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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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廷毓猛地起身,目光自靜止而熟悉的牀帳掠過,發現自己人在臥房榻上,只不過身邊空空無人。

他擡手扶額,想了想昨天發生的事,眼中透出驚疑神色,翻身下榻,落地站定。

解廷毓往旁側走去,便見小莊坐在梳妝檯前,並未回頭,大概自鏡面看到他的影子,便淡淡道:“少卿你醒了。”

解廷毓呆了呆,道:“昨晚……”

小莊眉頭一蹙,垂眸望着桌面一支珠花:“昨晚少卿醉了……少卿以後還是切莫喝太多酒了。”她雖然不曾說更多,不悅之意卻透露無疑。

解廷毓想問,可又有些遲疑:“我……”他記不清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記得乘着酒興,把人抱了進去,然後……兩個人彷彿吵了起來,他說了好些平日不會說的話,小莊也是同樣。

剎那間,似有無數凌亂的片段跟話語浮現腦海,解廷毓一時有些意亂:但後來到底如何了,雖然此刻他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但是當時他明明是想要……

他重新看看自己的衣着,又看小莊的神情,自個兒仔細回想了一番,卻終究想不到昨夜以後的細節。

“我……可曾……”解廷毓試着要問,小莊卻驀地起身,背對他而立,道:“之前宮裡有旨意來,太后接我進宮,妾身要立刻入宮了。”

解廷毓怔住,見小莊邁步往外慾走,他忙上前一步:“錦懿!”

小莊住腳,擡眸看去,雙眸之中淡然無波:“少卿何事?”

解廷毓道:“昨晚,我可曾……”

小莊神情依舊淡然,輕聲道:“昨晚什麼都未曾發生,妾身也不想再提。只不過,少卿以後還是不要再醉酒爲好。”

解廷毓目送小莊離開,皺眉回想昨夜,所有記憶,卻都在他壓住了她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解廷毓想來想去,忽然想到一個可能:“難道……”眸中掠過一絲惱意。

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外間有丫鬟來到,報:“少卿大人,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解廷毓問道:“何事?”

丫鬟道:“奴婢聽聞,是大老爺家裡來人了。”

解廷毓到了大房,還未進門,就聽裡頭有吵嚷之聲,零碎傳來。解廷毓緩步進門,裡頭幾人便看向他。

其中一名面容枯瘦的男子便板着臉道:“廷毓,你可來了,你還真是貴人難請,要見一次真真不容易的很。”

解廷毓掃了在場之人幾眼,先上前給解夫人請安,後又道:“伯父,伯母。”

解夫人道:“廷毓,你堂伯跟伯母方纔說起你兩位哥哥的事兒,我不懂,正好聽說你今兒沒去早朝,就叫你來問問,你若知道,就跟你堂伯母說明白了,若不知,也就罷了。”

這兩位不速之客,自然便是解家四支裡的老大,也是解強解義的父母。

解家幾支到如今,良莠不齊,解家大房的這位時任國子監祭酒,自小性子便有些迂腐,一路在文吏之中廝混,到現在修煉越發上了一層,迂腐刻板的更如核桃木成精,但如此一人,娶了的妻室,卻偏偏有些河東獅風範,出身皇商世家,喜算計,愛攀比,性格慳吝,素來有她欠別人的,倘若別人欠她一根頭髮絲,也要罵天罵地,無法甘休。

原先解家四支之中,解丞相是最末的,一直到分門別居,還是最不討喜的一個,很受了些冷落,後來逐漸官運亨通,發起家來,自然也更引了一些紅眼嫉妒,尤其是大房這一對夫妻,解祭酒也還罷了,祭酒夫人卻無法氣平,之前因他們家是老大,解丞相又未發跡,因此處處有壓他人一頭的意思,如今無法再如昔日一般囂張,以祭酒夫人的性子,暗地裡把解丞相鄙夷的死去活來,但凡見了面兒,跟解夫人也是明爭暗鬥,不時地言語之中帶刺兒,很不服氣。

有這兩個父母,養出的解強解義兩人,性情可想而知。

聽解夫人說罷,祭酒夫人便冷笑了聲,看向解廷毓。

解廷毓道:“原來是爲了兩位堂兄的官司之事麼?之前我已經說過了,此事不歸我管,具體進行到哪裡我也不知,大理寺的官長們因知道我同兩位哥哥是親戚,怕其中弄私,因此並未叫我參與。”

祭酒夫人聞言,便道:“廷毓,當着你娘跟我們的面兒,你可別說瞎話,你摸着良心說說,你大哥二哥的事兒,跟你半點關係也沒有?”

