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問題在他的心上來來回回,就像是寒風在刮一般,鋒利的薄情。
他來幹什麼?
他聽說她六年前的事情,就似乎在瞬間喪失了理智,就那麼衝過來了,甚至都沒有想過,來幹什麼,又有什麼意義。
看着面前坐着的蘇漫漫,她的小臉蒼白,虛弱,但卻滿身的防備,有着不容靠近的疏離。
傅長夜抿着脣角,直直的看着她,許久,緊握着的手指緩緩鬆開。
“好好養傷。”
一字一句,生硬的從他嘴裡吐出,分明關切,卻又疏遠的讓人難受。
他往後退了一步,目光幽暗,漸漸地平靜。
彷彿剛纔的動容,並不是他一樣。
“那夜的事情,是歐代琪做的,也是我欠了你。以後,不管情形會如何發展,我都會保你一命,讓你自由。”
這是承諾。
傅長夜的諾言等於是保命符,蘇漫漫在傅家這段時間,就絕對不會出現最糟的情況。
她看着他,卻沒有一點愉悅,也沒有一點點的笑意。
他並不需要他這種承諾,所謂愧疚的補償。
凝視着傅長夜冷硬的眉眼好一會兒,蘇漫漫放鬆身體,輕輕地靠在了牀背上。
她的語氣輕鬆了不少,但卻也很認真。
“那晚我可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孩子也差點死了,你欠的可不止我這一條命。如果你真有誠意要補償的話,那就……”
頓了頓,蘇漫漫的神情無比的嚴肅。
“讓我帶着孩子一起走。”
傅長夜的目光頓時更加的幽暗深沉,涼意更深。
他直直的看着她,珉脣不語。
蘇漫漫心裡沒有多少底氣,但卻直直的望着他,試圖爭取。
“孩子只是女兒,對你傅家的繼承並沒有多大的意義,她的命更是我用命換回來的,就不能給我嗎?”
只要傅長夜鬆口,解決掉傅鴻淵之後,蘇子涵才能算是真的安全和自由。
傅長夜並不是真的一定要回孩子,但……
他將手插在褲兜裡,薄薄的脣,緩緩地上揚了一抹弧度。
語氣那樣的薄涼,“我的骨血,不能流落在外。”
……
蘇子涵得到消息,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跑來看蘇漫漫。
見到蘇漫漫正躺在牀上,他急急忙忙的跑過來,靈動的大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擔憂。
“媽咪,你哪裡傷着了?嚴重嗎?疼嗎?”
蘇子涵跳到了牀邊坐着,想要撲過去抱住蘇漫漫的,但卻又擔心她身上的傷,愣是忍着沒有靠近,大眼睛緊張的打量着她的身上。
蘇漫漫涼颼颼的心臟頓時回暖了,她擡起沒有受傷的手臂,揉了揉蘇子涵的柔軟的頭髮。
“不疼,一點小傷,有你舅舅在,明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故作輕鬆的說着,仔細看,纔會發現蘇漫漫的臉上特地上了妝,看起來氣色還不錯。
蘇子涵畢竟還小,沒開始接觸醫,也就被糊弄過去了。
但他還是不放心的握着蘇漫漫的手,乖乖地坐在牀邊,輕輕地靠着蘇漫漫。
清脆的聲音軟儒的讓耳朵享受着按摩一般。
“媽咪,這幾天我都不亂跑了,我就在這裡照顧你,在你好之前我都會乖乖地,不讓你生氣,做一個可愛的好寶寶。”
蘇漫漫的心裡軟的一塌糊塗,要不是受傷真想將他按在懷裡好好揉揉。
臉上,她卻故作生氣的樣子,“你的意思是,我好了就又要胡作非爲惹我生氣了是不是?”
蘇子涵眼神閃爍,頓時心虛了,他還真就是這麼打算的。
聲音小小的,就像是蚊子,“沒有啦……”
傅長夜是在第三天才去看了歐代琪。
歐代琪對此很不滿意,坐在病牀上,漂亮的臉上張揚着不滿。
“傅長夜,你現在是翅膀硬了,不打算管小姨的死活了嗎?”
常年上位者的威嚴,讓她此刻的話像是在質問的呵責。
病房裡的一衆下人膽怯的低下了頭,出氣都不敢大聲。
傅長夜身穿着暗黑色的西裝,合體的修身將他的身材襯的更加高大完美,似笑非笑的模樣,暗黑的危險中又張揚着冷魅的味道。
踩着鋥亮的皮鞋,他一步步優雅從容的走進來。
他站在房間的中央,不遠不近,看着歐代琪的目光正是居高臨下。
歐代琪威嚴的氣勢瞬間被壓制。
她不悅的皺眉,但卻也敏銳的發現,傅長夜此刻的情緒並不好,甚至是危險的。
雖然是被她照顧了好幾年長大的孩子,但卻不是她能隨便撒火的存在。
歐代琪迅速的調整情緒,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
“我聽說你沒有處置蘇漫漫?”
她揚着脣,輕輕地笑了笑,染着諷刺的味道。
“她還是頭一個,傷到了歐家的人,卻完好無損的。”
“她的傷不比你輕。”
薄薄的脣微微張開,吐出冰冰涼涼的字眼,深藏着冷冽的戾氣。
“不比我輕?你知不知道我這條胳膊都廢了!”
歐代琪瞬間怒了,火氣幾乎壓制不住。
這件事就是她心裡最慘重的傷,非得殺了蘇漫漫不可。
聞言,傅長夜略有詫異,卻沒有任何一絲的動容。
他看着歐代琪,眼神冰冰涼涼的,透着疏冷和無情。
對上傅長夜的視線,歐代琪詫異的愣住,聰明如她,一瞬間就明白了傅長夜的心思。
在他的眼裡,她的傷,根本不足爲重。
而蘇漫漫只是一個傷口,都會讓他心痛至極!
歐代琪的目光頓時無比的陰冷,冷笑起來,“想必那天的事情到底如何,你都調查清楚了吧?”
那就不必裝腔作勢的隱瞞了。
歐代琪坦然承認,“我就是要殺了她,若不是她,六年前繼承權杖的計劃也不會失敗。”
目光猙獰,咬牙切齒。
歐代琪看着傅長夜,笑的諷刺,“別以爲那個女人有多無辜,你知道我給她注射了kj研製的麻醉劑麼?”
傅長夜的神情陡然暗沉,戾氣更加深重。
那種麻醉劑最是惡毒,不僅讓人無力抵抗,還會保持清醒從頭到尾的感受疼痛。
歐代琪輕笑,每一個字都在挑撥。
“她確實中了麻醉劑,但是早有準備,在我靠近她的時候,出其不意的攻擊我,纔會讓我受到這麼嚴重的傷!傅長夜,你說,她真的一點都不知情我來殺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