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儘早離開這裡!”
穹廬上人衝御靈宗弟子吩咐道。
幾名御靈宗弟子不知道屠山、徐三平爲何會急匆匆離開,心思還放在方纔的那場大戰之上沒有收回,有幾分不願離去,還想繼續看個熱鬧,不過,穹廬上人已經吩咐了下來,衆人也只得服從。
不多時,一艘飛舟被祭了出來,在穹廬上人的帶領下,御靈宗衆修御舟而去。
神兵門、天符門弟子則先後追向了屠山、徐三平。
看到這三方大勢力急匆匆離開,其它修士頓時慌亂了起來,紛紛隨其離去。
有神識強大的元嬰修士,知道屠山、徐三平所爲何事,大部分修士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頭迷糊,不過,經歷了方纔的惡戰,衆人都明白這葬仙坡乃大凶之地,柳長生也絕非善人,接下來說不定還會有惡戰,留在這裡太危險,還是儘快離開的好。
“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活了下來,不知道傷勢重不重!”
燕靈兒跟在燕震身後,暗自嘀咕,頻頻回頭,心中五味雜陳,柳長生的影子如印在了她的腦海,她心頭有恨意,卻又莫名地擔心柳長生會有意外。
聞柏、陸昆二人只覺得心頭沉重,如壓了大山,此行一無所獲不說,還得知了傅千秋曾偷襲過柳長生,以柳長生方纔表現出的驚人神通,今後若是前來瀚海宮報仇,瀚海宮豈不雪上加霜?
洞冥真人、呂方、白擎三人聚在了一起,陣陣猶豫,不知道該過去和柳長生相聚,還是該回頭離開。
三者奮不顧身地撲上前去,沒有靠近,戰局已結束,什麼忙也沒有幫上,自己想想都有些可笑,而此刻也不知道柳長生傷勢如何,若柳長生無恙還好,若傷勢嚴重,反而不便前往柳長生身邊。
“回去轉告雲空老兒,讓他清理門戶,段平原和段千崖必須死,一年內若還未解決此事,下次撞到,莫怪對他不客氣!”
柳長生的傳音突然在三者耳畔炸響,帶着幾分暴戾。
三者面面相覷,只覺得這熟悉的話語突然就變得陌生了起來,而柳長生和他三者的關係也突然間被拉遠。
“雲空老兒”這個稱呼讓三者心中狂震,大爲不舒服,段家和柳長生的恩怨,三人都清楚,鵬逐日當日在紫竹山脈偷襲柳長生,雲空真人、段平原師徒二人皆曾做過對不起柳長生之事,柳長生這次離開天師府,恐怕也和這件事情有關。
段平原帶着段家投靠了普渡寺,如今普渡寺衆僧突然偷襲柳長生,恐怕是激起了柳長生心頭舊怨,連帶着恨上了雲空真人。
突然,柳長生的聲音再次傳來,並不如何響亮,所有正在撤離的修士卻一個個如聞黃鐘大呂,心頭狂震。
“煩請諸位給智光老禿驢帶個話,讓他到葬仙坡來磕頭賠罪,否則的話,本尊定要殺到普渡寺討個說法!”
“瘋了,這小子瘋了!”
燕靈兒喃喃低語,一臉的震驚。
普渡寺在整個大燕王朝境內的勢力之強已經超過了天師府、御靈宗和瀚海宮這三大宗門,智光禪師昔日更是以一己之力擊敗了五名妖皇,保住了合歡宗山門不失,而此刻,柳長生竟然要傳話讓他過來磕頭賠罪?
非但是她,幾乎所有的修士心中都有震憾,可仔細想去,柳長生方纔片刻間就擊殺了智光禪師八大弟子中的四人,而且是八大弟子中排名靠前的四位,甚至連大德和尚召喚出的金身巨佛都能擊毀,柳長生的實力之強恐怕不會遜於智光禪師。
普渡寺偷襲劫掠柳長生,柳長生討要個說法,這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普渡寺的發展勢頭恐怕會被遏制!”
聞柏卻是雙目一亮,心中暗自欣喜,瀚海宮深受佛門之苦,留在瀚海帝國的弟子有不少私自離開了宗門,投入了靜海寺,而到大燕王朝境內避難的弟子,則有不少人投到了普渡寺門下,瀚海宮元嬰長老可謂是有苦說不出。
現在好了,普渡寺惹怒了柳長生這尊殺神,今後的日子恐怕是不好過了。
西海龍宮的實力遠比普渡寺要強大,萬妖谷的實力同樣不遜於普渡寺,仙劍宮更非普渡寺可比,這三大勢力屢屢找柳長生尋仇,結果卻一次比一次慘,柳長生的這句話,恐怕不會僅僅是威脅之言!
“太好了,惡人自有惡人磨,看你普渡寺如何渡過這一關!”
幾名御靈宗弟子同樣是心頭狂喜。
洞冥真人卻是長嘆了一聲,一臉的擔憂。
佛門的力量之大遠比西海龍宮、萬妖谷等大勢力要強上太多,普渡寺橫空出世強勢崛起,說不定就是佛門在北俱蘆州佈局,方纔的那尊金身大佛肯定來頭不小,柳長生雖小勝一局,卻惹下了無邊麻煩。
“走吧!”
