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早上,江曼去創州帶走一些東西,打算回家辦公。
陸存遇病了,她無法在公司裡安靜坐班,完成這個星期最後一天的工作。
陸存遇暫時一個人在家中休息,公司的事情金科會過去跟他面談,解決上儘量不給陸存遇壓力。身體的事護士和醫生上午和下午各會準時過來一趟,情況如果未見好轉,他晚上睡前,醫生和護士有必要再過來一趟據。
抵達創州,江曼聽助理小張跟在後頭說:“曼姐,董事長給童沁放了假。揆”
江曼站在辦公桌前開始收拾東西,拿起兩份文件夾看了看,把其中一份裝進了手提包裡。她問小張:“放了假?什麼意思?”
小張彙報說:“童沁因爲鬧離婚的事在公司裡大吵大鬧,童曉阻止,說別在公司裡丟人。對了,童曉早上還當衆給了童沁一巴掌,打的可響亮了。最後兩姐妹動手這事鬧到了董事長的辦公室。董事長可能沒有責怪童曉,童曉沒事,畢竟童曉打童沁是爲了維護童家的面子,但是童沁就不行,直接被放假,如果反省的不好可能再回不來公司了。”
“是夠丟人的。”江曼收拾完東西,拿起來轉身就走了出去。
趙陽的車停在創州大廈外。
夏薇怡升職以後比以前做副職工作要忙碌幾倍,批准了江曼的請假。
趙陽看到江曼出來,下車去接過了江曼手裡的一堆東西,放到車上,打開車門讓江曼上車。
剛坐上車,江曼接到蘇青的電話。
蘇青問江曼:“江斯年跟童沁離了?”
“應該沒有,我還沒聽到我媽說起。童沁不同意離,江斯年選擇了起訴離婚,走法律程序起碼也得兩個月左右才能判決吧。”
“判決一定是離婚成功。”
“爲什麼?”江曼不解。
“江斯年搭上了一個官員千金。”
……
江曼掛斷了電話,視線呆滯地看着車窗外的大街。
要人怎麼去相信一個有過前科的人,犯賤的人骨子裡就流淌着犯賤的血液。如果她在他哀求時心一軟,答應等他,換來的又會是什麼,換來的只會是他身邊圍繞着一個又一個能幫助他上位的女人,不達目的,永不止息。
趙陽的車行駛在路上,速度不快,陸總有過特別交代。
江曼的視線一直望着街邊,突然一個女孩的身影晃進了她的視線。其實也算不得是女孩了,懷過孩子,打過胎。
“趙陽,你先停車。”江曼有些沒回過神的說。
趙陽不知道因爲何事,但也緩慢的減速靠邊停下了車。
江曼下車,趙陽自然要隨後跟着,至於違章停車會不會被罰款,他也沒時間再管了。
王若可此時和另兩個女孩子走在一起,忽然被拍了一下肩膀,擰眉回頭。
她的另外兩個朋友也回頭,見到江曼,嚇得捂着嘴巴幾乎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趙陽愣住,站在距離江曼半米遠的地方,瞧了瞧曼姐,瞧了瞧那個正跟曼姐對視的女孩子。
王若可的表情很輕鬆,應該是沒有表情。揹着休閒揹包,揹帶褲,黑色露肚臍t恤,望着江曼的臉沒有半分緊張。
江曼盯着王若可,王若可的穿衣打扮上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個風格。旁人看着王若可穿的一身奢侈名牌,不難知道,這是典型的無憂無慮富家女類型,而江曼瞭解中的王若可,還是隻會給自己爸媽找事找麻煩的小嬌嬌女。
夏薇怡說過:“曼曼,王若可長得跟你真的很像,說不上哪裡。”
現在見到王若可,不會再說不上具體到底哪裡相像了,因爲多日不見,兩個人的容貌已經變得更相似。
江曼黑色長髮,過肩一點,中分,髮梢微卷,王若可竟然也變成了這個髮型,但並不適合她。
王若可只說:“有事嗎?”
