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漫漫被看的不太自在,下意識的避開,她連忙伸手招呼人過來。
“將安先生帶去我家。”
“聽說你前段時間受了傷,現在好了嗎?”
安知悔突然開口對着蘇漫漫說着。
蘇漫漫呆了一下,這件事情只有蘇家幾個人知道,他怎麼知道的?
或許是誰閒聊的時候就說出去了?
蘇漫漫沒有多想,“雖然傷在肩膀上,但已經全好了,現在水桶都能提起,給你施針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面具下,深邃的眼底不着痕跡的掠過一抹安心。
安知悔點了點頭,很自然的開口。
“那你就推我進去吧。”
“什麼?”
蘇漫漫驚訝,以爲自己聽錯了。
安知悔看着蘇漫漫,嗓音嘶啞,但卻無比的理所當然。
“我只相信我的醫生,關於我的任何事情,只能你來做。”
“你的二十四小時照顧還包括這個?”
“那你說照顧是什麼?”
蘇漫漫被問的無言以對,她的太陽穴不安的跳了兩跳,兩眼有點發暈,覺得接下來的日子可能會有點不太好過。
小石子路走着散步的時候會很舒服,悠悠閒閒的,感覺生活都是慢節奏的。
以前蘇漫漫很喜歡這裡的小路,今天卻有些改觀。
此時,她正推着安知悔走在小石子路上,雖然並不是太顛簸,輪椅質量也特別好很省力,但她推了一段時間還是出了點汗。
擡眼再看着前面遠遠長長的石子路,蘇漫漫第一次覺得這路好漫長好難走。
“你的傷口還好嗎?顛到了嗎?”
蘇漫漫問道,慢吞吞的走着。
心裡想的卻是,如果顛到了傷口,她就可以叫人來將安知悔給擡着走了。
安知悔沉聲開口,語氣不輕不重,“你看呢。”
蘇漫漫朝着他大腿上看去,一眼看見是黑色的運動褲,再看,卻一下子發現了不對勁。
膝蓋那裡,似乎是溼的。
而這情況,不可能是水的。
蘇漫漫的太陽穴跳了跳,意識到什麼,連忙在他面前蹲下來,伸手在他的褲子上沾了沾。
擡手一看,是紅色的。
血。
“你的傷口裂開了,怎麼不說?”
蘇漫漫懊惱的說着,連忙讓人拿剪刀和醫藥箱。
安知悔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眼底的目光沉了沉,似壓抑着什麼。
似毫不在意自己腿上的疼痛,他說的風輕雲淡。
“沒有裂開。”
不是裂開了怎麼會出血?
蘇漫漫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剪開他的褲子,她才震驚的看見,他的傷口根本就沒有包紮過,甚至是沒有經過任何的處理。
那受傷程度及其嚴重的猙獰傷口,就這麼一直流着血,也不知道多久了。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火氣,蘇漫漫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
“怎麼沒有處理過傷口?!”
連最基本的緊急處理都沒有過!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麼平靜的忍到現在的,她竟然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安知悔微微低頭,凝視着蘇漫漫着急又生氣的小臉,竟有些難言的滿足。
蘇漫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似乎好像看到了這男人揚起了一剎嘴角?!
傷成這樣還能笑出來的,只能是神經病。
在外面,蘇漫漫只能做緊急處理,清理他的傷口的時候,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思,故意加重了力道,想讓他疼一疼。
誰料,安知悔只是看着她,愣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他那張幾乎將整張臉都遮住的面具也看不出到底是個什麼表情。
蘇漫漫突然覺得特別煩躁,悶悶的問道:“你不知道痛麼?”
要是再晚一點,他這條腿就算是蘇家的醫術,也救不回來了。
“我的傷只會讓一個醫生來治。”
蘇漫漫的太陽穴跳了跳。
安知悔繼續說道:“所以,如果你中途對我放棄治療,我這條腿只會廢掉。”
蘇漫漫呆了一下,莫名的覺得她好像是被人訛了。
簡單的處理了安知悔的傷勢之後,蘇漫漫推他回去的時候,就更加小心緩慢了,生怕速度快了一點又將這大爺的腿給崩裂了。
這麼嚴重的傷,也不知道是怎麼作上去的,得多喪心病狂纔會傷成這樣?
好不容易將安知悔帶到了自己的小洋房,蘇漫漫將他安排住在一樓。
安知悔看着自己房間隔壁的房間,涼涼的問道。
“那裡住的誰?”
“蘇子涵。”
蘇漫漫說起小傢伙的時候,聲音不由自主的溫柔了一些,“他是我兒子,很乖的,按時睡覺不會影響到你休息。”
乖?
他知道更多的是蘇子涵如何將蘇漫漫氣的暴跳如雷完全喪失淑女風度。
沒有戳破,安知悔語氣淡定。
“你住在這裡。”
“我的房間在樓上。”
安知悔擡眼,看着蘇漫漫,那眼神涼颼颼。
一字一句,輕蔑的就像是在嘲諷蘇漫漫的智商。
“我半夜要是有什麼事情,你要從樓上跳下來麼?”
蘇漫漫反駁,“一樓二樓而已,一分鐘就能下來……”
“要是趕不及呢?”
安知悔的語氣涼颼颼的,逼人極了。
蘇漫漫頓時火了,“你又不是心臟病,斷個腿而已,至於……”
她的話還沒有說話,就戛然而止了。
只見安知悔目光幽暗至極,周身似乎染着非常嚇人的戾氣,骨節分明的手指按在輪椅上,似乎隨時要推動輪椅就走。
再來一句,不要你治了。
然後……安老爺子又會在她面前跪着哭。
蘇漫漫一個頭兩個大,強制的將火氣給按了下去。
她盯着安知悔,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句都像是牙齒縫裡擠出來的。
“好,我住你隔壁!”
這混蛋要是半夜敢叫她起牀,她就不顧三七二十一的給他截肢。
蘇子涵站在門口,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揚起開心的笑容。
“媽咪,你要和我睡在一起?”
從三歲開始,蘇漫漫就再也沒有抱着他睡過覺了。
安知悔的目光頓時暗了下來,幽幽的看着蘇子涵,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嘶啞着嗓音說道:“男人要自己睡。”
男人。
他還是男孩子,可愛賣萌的男孩紙。
蘇子涵正要反駁,卻在對上男人的視線時,莫名的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