人?”
一名全身披甲的銀髮將軍看着大家開口詢問
“我就是夏至,不知將軍是---”
對方卻沒急着回答,伸手入懷取出令牌恭謹的送到夏至面前
“是監察院金令”
衛公果然不愧是衛公,他的後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