解廷毓淡淡道:“這話是何意思?此是兩位哥哥跟人通/奸,又跟我有什麼關係?是說我也摻雜其中,還是說我攛掇的兩位?”

解祭酒聽出異樣,不悅地看解廷毓:“什麼通/奸不通/奸,不過是被人誣告!還未定罪,你怎可就說你兩位哥哥有此罪名?莫非他們兩個被人誣告成了,你面上有光?”

祭酒夫人道:“我瞧着他是巴不得強兒義兒出事!”

解廷毓掃了兩人一眼,道:“伯父伯母找我來是想訓話的麼?”

解夫人也慢條斯理道:“有話好好說,爭執的話又無濟於事。”

解祭酒這才說道:“好吧,這件事既然跟你無關,咱們便暫且不提……廷毓,我想問的是,這一次你半路遇上殺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解廷毓道:“此事已經交由刑部處理,小侄也不知是何事。”

解祭酒皺眉:“然而,近來我聽見一些風聲,說……你對刑部的人,指認是你兩位哥哥對你不利?”

解夫人一挑眉,就看解廷毓。解廷毓不動聲色道:“小侄不過是配合刑部之人的問話,可卻並未跟人說殺手是兩位哥哥所派,如果是刑部的人那麼對兩位哥哥說的,或許是因爲他們查出了什麼真憑實據。”

解祭酒一聽,面露惱色:“你!”

祭酒夫人道:“廷毓,你在說什麼!明明是你跟刑部的人說是你兩個哥哥派的殺手,讓他們調查你哥哥們,現在倒裝的沒事人一樣,還口口聲聲說什麼真憑實據,你這心腸是不是也太狠了些!”

解廷毓道:“不管是前罪亦或者是殺手,都跟我無關,自由刑部處置,是非曲直,一目瞭然,伯父伯母若是問罪來的,我無話可說。”

祭酒夫人氣得起身,揮手打向解廷毓臉上,只聽“啪”地一聲,解廷毓已經吃了一記。

祭酒夫人道:“你這混賬東西!你還是不是姓解的!你當我不知道呢,你大哥二哥都跟我說了,你是因爲昔日那個叫秋燕的賤丫頭,才記恨着要給她報仇呢!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陷害他們通/姦殺人的罪名不說,又說他們派殺手刺殺你……你可真真用心狠毒,你是想要了我們大房所有人的性命啊!”

解廷毓一言不發,眼神卻冰冷而清明。

祭酒夫人被他目光一掃,心頭一顫,然而她生性潑辣,又在氣頭上,當下也顧不得,索性撒潑到底,便叫道:“你今日若不給我個說法,我便跟你拼了!”

她撲上來,便要跟解廷毓動手,眼前人影一動,有人走上前來,揮手給了她一個耳光。

祭酒夫人愣住,捂着臉驚呆,纔看清走過來打了她的,竟是解夫人。

解夫人指着她,罵道:“你要撒潑也要看看地方,廷毓說的還不夠明白麼?你那兩個寶貝兒子是生是死,是刑部的事兒,跟我們沒有關係!就算是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呢,別拿你們來跟我們比!且當着我的面兒,你憑什麼打我的兒子,你再動他一根手指頭試試!”

解廷毓本面無表情,聽到這裡,才擡眼看向解夫人。

祭酒夫人張了張口,沒想到素來說話都不怎麼高聲的解夫人,居然會當面跟她撕破臉一般,一時竟無法做聲。

解祭酒卻騰地站起來:“你這是幹什麼!你嫂子說的再不對,你也得聽着,打廷毓一巴掌怎麼了!莫非做長輩的訓斥小的不應該麼?”

解夫人道:“訓斥是應該,可誰敢對我兒子動手,我便不饒!”

祭酒夫人這會兒才反應過來,當下叫道:“果然是丞相府,仗勢欺人的很吶,連長輩都敢公然欺負了!”

解祭酒臉色發青:“不錯,不要仗着門高勢大就能不敬重長輩,你們等着,我請族長出來分判!”

兩夫婦氣勢洶洶離開丞相府,解夫人望着解廷毓臉上的掌痕:“怎麼居然任由她動手?”

解廷毓看着她面上關切之色,低頭低低道:“母親不必擔憂,無妨的。”

解夫人望着他,輕輕嘆了口氣:“他們說秋燕那一段兒……可是真的?”

解廷毓沉默片刻:“人已經去了,何必舊事重提。他們愛怎麼說,便由得他們去。”

解夫人垂眸想了片刻:“也罷……不說這個,倒是殺手的事,真的是他們所派?”

