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想開些好,您額娘雖然想保住佟家顯貴,但最重要得是您,誰也親不過兒子去。”
“姑姑那般的人,最後寧可對不住蒙古,寧可對不住孃家,也幫着先帝壓下了廢后的事兒,對先帝寵着董鄂妃再多的不滿,也沒說怎麼樣的,如果不是姑姑默許,先帝能興漢學?能徹底彈壓住蒙古?您的元后也不見得就是赫舍裡家的女兒,您看看如今後宮裡還有蒙妃?您親政後姑姑是犯過糊塗,也想過指手畫腳,旁得她做不了,給您納幾名蒙古旗的妃子還做不得?”
康熙皇帝悶悶的說:“滾黛姑姑此話錯了,即便太皇太后給朕納妃,朕不會寵着,如同住在冷宮...“
滾黛笑着說:“會不會寵是您的事兒,納於不納姑姑是能做主的吧,姑姑從沒在提過,一是顧忌萬歲爺的感受,二是她是明白萬歲爺的心思的,我曾對姑姑說過,蒙古諸部在向太宗皇帝臣服時,就失去了逐鹿中原的機會,依靠女人求得富貴,始終非上上之策,再要強的女人,終究敵不過兒子,嫁出去人潑出去的水,這話倒是一點沒錯。”
滾黛見康熙抿了抿嘴脣,輕笑道:“您見過哪個出嫁的女子總是惦記着孃家?好東西都是留給親生兒女的,孃家再親厚在兒女面前也得靠後,我...我最好的東西卻無法留給志遠,萬歲爺,我不瞞你,我這心裡滿是愧疚。”
康熙皇帝也有幾分驀然,轉而安慰滾黛:“姑姑已經把最好的給了志遠,朕如果不是看在姑姑的面子,看在他忠心可用的份上,朕如果不是把他當成表弟一樣信任着護着,他那『性』子早被人折騰死了不知多少遍。”
這一點滾黛福晉是贊同的,對康熙皇帝也是感激的,康熙無奈的搖頭。”朕將最好最出『色』的兒子送了他做女婿,朕身上的擔子才輕了一些,有老四看着,志遠總不會在朕沒注意時。就被什麼人害了,朕是大清天子,不能一直看管着他,老四...好在有老四,朕同姑姑交個實底,當年志遠成親前,朕實在是想不出怎麼將公主和碩格格指婚給志遠。好不容易想到了理由,結果...結果,被吉哈搶了先,先給他定了下了媳『婦』,朕看瓜爾佳氏不錯,如此纔沒多說話。”
“舒穆祿一族是八旗貴姓,是正統的八旗子弟,蒙古諸王的爵位不適合落在他身上。”
雖然有以上的重重因果。康熙一直將志遠當成了親近八旗子弟,滾黛苦笑着說:“我也是晚了一步,原本想給他配個蒙古媳『婦』。”
在行宮外等候滾黛的馬伕練練的打噴嚏。擡頭看了看夜『色』,璀璨的星辰預示着明天有是一個大晴天,他抱着鞭子,依靠着馬車打起盹來,滾黛什麼都沒爲志遠做,康熙皇帝怎麼都不會怪罪到她身上。
兒子志遠人緣不錯,他打聽了裡裡外外的好幾撥的人都去關照他,最可樂的看守志遠的侍衛們家裡的兒子經常陪着弘耀在京城四處打羣架,小一輩是打出來的感情,爲了回去不被兒子抱怨。即便沒人關照志遠,他的那位耿直的好兒子自然也會得到優待。
馬伕喃喃自語,“養個好兒女真是不錯,志遠這輩子,有福氣!有滾黛看着,有萬歲爺護着。還有個好媳『婦』,嘖嘖,我眼光怎麼就這麼好!這麼多人選單單是挑中了瓜爾佳氏,有不服氣的人嗎?站出來!!”
“萬歲爺是誤會我了,那個王爵是我丈夫的,我總不會留給志遠,還是他家裡面的人繼承的好。”
滾黛不是不分是非的人,原本丈夫的爵位從未想過給志遠,“我最寶貴的不是爵位,是對草原割捨不下的...罷了,志遠不知也好,他的『性』子看不上蒙古諸部,總是想着怎麼讓蒙古改土歸流。”
康熙罕見的有些對不住滾黛,“志遠這方面是個木訥的,跟個木頭差不多,他一直以爲生母是...朕實在是沒法同他說,滾黛姑姑,他提起的改土歸流你意下如何?”
