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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終於取笑夠蘇青,放他又悲又喜地離開御書房。沒走多遠,就被人接到個偏殿。不出所料,凌敏正等着他。蘇青愣愣地看着他,隱約有些明白凌敏的心境,卻又時有茫然。
他兩來經歷太多。處心積慮地佈局,卻意外輕鬆地得知事情的真相與皇帝“鬆綁”的承諾。中間,自己會兒破釜沉舟、會兒惴惴不安,會兒心驚肉跳、會兒莫可奈何,最後甚至有喜出望外,上下起伏的心歷旅程就如漂浮在大海中的葉小舟般,隨着驚濤駭浪而激盪搖擺!
如今面對凌敏,理智上,他能體諒凌敏當時的做法。儘管凌敏曾經有很多機會與時間明真相,儘管他最終是在最出乎蘇青意料的時機才把事情給抖出來,可他畢竟選擇坦白而不是錯再錯地用更多的謊言來掩蓋事實。
作爲太子,凌敏有自己行事的顧慮和風格,沒有義務事事跟他協商,處處向他報告。就算是和他利益密切相關的事情,凌敏也可以用“以爲樣對最好”、“想等待合適的機會再向明”、“只是個善意的謊言”等藉口來爲自己推託。甚至蘇青還能幫他找到更合理、更打動人心的辭。
然而感情上,蘇青不能接受。
想起曾經有過的溫暖與悸動,那曖昧的星星之火,那絲朦朧的心神盪漾,那些隱忍的掙扎猶豫……此刻,卻只覺得片空白。
凌敏,終究不是自己要等的那個人。
他只是,在那個時間,錯誤地出現,引起片漣漪。最終,還是要歸於平靜。
件事情,不是緣由,只是催化劑。
深深地呼吸幾次,蘇青的眼神漸漸清明。
相對於蘇青的雲淡風清,凌敏卻是惶惶不安。之前他滿心的忐忑與懊惱,面對蘇青的大度與寬容時,無處可泄。堆積在胸口,越來越心慌氣悶。巴巴地把人叫過來,要訴衷腸。待見到人,才發覺對方已經拒絕自己的情意,不在乎自己的隱瞞,更不需要道歉!自己千言萬語竟然個字也不出來!可是,怎麼能夠甘心什麼都不?暗啞低沉地開口:“蘇青……”
……
時間在兩人的沉默中無聲無息地過去,看看色,蘇青微微嘆口氣,道聲告辭就擡腳轉身。凌敏卻突然跨步上來,從後面擁住他,沙沙地又喊聲“蘇青!”,就再也不發言,只是雙臂死死地勒住他。
蘇青看着不遠處的紅牆綠瓦、落葉繽紛,心如止水。也不掙離,就那麼任他抱着,慢慢地:“凌敏,還記得嗎?曾經有,跟過個大家族的故事。,如果當上家主,要讓家裡有更多的土地和財富,要讓家裡的人過上更好的日子。”
“那個家主的位子,看起來權傾下、風光無限,實際上卻承載無數人的期盼與夢想!家主的權力越大,義務就越多,責任也越重。”
“那句話,讓覺得是個有雄心、有責任感的人,有資格問鼎那個位子。”
“也就是那,跟,希望和做朋友。現在,依然是個想法。”
“凌敏,蘇青自從來到東陵,除師傅,就只與們幾個羈絆最深。曾經如此推心置腹,現在不必拘泥於小節,爲些不重要甚至不必要的事情耿耿於懷。”
掰開凌敏有些放鬆的手腕,蘇青轉身,微仰着頭直視他的雙眼:“大丈夫就該豪氣干雲,俯瞰下,笑傲長空。凌敏,有自己的鴻鵠之志,不要小氣巴拉地庸人自擾!”
“凌敏,未來的日子,會以朋友的身份站在身邊,繼續與把茶吟歡!”
凌敏眼中晦澀的神情漸漸隱去,苦笑聲後,臉色終於容光煥發起來:“蘇青,古人,人生得知己足矣!今總算能夠明白。”
總算明白,卻更加不滿足、更加不能放開!
看着蘇青漸行漸遠,凌敏茫然若失。
蘇青卻已經無暇去細想凌敏的心思。此刻,他只想有個地方,可以狠狠地發泄下。然後,再好好睡上覺。
可惜,不從人願!
好不容易走出宮門,就看到凌玥那熟悉的身影矗在旁。看到蘇青出來,立即恨恨地:
“好!好個蘇青!居然是和父皇、太子共同策劃的場戲!要幹什麼?想爲太子開路嗎?故意讓和宣王犯錯嗎?虧還以爲會有危險……看手忙腳亂很得意是吧?見出醜很開心吧?蘇青,把當成傻瓜嗎?”
看着他像受傷的小獸樣,口中嗷嗷直叫,眼裡佈滿不甘和狠戾,蘇青小小地內疚下:自己當初確實存心利用他們。
可是,明明有警告們,只是場測試,不用大驚小怪的!
那啥,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物,何處惹塵埃,是不?
那個,樹靜、風止,唯人心在動,是不?