解廷毓道:“是刑部一位認得的跟我通風,當場擒拿的一名活口,供認出錢買兇的是解義。”

“這個畜/生!”解夫人震驚之餘,忍不住罵道,“虧得這兩個老東西還敢上門叫囂,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早知道,便先打他們出去!”

解廷毓道:“畢竟此事還在料理。我們不好鬧得太過,免得給人看解家的笑話。”

解夫人嘆息了聲:“你倒是有息事寧人的意思,你看那兩個老東西……此一去,不知又鬧出什麼來,沒想到他們這樣喪心病狂,這一次若不是那個下人,你豈不是……”

解夫人一陣後怕,先問了解廷毓的傷勢如何了,知道無恙,便又問道:“那名下人如今怎麼了?”

解廷毓輕輕嘆息,道:“他今日便要離開龍都了……”

提到成祥,解廷毓便告別了母親,出門去往客房住處,誰知道到了地方,卻撲了個空。負責伺/候的丫鬟道:“兩位一早兒就出門去了。”

解廷毓怔了怔,只以爲兩人不辭而別,他回頭看看臥房方向,知道小莊也入宮去了,剎那之間,心頭那種失落感越發重了。

宮內派來的人先見了解夫人,後接了小莊,便起駕往皇宮而去。

小莊靠在轎子中,聽到轎子漸漸進了鬧市,這一刻,纔回想起來,那時候自宮內回府的時候,她聽到成祥喚自己的聲音,那時候還以爲是幻覺,現在才知道那其實是真的。

本來以爲離開了樂水,兩人的緣分自此便割斷了,又怎會想到,他竟山水迢迢地找了來,而且,一路找到了她的身邊。

眼睛有些異樣,小莊擡手揉了揉,想到昨夜驚魂一幕,心跳也陡然加快。

成祥道:“小莊,我帶你離開吧。”

小莊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離開?是離開這居室到外間去麼?亦或者……

成祥盯着她的眼,緩緩說道:“我帶你離開這兒好不好?離開丞相府,離開龍都……咱們找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安安靜靜過日子去,小莊……你放心,我能養活你,我不會讓你挨餓受凍,只要你一點頭……”

成祥的眼睛裡彷彿有兩團火,烈烈地跳動。這些話也彷彿火一樣,烤的小莊的心隱隱地疼。

小莊無法呼吸,整個人一陣陣發暈,有點像是飛蛾,受了那團熱的蠱惑,昏頭昏腦地想要飛過去似的。

成祥抱住她:“我真想你,上回在外頭見了你,我真想就這麼上去把你抱住,但我又真不敢,我怕壞了你的事兒,我也怕你不理我。溫風至和甘少鋒他姐姐都跟我說,不叫我輕舉妄動,怕壞了你的名頭,我……真的差一點兒就真走了。”

小莊不說話,只是靠在他胸前,偷偷地、仔細地記住此刻依偎着他的感覺。

成祥道:“我以爲你喜歡解少卿呢……現在才放心了……小莊,我們離開這兒好不好?只要你答應,我們即刻就走。”

成祥撫過小莊的長髮,她的肩頭,他低下頭,凝視了她片刻,見小莊不回答……成祥卻好像知道了她的答案。

雖然猜到,成祥偏笑笑:“我又爲難你了是不是?其實你早跟我說過,叫我不要癡心妄想,在樂水的時候你就警告我了,是我自個兒傻……不捨得,這麼好的小莊,爲什麼就不是我的?”

小莊仰頭看他,把他的眉眼樣貌,也都一點一點記在心裡去,一邊還要竭力抵禦他的蠱惑。

“不、不對,其實你是我的,你也是喜歡我的,我一直都知道,不然的話……”成祥喃喃說着,便湊過來,在她臉上親了口:“不然那天晚上,你也不會就跑到我的……”

小莊眼睛一眨,兩滴淚滑入鬢間:“別說了!”

那時候的她,已經打定主意要走,所以想要孤注一擲。事實上,也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讓她有這種想要獻出一切的衝/動,彷彿不那樣做,纔會後悔。

那是她迄今爲止,所做過的最大膽也最不悔的一件事。

成祥望着小莊的神情,遲疑了會兒,低下頭來,在她粉色的脣上緩慢地親了口。

脣瓣相接瞬間,兩人都大大地抖了抖,小莊低下頭,心頭悸動的無法自持,勉強只道:“別……”

成祥舔了舔脣,啞聲問:“小莊……真的不願意跟我走嗎?”

