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晴暖想,在曉得自己怎麼做之前,還須找個安靜地方仔細思量,纔好定奪。
可,這座東則王府近來太過喧囂,尋不到片刻安寧。
晚間燈下,她突然福至心靈:“國後曾告訴我,倘有一天想離家出走時,可到別業小住。”
素問頷首:“國後也叮囑過奴婢,如果想找個安靜地方專心研製國君的解藥,可隨時住進別業。”
“明日就去。”
素問極是贊成:“奴婢等下就去告訴高行他們。”話間,向夜色幽深的窗外瞥去一眼,“看情形,今晚王爺不會過來了。”
她顰眉:“這個時候他若過來,我才真正爲難罷?”
“是。”素問赧然,“奴婢曾在深宮多年,聽那些三宮六院的娘娘們抱怨多了,也曾在旁邊附和,本來想得是今夜沒聽到博憐哭鬧,嘴裡竟冒出那樣一句。”
她淡然:“容貌未恢復時,自然用哀聲哭鳴留人,如今只要有那張臉,便不需要做得太多。”
素問冷哼:“說到底還不是一直在耍弄心機?東則王憑樣精明,居然看不透?”
“越是在外精明滴水不漏的男子,越易在心愛的女子面前全無防備。博憐那時的哭鳴連你這個大夫也給騙過了,東則王又如何判斷?如今……”
“有那張臉就夠了?”
“正是。”她一笑。
“好罷,公主既不打算爭搶,咱們就像出雲庵那時躲出去也好,眼不見爲淨,省得看着府裡那些見風轉舵的小人嘴臉生氣。”
她們如此計劃,也如此施予行動。
但是,情勢畢竟與往時不同。
第二日,馬車才從側門駛出不足五里,後方馬蹄聲急,東則王前來追人。繞行到車前之後,下馬登車,高大的身軀擠進車廂,乃至素問不得不貓腰從縫隙間鑽出車外。
“你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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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君別業。”
“那是國君的別業,你身爲東則王妃,去那裡做什麼?”
“國後準我隨時入住。”
“暖晴!”他逼前一步,雙掌託在她細窄腰身,“你既然生氣了,爲什麼不直接告訴本王?”
她秀眉輕掀:“我生氣了。”
他一怔。
“有什麼改變麼?”她目色清涓無塵,“王爺會終止那場正在操辦的婚禮麼?”
他眉心痛擰:“博憐只是副妃。”
她囅然:“秀麗開了一個玩笑,王爺當真了罷?我去別業,是曾聽國後說那邊有幾盆品種稀少的菊 花顏色甚是獨特,時入深秋,再不看,就要凋落了。”
他半信半疑:“若只是爲了賞花,本王爲你把花搬到明秀苑裡有什麼不可以?”
“王爺也說那是國君別業,縱使國君不在乎,國後不計較,秀麗也不想王爺因秀麗被那些暗行御史冠上僭妄之名。”
她這般識大體明大義,他竟無話可說。但是,他清楚此時絕不能放她離去。
“本王派五百里快馬前往國都向國君請旨,借別業內的花草品賞幾天。兩日而已,那些花等得起。”
她頷首順從。
經此一事,那場籌備中的婚禮暫且擱置,下人們私下亦嚴聲屏氣絕口不提。
因東則王平定西方反叛部落有功,國君重賞東則王府,其中又以一副專賜王妃以各色寶石攢就的百花 冠最爲引人注目。
當夜,這頂花 冠送進明秀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