看看凌玥的護衛,那幅噤若寒蟬卻又明顯怨恨自己的模樣,再看看自己邊,幅置身事外卻又明顯幸災樂禍的表情,蘇青低眉順眼:“玥公子,非常抱歉沒有及時和明,很感激爲擔心,絕對沒有故意戲弄的意思。”
“到現在還要糊弄嗎?”標準的凌玥式冷哼。
好不容易局面可以安分下來,又想鬧什麼?
實在是沒有心力和凌玥在宮門口繼續糾纏,蘇青只好撒手:“玥公子!此地不宜吵鬧。今費心,也又累又餓,有事明再談,有火也明再發吧。”
完,旁若無人地往前走。
句解釋的話也沒有!
好!
很好!蘇青!
居然敢樣踐踏!
定會讓臣服於!
定要踩掉那該死的驕傲!
凌玥壓下心中熊熊怒火,翻身上馬,狠狠地抽鞭子,在蘇青的反向絕塵而去。
蘇青雖然沒有騎馬,卻也越走越快,最後幾乎是用跑的,踉踉蹌蹌往回趕。
蘇府大門口,蘇行風就坐在門檻上,半眯着眼,砸巴着嘴在抿酒。看到蘇青,掀掀眼皮,句:“回來啦?”
蘇青驀然眼眶發熱,軟軟倒在門板上,悶悶地:“師傅,回來。”
“去洗澡吃飯吧。”
蘇青再也忍不住,衝到後院,扯開嗓子大喊:“蘇青!是個笨蛋!蘇青,是傻瓜!啊……啊!”
那嗓子,直叫個鬼哭狼嚎,怒人怨!
蘇行風聽若惘然,冷靜地指示幹家僕各司其職、各歸其位,伺候自家蘇公子美美地大吃頓,然後上牀,蒙着臉睡個昏地暗。
第二中午起牀,是個好氣。想到自己有個月假期,心情更加美好!
神清氣爽地吃飯、喝藥,驚喜地聽着小竹含着口水叫聲:“八……八……”,馬上眉飛色舞地逗着小松小竹喊“爹爹,爺爺,師公”,蘇行風也跟着他們父子仨玩得不亦樂乎。直到凌玥到來。
蘇行風自從知道蘇青曾經和他有過腿之後,對凌玥就沒什麼好臉色。可又不能趕人,只好起身離開,來個眼不見爲淨。
蘇青有心虛,陪着笑請他落座,再次告罪,凌玥卻不買賬,只問他:“昨在宮裡哭什麼?誰欺負?”
蘇青傻眼,呆會兒,據實回答:“自己疏忽犯錯,向皇上請罪。跪得太疼……”邊,邊也不嫌丟臉地把褲腳撩起來,露出膝蓋上青紫的片。
凌玥見狀,皺皺眉,看蘇青幅毫不在乎的模樣,又忍不住激他:“是自找的!”
蘇青磨磨牙,沒有吭聲。
凌玥觀察蘇青好陣,才宣誓般鄭重聲明:“蘇青,次,不會輸的!個月以後,等着看好!”
蘇青見他不再過問前兩的事情,心情大爲放鬆,對他種自大的語氣絲毫不以爲意。
在他看來,局,輸贏早定。
皇帝已經通殺,自己的心,也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單獨向着他們誰的。
他們三個,只是拼下,不要輸得太難看而已。
再看着凌玥眼光裡若隱若現的不明情緒,蘇青就更加安心——凌玥,或許能收服二十萬軍隊。但在感情上,卻只不過是個偏執、彆扭、幼稚的小屁孩罷,怎麼可能煞到?
未來的玥王妃,聽是溫柔體貼的人,像種皮相好,又有“悲慘身世”的人,最容易激發作爲**的光芒。愛情的力量,就是百尺精鋼也會繞指柔,冰山還不得乖乖地融掉?
三個月。三個月後就是大婚,而蘇青,到時候就是路邊不起眼、不知名、自由自在的株野草!
蘇青還沒變成野草,丁文卻真真正正變成浮萍。
丁成宣佈將他逐出家門,引起很多人的關注,但卻沒有幾個人知道真正的原因。蘇青經常去隨雲寺看他,凌宣偶爾也會去,但大家都默契地不談風月。
隨後,更大的新聞傳出,丁成告老還鄉,朝廷小洗次牌。丁家直系宗族的人,倒是沒受什麼牽連,罰罰俸祿、降降職、最差的個也只是罷官。旁系的人倒是該殺的殺,該抄的抄,也不手軟。
祥雲鏢局公開宣稱支持太子在全國收養安置棄嬰,並令自家在當地的客棧免費提供食物。新上任的禮部尚書是向與凌宣交好的夏子和夏大人……陸陸續續有新的消息傳到蘇青耳裡,蘇青聽後,概付之笑。倒是看見自家六個護衛好像清閒八卦不少,頗感興趣地打聽番,蘇藍很老實地交待,他們以前每都要有人進宮報信,事無鉅細,言行舉止應俱全。現在,他們只需要保護蘇府的人,沒有“重大特殊”事故,都不用上報。
蘇青再笑笑,視切爲過眼雲煙,很快,個月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