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盾鼎三者,其中鞭爲三,盾爲二,鼎爲最,此事即便是在整個北玄星上,所知之人亦是不多。
而據阮鵬所知,自古相傳三足鼎立,鼎者,指的便是那三足鼎,在那四足大鼎出現的瞬間,他整個人,都爲之驚駭不已,他的驚駭中同時還帶有一絲猜測,此事已然超過他的所知,看着那憑空而立的四足大鼎,他隱隱能感覺到,這尊大鼎怕是比那三足鼎強出不止一籌。
唯有吳天在略顯驚訝後,露出讚歎的眼神,此事對他人可能是秘聞,但對他這個五行宗太上長老來說,算不得什麼秘密。
五行宗的歷代宗主,渡那五行風雷劫時,所渡的金劫不在少數,其中出現大鼎的共有六人,只是,這六人所遇的都是三足鼎,從未有過四足鼎。
在他看來,四足鼎足以證明韓石的修爲和天資,已然達到常人無法企及的高度,吳天對此,沒有一絲一毫嫉妒之心,反而感到極爲欣慰,對保護韓石之念更加堅定,在他心中,既然韓石與那上蒼一般的白衣青年有關聯,那麼一切都是正常的,一旦對韓石有任何背叛或覬覦之心,便等同於招來那人世間最大的痛苦,對此,吳天連想也不敢想。
就在衆多修士各懷心思之時,那黑色大鼎和那紫色盾牌突然極速落下,朝着韓石和那君無憂轟然撞擊而去。
容不得有思考的時間,眨眼間,大鼎和盾牌幾乎是同時降臨兩人身前。
君無憂仰天大笑一聲,右手在儲物袋上一抹,手中驀然出現一柄長矛,此矛一丈二尺,其身如雪,剛一入手便立刻散出一股滔天殺焰,化作一層淡紅色的薄膜,覆蓋矛身。
君無憂單手持矛,怒喝一聲,迎向紫金盾狠狠一挑,矛與盾接觸的瞬間,只聽得咔咔讓人耳酸之聲響徹天際,那如白雪一般的長矛,在極速地顫抖中,斷成三段。
君無憂臉上青筋暴突,漲的通紅,吐出一大口血後,連退九步才堪堪站穩,目光稍顯黯淡,顯然傷勢不輕,但他不顧之下反而身影一閃化作流光,朝着那紫金盾撲去。
另一邊,在大鼎撞擊來的瞬間,韓石面色如常一掌平平擊出,此掌並未透出絲毫元力波動,只是帶着一股溫潤氣息,掌影化作七道大浪與那大鼎撞擊在一處,一陣洶涌之力反震而回,韓石面色微微一變凌空退出七步,不見絲毫停頓,他閃電般轉折而回,朝着大鼎一把握去。
這一掌韓石突發奇想,心念轉折間,全身石元力瞬間化作五行之水,以水元力擊出滾石拳,這一掌剛猛的外表下卻是極柔之力,將那黑色大鼎一撞之力化去九成。
即使是這樣也險些令韓石受傷,可以想象,若是十成之力落在身上,必然重傷。
大鼎和盾牌在兩人一擊指向,頓時有了一絲停滯,但下一刻鼎盾齊動如電般後退,朝着劫雲飛回,其速較兩人前撲之勢恰要快上一線。
鼎與盾這一擊,看似尋常,其實內裡卻是兇險異常,君無憂手中白雪一般的長矛,曾是赤龍子殺戮萬千時的利刃之一,被赤龍子賜名龍牙刃,此矛在赤龍子手中,全力一擊足以破開虛空裂縫,矛身堅韌鋒利難有匹敵,是靈寶中的極品。
即便如此,此矛在紫金盾一擊之下,轟然斷成三截,若無此矛抵擋,君無憂斷然不會只是輕傷。
......
......
在昊日城城北,有一座雲煙浩渺的山峰,此山並不太高,在半山腰處,有一座千年古剎,名叫駝葉寺,香火極盛,每日行走在山路上的香客絡繹不絕,還有有許多虔誠老者,每走出幾步,便跪下叩首,面色極其莊嚴。
相傳此處古剎極爲靈驗,更是常有仙蹟出現,不僅僅是昊日城,就連外七城中,也有許多人仰慕古剎駝葉的盛名,不遠萬里來此。
在駝葉寺深處,有一處行人無法踏入之地,其中一間寧靜的禪房中,有一位鬚眉皆白的老者,半身披着袈裟,面色平靜地端坐在蒲團之上,靜靜地看着牆上掛着的一副水墨畫。
此刻,若是有人順着微開的窗戶朝裡看去,便會看到,牆上的水墨山水,有了微波清風。
恰如一幅真實的湖光山色,出現在面前,讓人忍不住想走進去一探幽境。
許久,白眉老者收回目光,微微閉目,而牆上的水墨畫,也隨着此人目光的離開,恢復如常。
白眉老者打出一道手訣後,右手小指輕點杯中茶水,在茶案上一劃,頓時出現一個極爲光滑工整的圓圈,
這一手,看似簡單,但只有親歷過之人,才能明白其中的難度究竟有多高。
圓圈一息而成,以水痕首尾相連,若是用尺子來量,水痕的長度恰好爲三尺七寸,不多不少。
白眉老者左手瞬間變得赤紅如血,從圓圈上一拂而過後,恢復常色,圓圈中頓時有毫光閃爍,不到一息,便有無聲的景象出現,恰是韓石與那君無憂撲向鼎盾之時。
白眉老者眼中頓時精光一閃,凝神看向圓圈中的景象。
......
......
“此鼎,我勢在必得。”
韓石目光冰冷,身影閃爍間,速度極快,他原本比那君無憂稍稍慢了一線,但卻竟然後發先至,直奔那黑色大鼎。
擡手間,已然臨近,韓石右手一貼上大鼎,便緊緊握住鼎耳,一股強悍無匹的力量順着右臂迸發而出,大鼎也爲之一頓。
餘光掃過韓石,君無憂怒笑間,速度陡然加快,化作一道狂風,眨眼間,五指如鉤,便扣在那盾牌的邊緣上,怒吼一聲,大力一帶,便要將那紫金盾牌硬生生的地扣住。
而在兩人扣住鼎盾之時,劫雲中也發出一股絕強的吸力,吸得鼎盾都微微顫抖,似乎是在說,此物乃是上天之物,絕不會留在塵世,更不會爲凡俗之人所御。
這股吸力強大無比,其中更是有反震之力連連,兩道身影,都被拖着朝着劫雲的方向,緩緩而動。
吳天站在劫雲之外,面色略有陰沉,這四足鼎雖然異常珍貴,但卻不足以讓他出手,即便是他出手將那大鼎留下,以他對少主的瞭解,此事必然會引發少主責罰,實爲不智。
在這所有圍觀的修士中,只有他察覺到,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靈識,不知隱在何處,以一種獨特的方式,觀察着韓石與那君無憂的鬥劫。
此事,觀看之人甚多,本無需遮遮掩掩,而此人如此行徑,卻給了吳天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此人的實力,怕是已經快到了靈衝雲霄的地步,若是再進一步便是靈動,我如今只是魂體,雖有靈動中期修爲,但若是決生死,能夠發揮出的實力大致在元嬰大圓滿到靈動初期之間,此人不現身則以,一旦現身,我與少主聯手之下,當有七成把握將此人留下。”吳天沉吟不語,對這潛在的危機,不可不防。
不知不覺中,吳天對待韓石的心態,從原來高高在上的俯視,到後來稍有不甘的屈從再到現在的主動庇護,這種轉變悄然無息,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