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祖離去的身影,君無憂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種迷茫之色,他在老祖身上,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死氣,這種死氣一般只會出現在將死的凡人身上。
在他心目中老祖修爲通神,怕是連師父赤龍子也要稍遜一籌,卻爲何會有死氣隱現。
沉思良久,他雙目爆出懾人的光華,他想到君家歷代族人從來沒有因爲壽元斷絕而死的,有部分是在與他人血戰中隕落,但更多的卻是突然消失,沒有絲毫的跡象,生死不知,這一切與老祖提到的詛咒二字是否有關,而這青字又是什麼?
君無憂眉頭輕蹙,他心中暗定,這一切,要等到進入雷雲島渡劫之後,必須與老祖問個清楚。
從進入雷雲島開始,君無憂便開始留心與那青字有關的一切,直到他壓制不住修爲,天劫來臨時,他看到了韓石,一襲青衫的韓石。
那一瞬間,他心中突然產生一種極爲獨特的感覺,那青字指的便是這尚不知名的青衫修士,沒有任何理由,只有這種難以言喻的肯定感覺。
他引那第九道毀滅天雷轟擊青衫修士,一爲試探,一爲挑釁,若是此人身死當場則證明他的感覺爲錯,在看到青衫修士絲毫無損下,踏入劫雲之下,君無憂更是欣喜,雖然,他並不知道這欣喜所爲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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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發血脈之力,展現白紋虎影,這是他的第二次試探。
那紫金盾雖強,尚不足以讓他動用血脈之力,他唯一的目標,便是那青衫修士,直到那千丈方石虛影的出現,他才完全肯定下來,這青衫修士正是老祖口中的“青”字。
而後的一戰,更是讓他徹底感受到了韓石的實力,實際上,君無憂並未盡全力,他的血脈之力若是完全展開,白紋虎影可以達到兩百丈,只是一交手,他心中立刻明瞭,這千丈方石的虛影之強,即便他拼盡全力,勝機也不會超過三成,還不如順水推舟,落敗認輸。
以他昊日城城主之名,能讓他低頭服輸之人,不是沒有,但皆是修爲高深的前輩,但在元丹修士中還從來沒有過,換做他人,他寧願戰死當場也絕不低頭。
他修的,便是那一往無前的劍意。
須知,他這一低頭便是捨棄了許多,但爲了老祖的囑託,爲了君家他寧願如此,只是,他對這青衫修士是君家的機緣之事,不甚明瞭,他此來便是爲了此事,老祖至少要給他一個解釋。
君家老祖看着君無憂,目光中有毫不掩飾的欣慰,臉上笑意更甚,“無憂,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來,坐下,讓曾爺爺仔細說與你聽。”
君無憂沉默不語,走到老祖身邊盤膝坐下,看向老祖,君家老祖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看着君無憂的目光中帶着慈祥之意,他對君無憂非常滿意,他相信,君家的將來君無憂有能力扛起來。
漸漸地,他的眼中浮現出回憶的目光。
許久,君家老祖回過神來,看着君無憂,淡笑道:“無憂,你的血脈已經覺醒大半,一旦凝聚元嬰,將會完全覺醒,想必你已經知曉,我君家的血脈傳承,乃是天之五靈的白虎血脈,主庚金殺伐,你血脈中的劍意尚未覺醒,便能夠凝聚現形化作劍體,這樣的血脈較我君家一代先祖也不遜色,無憂,你的天賦,絕對能夠讓我君家再度崛起,而不是隻是龜縮在這遺落之地。”
君家老祖臉上露出一絲落寞之色,沉默許久後,才又緩緩說道:“外界都以我君家是這遺落之地的原住民,但我們的先祖並非此地之人,也不是這北玄大陸之人,我們的故鄉是五行大陸”
君無憂目光一閃,似乎老祖所言,並未出乎他的意料,他沉吟許久說道:“五行大陸距離北玄大陸距離遙遠,而且兩者中間,有無垠的大海相隔,即便是修士想渡過這片大海,也頗爲艱難,據我所知,五行大陸與北玄大陸,萬年前曾有一場慘烈無比之戰,無數修士葬身,而最終獲勝的是北玄大陸,
不知先祖爲何遠渡重洋來此?難道這遺落之地中,有什麼玄機麼?”
君家老祖淡然一笑,“君家只有三人能夠離開遺落之地,而且離開的時間不能超過三年,否則血脈詛咒之力爆發,無法壓制,我君家爲何無法離開這遺落之地,便是因爲這血脈傳承,傳承了力量,也傳承了詛咒。”
“無憂,我爲何壓制於你,不讓你渡劫,便是爲了壓制你血脈的完全覺醒,一旦凝聚元嬰一切便已太遲,你修爲不到,尚感受不到那詛咒的力量,我君家歷代人才輩出,都被這血脈中的詛咒所限,止步於元嬰大圓滿,我也是一樣。”
“我停留在元嬰大圓滿已三百年有餘,這詛咒之力,會伴着修爲的提升漸漸增大,我只需心念一動隨時可以突破到靈動,但我有一種極爲強烈的預感,一旦突破,那份詛咒之力便會大到我無法承受的地步,十息之內,我便會在那詛咒之下煙消雲散。
除我之外,你大爺爺和二爺爺也在百多年前達到了圓滿之境,在這遺落之地中,當屬我君家的實力最強,只是這詛咒猶如利刃懸頂,讓我君家不得不選擇低調隱世。”
君無憂面色凝重,這一切他也曾有過猜測,但卻沒有想到卻是如此嚴重。
“你師父赤龍子,也已停留元嬰大圓滿許久,只是感悟尚且不夠,短時間內無法突破,依然要受制於我君家,此人殺戮成性,野心極大,一旦突破怕是連我君家也要深受其害,我讓你拜此人爲師的苦心,你可知曉?”君家老祖目露深邃,深深地看了君無憂一眼。
君無憂心頭微微一顫,沉默下來,君家老祖收回目光,面色如常道:“赤龍子的功法,與我君家一樣,主殺伐,但根本上卻是完全不同,他的殺伐乃是虐殺,隨意傷及無辜,視人命如草菅,而我君家殺伐乃是正氣之劍,同樣是殺但有所爲有所不爲,此劍,只爲罪惡之人而出,這是我們血脈之中的本能。”
“赤龍子這些年來,躲入陀葉寺修身養性,壓制殺戮之意,瞞得過他人卻瞞不過我,他想借着對天道的感悟來淡化自身因果,好讓他心無旁騖,全力衝擊靈動,但因果乃是天道,並非修身養性便能避過,即便暫時壓制,到頭來依舊要面對。”
對老祖所說的一切,君無憂沉默着沒有說話,他知道老祖所言皆是真實,有些事他明明知道卻不想去面對,師父赤龍子有利用他之處,但對他也有恩,只是他身爲君家弟子,在家族和師恩之間,沒的選擇。
若是到時師父對君家舉起屠刀,他君無憂即便痛苦萬分,也只有舉劍相迎,只是他希望,這一切不會如老祖所言成爲現實。
“這份詛咒,在君家先祖衆人來到這遺落之地後不久,突然產生,而君家一代老祖,也在此時失蹤,整個遺落之地的外圍,本沒有那無形之力,阻止人進出,但在那詛咒之力出現後,那無形之力突然出現,對此,歷代先祖都曾懷疑,與一代老祖的失蹤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