哪個皇帝都想着疆域萬里,康熙既然是最爲求名的帝王,他自然會想着壓倒一切的帝王,在皇帝中唯有獨尊,統治江山已經滿足不了康熙了,如果在歷朝歷代的賢君中他獨佔鰲頭的話,那纔是威風。
志遠以前就同康熙皇帝提過改土歸流,將蒙古徹底的併入大清的版圖,蒙古最近一直在向西征戰也打下了不少的土地,如果改土歸流成功,這些土地都是康熙皇帝的了,如此也可以徹底解決聯姻的後患,讓蒙古王爺們都來京城住着,公主郡主也不用遠嫁了,皆大歡喜。
滾黛想了一會,爲了她的兒子,滾黛嘆息:“很難,萬歲爺,雖然很難,但未嘗做不得。”
康熙皇帝多了幾分不忍心,“朕知曉爲難滾黛姑姑了,朕雖然有私心,但也想給子孫後代留下個鐵桶江山。”
滾黛眼裡閃爍着一抹嗜血,“想要改土歸流,您最需要的不是藉助我對蒙古草原的影響力,關鍵還是看您,看大清有沒有氣吞山河的氣勢,將來的那場戰爭,大清必須贏,而且必須贏得漂亮,如此我纔好說話,蒙古騎兵還是以強者爲尊,他們只會臣服於強者。“
康熙神『色』凝重了幾分,對比隆科多的那點小事來說,眼下的戰爭纔是頭等大事,各種準備不能耽擱了,康熙本來挺激動的心情想到了戰爭準備的關鍵——戶部,想到了慣會偷懶的胤禛,康熙心中真是無奈啊,氣勢泄了幾分,“志遠夫『婦』也沒像老四福晉一樣愁人,她把朕最看重的老四教壞了,滾黛姑姑,朕的老四曾經是多勤勉的皇子?現在呢?一旦有事...”
“說到這話我可得同您說上兩句,我沒看出瑤丫頭怎麼愁人的,她在草原上很是有名頭,引得旁人都猜測四爺是高人,很高很高的高人,您如果借用蒙古實力的話,不妨讓四爺去,他比旁的皇子適合,還有八爺...這麼多年八爺的功夫可不是白費的。”
康熙老臉一紅,如果不是他私底下給胤禩機會,也不會將胤禩養成這樣,給了胤禩野心膨脹的機會,但卻從沒將胤禩當成皇位繼承人,胤禩沒再惹事生非真的是孝順了。
“瑤丫頭雖然慵懶了一些,但關鍵時候還是能鎮得住的,萬歲爺想想看,瑤丫頭哪一點做得不好?她可是給四爺添了三個嫡子了,又有兩個女兒,掌管府邸也是有規有矩的,在蒙古,在盛京,她哪一次拖了四爺的後腿?不是她是我孫女我才說,她是最爲般配四爺的人,您這麼多兒媳『婦』,有一個做得比她還好的?皇子福晉的生養這麼多兒女的可不多啊。”
康熙皇帝惱了:“是老四側福晉格格少,如果...如果...”
想到胤禛的怪病,他不能進女『色』啊,這樣即便是給了側福晉格格也沒用,康熙雖然懷疑過胤禛的病可能早就好了,但他如果『逼』胤禛納側福晉,再犯病怎麼辦?
先不說康熙的面上過不去,就是胤禛的『性』子,那是寧折不彎的主兒,寧可將牆撞個窟窿也不會繞道迂迴,康熙皇帝看重胤禛這種堅定勇往直前的『性』格,同樣一旦他對上胤禛時,也會覺得棘手,掰不正胤禛,又怕胤禛最寶貴的『性』子被他壓制了,到時他將天下交給誰去?
別看康熙皇帝兒子多,但想找個合適的繼承人多難啊,康熙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朕沒說老四福晉不好,滾黛姑姑,朕還不夠寵她?”
“女人多了是麻煩,您看四爺身邊的格格,一個個的...嘖嘖,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聽說四爺想改名?”
康熙氣悶了,別人提起這事他會怒罵一頓,但偏偏提起這事的是滾黛,冷哼了一聲:“他休想!”
滾黛抿嘴笑了,適可而止的嘆息:“總之靠近四爺的女子不是瘋子,就是傻子,明明知曉前面是冰川還是撞上去,不是犯傻的嗎?犯傻也不怕,但一個個偏偏鬧出些許的動靜來,比起隆科多的寵妾滅妻,您的名聲纔是關鍵。”
康熙皇帝也琢磨了,是不是老四生的時辰不對,這一簇簇的爛桃花何時是個頭?用不用找高僧高人...提起高人,康熙心裡更是膩歪了,那些個瘋女人哪個不是高人指點?哪個不是吉兆祥瑞環繞?康熙見得多了,逐漸向無神論靠近,他最不耐煩的就是吉兆。
“二哥不必說了。”年氏顰顰婷婷的站在月『色』中,月白『色』的衣裙襯得她猶如月宮裡的嫦娥仙子,她仰望着天上的明月,“我認準了他,生生世世我都認準了他,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二哥,不要阻止我,沒有他,我的生命沒有意義。”
年羹堯一口氣憋在心裡,他費盡心思幫妹妹相看宗室子弟到底是爲什麼?
“你怎麼這麼倔強?難道你沒看到志遠大人今日的威風?他得罪得是佟家...萬歲爺的母族,換個人今日就算是僥倖活命,官位也沒了,即便隆科多行爲有虧,但皇上會幫着他遮掩,佟家在宮裡還有一位皇貴妃的...隆科多寵妾滅妻誰不知?但誰敢同皇上說?志遠敢,還活得好好的,看樣子萬歲爺也不會怪他,有這樣的孃家,妹妹啊,你爭不過四福晉。”
“我從來沒有想跟她爭,四爺不喜歡鋒芒畢『露』的人,我會乖巧安靜讓他保護我,二哥,你不懂四爺。”
年羹堯一跺腳,“你懂,你懂!將來有你哭的時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