江曼不說話,望着王若可的臉,王若可轉身,叫她的朋友們走,別理這人。
趙陽看了一眼江曼,問:“曼姐,她是誰。”
“我前任最近甩開的一個女朋友。”江曼說完還沒太回神,轉身走向了車
tang的方向。回到車上以後,江曼讓趙陽開車跟着那幾個女孩子。
下一個路口處,王若可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似乎沒了逛街的興致。
江曼下車,走向王若可的另外兩個朋友。
咖啡館裡,那兩個姑娘的其中一個開口說:“你就是江斯年的前女友吧?看你的五官就知道了。”
江曼點頭:“是的。”
另一個女孩子說:“我們也不希望若可這樣,但我們阻止不了,真想見見江斯年,讓站出來他勸一下若可。”
“他沒勸過?”江曼疑惑。
“兩個人很久沒見了,若可也在到處找他。”
那個女孩又說:“若可才拆線沒多久,臉上還不能化妝,醫生說根據她自身的情況恢復自然要2—3個月。她爸媽不同意她整容,但是她爸媽不給錢她就要死要活的,還割腕,叔叔阿姨怕她真想不開自殺,就同意了。倒是若可的爺爺,一直罵說,這孫女死了他也不管,臉整成了別人的樣子睡覺也不嫌害怕!若可不怕家裡人,從小被寵的,說是等這次臉上好了,還要再去動刀子。”
江曼近距離的看到王若可,就能確定王若可是整容了,還沒徹底恢復,僅僅只是能出門而已。
王若可覺得不嚇人,但江曼親眼見了卻覺得瘮的慌!
江曼臨上車前,那兩個女孩子還在對她說:“讓江斯年見她一面勸勸她吧,怎麼說若可都爲他沒過孩子。”
江曼敷衍答應,心中驚怕,匆忙上了車。
江曼問趙陽:“你覺得像嗎?”
趙陽是頭一次見王若可,眼光最清晰了。他也點頭:“像,就身高外形氣場不一樣,有七分相似。”
江曼苦惱,王若可這女孩子是沒長腦子?
事實再一次印證,你所嫌棄的,反而是別人心中的寶。江斯年這樣被她和蘇青還有夏薇怡唾棄,卻總會受另外一類女孩子的歡迎。
……
回去的路上江曼把這件事跟蘇青說了。
蘇青的意思是,聯繫一下江斯年,讓江斯年把這個變態王若可弄走,起碼別再在街上撞見,碰上了真的太嚇人,尤其王若可說還要再整那張已經更相似的臉。
江曼頭疼,看了王若可一眼,現在竟不敢閉上眼睛,一閉眼就會浮現出王若可的那張臉。
……
江曼情緒稍有不像往常,陸存遇察覺,問向趙陽。
這幾天陸存遇的脾氣不是一般大,趙陽哪敢跟他撒謊,便全說了,還說蘇青建議曼姐找江斯年,讓江斯年解決這個變臉的王若可。
陸存遇打給許就,許就一向辦這種事最在行。
許就的手和胳膊雖然受了傷,但招手叫個車,出行,打個電話交代幾句,沒有問題。
王若可是江斯年在深圳認識的一個女朋友,在這邊也有朋友,所以家庭背景非常好查。下午三點,陸存遇就得到了王若可的詳細信息,以及住址和今天下午拍的王若可近照。陸存遇蹙眉,相似的一張臉他看了也不免驚訝。
到了晚上,陸存遇接到一個深圳打過來的電話。
江曼在樓下,鄭嬸已經過來了,兩人在廚房。
陸存遇回到樓上書房,關上了書房門才道:“沒錯,我是江曼的丈夫。”
王若可的父親不知道說了什麼,陸存遇又道:“王先生擔心女兒回去鬧自殺,就不擔心你女兒在外地混個死無全屍?”