衝着呂方、白擎二人吩咐了一句,當先掉頭而回,這麻煩太大,他一名元嬰修士根本幫不了柳長生。
呂方同樣是長嘆了一聲,心中苦澀,他一次次想要和柳長生站在一起,可柳長生卻一次次讓他絕望,太能折騰,天下強者都被他得罪光了,路豈不是越走越窄?
“這纔是我天師府的驕傲,要不要退出天師府,投奔柳師弟!”
白擎卻是另一種想法,雙目放光,頻頻回頭觀望,心中莫名地熱血沸騰。
“普渡寺終於是遇到對手了,喜事一件!”
嵖琊山元嬰老修蕭九鼎伸手撫須,心中莫名地愜意,普渡寺佔據了四座巨城,嵖琊山蕭家正好處在其中兩座巨城中間,普渡寺弟子飛速擴張魚龍混雜,最近的幾個月,屢屢有普渡寺弟子到嵖琊山鬧事,或紅口白牙地索取資源,或以切磋的名義打傷蕭家子弟,甚至是暗中劫掠蕭家子弟。
這些披上僧袍的“土匪”,有一半都是蕭家數百年來得罪的仇敵,另一半,則是大燕修仙界中聲名狼藉的散修,這些失意者之前勢力弱,一個個如過街老鼠縮頭縮腦,如今披上了一身僧袍,頓時變成了橫行霸道的虎狼之輩,眼睛生在了額頭上,見到大燕王朝境內的中小宗門修士,都不帶正眼看,鼻孔朝天,牛氣十足。
“蕭兄,看來我們很有必要把普渡寺四名禿驢偷襲柳前輩的惡行好好宣揚宣揚!”
另一名張姓元嬰老修突然傳音說道,七彩谷張家如今的處境和蕭家相同,很有共同語言。
“是要好好宣揚宣揚,機會難得!”
蕭九鼎回道,沉吟了片刻,問道:“張兄能看出柳前輩如今的境界嗎?”
“老朽肉眼凡胎,哪裡能看得明白?不過,絕不是元嬰境界,說不定柳前輩早就進階了化神境界,普渡寺的這羣禿驢卻是不開眼,還以爲柳前輩好欺負!”
“老夫也是這麼認爲,仙人轉世又豈能以常人揣度,柳前輩恐怕已是化神中後期的境界,今日人多,不便拜會,過上一段時間,你我再來拜會柳前輩一次如何?”
“好,張兄這個想法不錯!”
蕭九鼎捻鬚而笑,心中卻在打着自己的算盤,思量着和柳長生套近乎的優劣。
一衆修士各有心思,都在盤算着能不能從今日之事中獲利。
而衆人卻有一個共同的看法,那就是柳長生絕不是傳聞中的“元嬰境界”,也都認可了流傳已久的傳聞,柳長生乃仙人轉世。
“方纔太過大意,應該繼續深入葬仙坡腹地再與他們動手纔是!”
柳長生凌空而立,回望地面之上狼藉一片,心中頗有幾分悔意,更有幾分後怕和疑惑。
若是進入葬仙坡腹地,尋一處煞霧濃郁之地與敵一戰,鵬逐日想逃走都難。
他想不明白生死關頭突然間清醒過來的原因,卻明白今日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那尊金身大符恐怕不僅僅是一張符篆這麼簡單,說不定是哪位佛門高僧的一縷分魂或意志,否則的話,決不可能禁錮到自己。
那一掌未能要了他的命,卻是重創了他,多條經脈斷裂,臟腑挫傷,甚至還斷了數根骨骼,傷勢比當日和搬山大聖一戰還要嚴重,已經無力再戰,沒有十天半月的時間怕是無法恢復正常。
手一揚,一道銀光飛出,化作一艘舟身狹長狀如飛梭的銀白色飛舟,盤旋飛舞着化作百丈之長,舟身兩側道道靈光繚繞,從透出的靈壓來看,赫然是一艘靈寶飛舟。
甲板之下的一間艙室內,一頭犀牛狀高階傀儡獸轉着圈推動着一個絞盤,隨着其走動,飛舟靈光大放,緩緩向前飛去。
這艘靈犀飛舟乃是從司馬獨手中得來,天工宗的上品佳作。
柳玄月、銀牙、金牙、納蘭楚楚、望月犼先後踏上飛舟,方纔,幾人細細搜索了這片山崩地裂的區域,大勇、大信和尚被柳長生擊殺,神魂直接被雷光轟擊絞碎,大仁、大德二僧乃是被柳玄月所殺,神魂不知其蹤,也不知道是崩碎不存,還是悄然隱遁。
不過,柳長生施展神念秘術細細查探了數遍,卻始終未能找到這二者的神魂。
普渡寺會偷襲他,其它勢力的仇敵說不定也會潛藏在附近偷襲,今日已經大意了一次,不能再吃第二次虧,只能儘快趕到那片地磁之力異常的區域,自己才能真正安全。
至於鵬逐日的生死,他現在也顧不得了。
行出三萬裡,眼看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一名眉目如畫神色清冷的白衣道姑突然攔在了飛舟前方,正是陸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