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溟子亦是成道多年的妖魔,本沒那般容易就被制服,只是沈煉先破其法,又讓方雁影等人圍堵他,每一步都將北溟子落在算計中,待其見到伊摯阻住去路時,心神已然亂掉。
這時候沈煉再是山顛倒夢幻之法,令北溟子心神失去防護,伊摯才能從容不迫地將那‘血滴子’送入北溟子口中。
血滴子一進入北溟子身體,他立刻就顯出原形,正是一隻金翅大鵬雕,他一對金翅一動,登時就有無邊霞光冒出,四散而去,只是到了百丈開外,似觸碰到一層無形禁制,立時消弭。
不過他現在也顧不上這些,只見他一對銳利的眼睛充滿血色,口中嘶嘯不停,顯然是想用力將那侵入自身的血滴子逼出體外。
可是這血滴子是沈煉取修羅血海的精華練就,最污最穢,一入他妖身中,立時就污穢了一身精純的妖力,旋即侵染元神。
北溟子饒是來歷不淺,但面對這至陰至穢之物,依舊沒了方寸。他不免發狠,自己不好過,也要這人陪葬。他是妖魔之身,神魔血脈,肉~身何其堅固,此時雖然動不得妖力,但光憑肉~身,照樣能無堅不摧。
一對利爪,瘋狂地朝伊摯抓去,因其十分瘋狂,這一抓,實是比他素日裡還要兇猛,空間如窗戶紙,一下子被捅破,四面八方的元氣,狂駭奔涌,隱約間可見電閃雷鳴。
伊摯怡然不動,竟任由北溟子的妖爪按破自己的頭顱,可意外的事發生了,北溟子那能洞穿天地的神爪,竟破不開伊摯的頭皮。原來北溟子此刻整個妖身都佈滿了血絲,將將把他所有的氣力抽乾,縱有殘餘的勢頭,都給伊摯輕鬆化去。
那血滴子污穢了北溟子妖力和心神後,又去污穢他的氣血,北溟子愈是瘋狂,越是壯大體內那至陰至穢的惡氣,故而纔會出現現在的情景。
伊摯此時好整以暇地拿出一張網,往北溟子妖身上一套,就把這黃泉魔宗的途主,大有來頭的妖魔,羅在網中,做了階下之囚。
他將北溟子帶回國都中時,並不避諱,許多人都瞧見他抓了一隻金翅大鵬雕。待得將其關住後,伊摯纔去見沈煉。
此時沈煉一身帝服,彷彿日月星辰都在其掌中,威嚴厚重。不過他見了伊摯,身上那股氣勢就消散無形,只剩下道者的飄逸。
伊摯拱手一禮道:“微臣已經將那作惡的妖魔捉拿,特來複命。”
沈煉道:“他可有說什麼?”
伊摯道:“他說讓陛下你快點放了他,否則不但黃泉魔宗饒不了陛下,而且他老祖一來,立時就得讓陛下飛灰。”
沈煉淡笑道:“看來這廝來頭倒是不小,他可有說他老祖是誰?”
伊摯道:“他卻不肯說。”
沈煉不以爲意道:“他說與不說結果都一樣,後日午時三刻,由你來行刑,令他在衆目睽睽下形神俱滅吧。”
伊摯遲疑一會,才道:“他雖不說來歷,我卻能猜出幾分,此妖許是跟傳說中的鯤鵬妖師有關係。”
妖魔中至高無上者爲大聖,但世間之人卻不知妖魔中還有一個至高的稱號叫做‘妖師’,無數年下來,唯有一人能得此稱號,那就是鯤鵬。這位相傳在太古天皇時候就得道,而且法力神通僅次於天皇,被天皇禮遇,教化太古妖族,恩澤萬世之妖。後來天皇消失,天帝又出來橫壓當世,諸天神佛盡皆朝拜,就連極樂西天,三十三天的三清道主都降下化身到天庭任職,表示對天庭法統的支持,唯獨鯤鵬不停調不聽宣,成爲寥寥可數能獨立於天庭之外的大能。
只是後來天地大劫,諸般傳說人物消失,有些事才逐漸不爲人知。但伊摯來歷神秘,母親又是洢水的神祗,知曉一些古秘,並不讓沈煉意外。
沈煉笑道:“那又如何,如果鯤鵬妖師真要爲他出頭,我們放與不放他結果都一樣,而且我料定後日鯤鵬妖師絕不會出現,甚至很久都不會出現。”
伊摯疑惑道:“陛下爲何有此判斷?”
沈煉道:“此前我得了幽冥老樹結出的地藏道果,知曉了一些幽冥世界的秘辛,此界太乙已經是至高,再容不得太乙之上的人物,而且此界涉及了一個大秘密,現今我已經猜出一點東西,卻不到給你說的時候,至於那妖魔膽敢犯我沈煉,就當有神形滅絕的覺悟,我也要藉此警示後來者。”
伊摯知道自己雖然早已臣服沈煉,並未入其心腹,有些事不告訴自己也是理所當然,不過自從沈煉再次出現後,他着實完全沒法看透沈煉了,因此沈煉此次將他從有莘召回,他也沒有猶疑,正是怕沈煉對他有所猜忌。
“微臣這就按陛下的吩咐去做。”他心思千迴百轉,最後還是遵從沈煉的命令。
伊摯離開王宮時,方雁影和宋青衣也正走進來。
宋青衣灑然一笑道:“沈兄,你的易道果真不凡,我真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你更進一步,是否連我的過去未來都能看透徹。”
沈煉微微一笑道:“過去不變,其實不難推算,至於未來,除了道主佛陀,誰敢說看得清,我能做的不過是找出未來可能發生的變化,並因勢利導而已。”
宋青衣嘆息道:“那也是極難能可貴了,不過我看那妖魔來頭不小,你準備如何做?”
沈煉道:“我已經命伊摯將其在後日明正典刑。”
宋青衣道:“只怕會有麻煩。”
沈煉莫名地低笑一聲道:“我的麻煩其實已經很多了。”
方雁影卻是不以爲然道:“此妖欲要壞師叔基業,如果輕饒了,幽冥其他人怕是會把師叔小瞧了,屆時麻煩只會更多。”
宋青衣思量一會道:“卻是我沒看透徹,雁影侄女倒是明白人。”
沈煉道:“好了,今天雁影和青衣都辛苦了,不過我還有一件事要煩勞你們一下。”
宋青衣道:“沈兄但說無妨。”
方雁影並無言語,師父不在了,她自是視師叔爲師,但有吩咐,謹遵其命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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