對方被他氣勢鎮住,富人多的是,幾類富人背景卻大不一樣,女兒在外地,難免心生忌憚。
陸存遇末了又講兩句:“王先生不要認爲這是危言聳聽,你女兒動過手術,變了張臉,不知道你們做父母的親眼看過沒有。江斯年即將離婚、再婚,到了那個時候王先生的女兒仍會感到絕望,難保不會做出厭世的舉動。做父母的繼續縱容孩子整容,整殘了她還能不能有勇氣活下去,你們慎重考量。”
江曼在廚房不放心陸存遇,讓鄭嬸一個人先忙,她上樓去看看他。
江曼上樓,正好聽見陸存遇講電話,他說:“身體沒事,你不用特地回來。”
江曼進了書房,陸存遇轉身,也聊完了。
“誰打來的?”江曼走過去,雙手圈住他的腰部擡頭問他。
陸存遇把手機扔在一旁沙發上,捧起她臉:“我弟行瑞,聽說我病了,擔心嚴重。”
江曼摸了摸他的身體,降溫了,真好。
星期五一天,星期六日兩天,一共三天,江曼都沒有離開家中。
陳如和江徵來過了一趟,從市中心傢俱大廈那邊過來,一是看看房子,二是關心關心女婿的身體狀況。
鄭嬸在廚房做菜,陳如一起,兩人聊得到一起去。
陳如再三的感謝鄭嬸,還送了鄭嬸東西。
鄭嬸心裡覺得親家母親這人很好相處。
陳如卻想,首先我和你是真心聊得來,其次我對你這樣,你日後對我女兒也能更好,當媽的不能每天過來伺候女兒,女兒住了過來,全得指望你照顧。
……
星期一。
陸存遇早上執意要去公司開會,幾天不去公司,他不放心。
江曼沒有阻攔,他有好轉,高熱退了。問過醫生,醫生說只要注意休息,飲食,不碰菸酒,不過度勞累大腦,就沒問題。
江曼去創州,剛抵達創州大廈一樓,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對方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王若可的小夥伴。”江曼記了手機號碼。
那個小夥伴說:“星期日下午若可的父母過來青城了,一家三口談了,沒談妥當,十一點多若可父母找了江斯年,他來了,跟若可說了一些話。凌晨三點的航班,若可被她父母還有江斯年騙回了深圳。我覺得,若可想再來青城,恐怕就不容易了。江斯年答應經常去深圳看她,全是欺騙,他已經厭惡看到若可了。”
江曼心情複雜,但王若可回到父母的身邊總是好的,在外面,癡心錯付給了江斯年,導致現在王若可已經心理畸形,父母早拉她一把對她的將來也許是有好處的,當然也不排除這會讓王若可更深一度崩潰。江斯年眼中,王若可在利用價值上雞肋都不如了。
那張變了的臉,王若可回去該怎麼面對熟人,要撒謊說是車禍毀容再整容治療後的效果嗎。
……
中午,江曼打給陸存遇,他說身體沒有異樣,在開會。
下午四點,江曼的手機響了,顯示的號碼是“金科”,頓時江曼的心裡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喂,金科?”
“江曼,陸總會議完畢有些眩暈,體溫上來了。我不能不通知你,但你別害怕知道嗎?陸總最怕你害怕。”金科強調,他的聲音也是焦躁極了。
江曼真是怕了。
眼眶裡頓時熱/辣/辣的,按了掛斷鍵下樓,叫趙陽馬上開車過來接她一趟。
江曼去了醫院,到醫院已經五點了。
來的路上她想,別出院了,不是完全康復都不要出院了。如果是爲她考慮環境問題,等病情穩定回家也可以,但是不能去公司,不要參與公司的事情,不要思考,腦袋放空,實在無聊可以想想還沒出生的孩子,大腦裡全想快樂的事。
陸存遇早上整個人還很精神,但體溫一上來,就直接達到高熱症的程度,39攝氏度以上。
他沒力氣,閉着眼睛在輸液。
金科和戴茗都是從公司會議室跟過來的,120急救車在陸氏投資大廈停留了將近十分鐘。陸存遇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但他暈眩的自己下不了樓。金科擔心延誤時間會出人命,才撥打了120。
江曼站在病房外,纖細的手指攥緊了手提包。
醫生在一旁說話,說陸存遇的心理壓力堆積年頭太久,現在爆發。壓力會讓男人離不開菸酒,熬夜工作,傷害了顱內,以及肺部。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裡面,陸存遇在輸液吸氧,江曼紅了眼睛,但她忍得住不哭,不敢在他病房外哭,心裡難受,說不出的害怕與痛苦,他呼吸一下,她的心彷彿就跟着他疼一下。
戴茗低頭,閉着眼睛心緒不平地祈禱,祈禱他沒事。
金科站在兩人中間,很怕兩個女人吵起來,戴茗收斂多了,不敢看江曼,不敢再在江曼面前表達對他丈夫過多的關心。
而江曼,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戴茗一眼。
……
四十分鐘過去,幾個人還都在病房外等待。
陸顯彰來了,江曼提前十分鐘接到了小杉打來的電話。
小杉說:“陸顯彰我老闆去了醫院,他聽說姐夫病了,進了醫院。”
江曼聽小杉說完就掛斷了,小杉沒事就會給江曼打個電話,有時候炫耀幾句,似乎是爲了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有時候會提前提醒一點有用的,可能念在是親戚,別管親戚遠近到底是姐妹一場。嘴犟的時候氣頭上,回過頭了小杉也想的明白江曼是爲了她好。
道理懂歸懂,但小杉心內的谷欠望壓制住了理智。
江曼收起手機,心口很悶地對金科說:“陸顯彰來了,馬上就到。”
金科皺眉:“不只是陸顯彰,恐怕很多人都知道陸總急救住院。救護車明晃晃的停在公司門口,經不住七嘴八舌的傳來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