成祥的氣息,他的聲音,他的容貌,他的懷抱……樣樣都在召喚着她,誘惑着她。

小莊只好閉上眼睛,不看,不聽,也不想,竭力讓心牆築起:“我……不能辜負太后跟皇上……不行,不行……”

成祥看看旁邊的解廷毓,忽然覺得解少卿那張英俊的臉格外刺眼:“那你爲什麼不喜歡解少卿?”

“不、不是……”小莊惘然,有點心酸,當初她出嫁之時,心底何嘗沒有憧憬過?只不過,如春花欲綻,卻忽然一場料峭春寒。

一言難盡。

成祥道:“應該……還有別的法子……”

小莊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脣,刺痛感讓她清醒了些:“成祥,你回去吧,回去好不好?”

成祥一怔,看着她閃着淚光的眼睛:“別急,讓我想想。”

小莊正欲再說,成祥忽然回頭看了一眼門口:“有人來了……”

小莊色變:“你快走!”

成祥跟她對視片刻,終於一笑:“好……”

小莊咬着脣推他:“快走,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太過危險!不!你、你還是離開龍……”

一句話還未說完,成祥已將她抱着,在她耳畔低低地問:“方纔你跟解少卿說……你心裡有人了,那人是不是我?”

小莊沒來由一陣心酸,宛如生離死別,卻搖頭:“不是!”

成祥嘿嘿笑着,對這個答案無惱無驚,低聲笑說:“你就口是心非吧!我早看透了!總歸我只記得你是對我好的。”

小莊被他的眼神一看,一陣心慌。

成祥卻又斂了笑意,沉聲道:“小莊,不管怎麼樣……你得好好的,要知道……你還有我呢。”

成祥說完,便撩開帳子走了出去,小莊望着他,卻見窗戶一動,人影便消失了。

與此同時,暗衛自外匆匆而入,隔着屏風道:“懿公主……”

小莊拉了被子,把解廷毓蓋住,道:“進來吧。”

暗衛悄無聲息露面,面紗底下,雙眉緊皺:“懿公主……可無事麼?”

小莊已經拉了被子把自己跟解廷毓蓋住,輕聲道:“無事,你爲何這般問?”

暗衛看着她衣衫不整,靠着解廷毓而坐……忙後退低頭:“方纔……有人襲擊卑職……”

小莊心頭狂跳,卻淡聲道:“是麼?大概……是少卿他惱了,之前少卿喝醉了,有些失態,現在他已經睡了過去……行了,此事你不必計較,今夜的事……也不必跟任何人提及,你聽明白了嗎?”

暗衛聽了,才鬆了口氣:“卑職明白。”

要知道暗衛遇襲,便算是失職,倘若此事提起來,自然沒有好果子吃,可暗衛了小莊的話,自以爲此事是解廷毓所爲……且懿公主是息事寧人的意思,因此暗衛便自然也順水推舟急忙答應了。

吵嚷聲層層涌進來,卻又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靜謐,小莊睜開眼睛,知道皇宮將要到了。

小莊的轎子前往皇宮之時,在城隍廟前,猛子看着成祥:“祥哥,咱們怎麼又回到這裡來了?”

成祥嘆了口氣:“本來我是來拜別城隍爺爺的。”

猛子問:“本來?那現在呢?”

成祥道:“現在我得繼續煩城隍爺爺,讓他老人家多保佑我。”

猛子不明白,眨着眼問道:“祥哥,這是什麼意思?”

成祥皺眉,仰頭看天:“我……”

成祥還沒說完,就聽到耳旁腳步聲劈里啪啦一陣急促,他一轉頭,就看到一隊人馬蜂擁而至,領頭一個人在馬上,居高臨下,問道:“你就是成祥嗎?”

成祥疑惑:“怎麼着?你們認識我?”

那人打量着成祥,眼中透出訝異之色,聞言卻竟一笑,道:“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見了咱也不行禮……罷了,瞧你生得……周正,不跟你計較,快跟咱家走一趟吧!”

成祥擰眉,跟猛子對視一眼:“你誰啊?憑什麼跟你走?”

那人呵呵一笑,他身邊兒的侍衛喝道:“大膽,這是宮內行走的秦公公!”

成祥道:“宮裡的?”忽然就想到小莊,睜大眼睛問道,“就是皇宮裡的公公嗎?”

秦公公“嗤”地一笑:“果真是個外地來的傻小子,這愣頭愣腦的……不錯,我就是宮裡皇上身邊兒的公公,如今皇上有旨,要召見你呢,你快點跟我走吧,別耽誤了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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