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塵谷地域甚廣,如韓石這一組的狀況,還有七組也在比鬥中。
越是到最後接近分出勝負的時候,便會有幾位修爲稍低者選擇抱團,便如這四人一樣,這是無奈之下的選擇,也是弱者生存之道。
韓石看了一眼那個凝元八重的黑衣弟子,面色平靜,傳音道:“一組只取兩人,目前這種狀況,你我若是聯手當保穩勝,你意下如何?”
“他們四人的目標是你不是我,我何必與你聯手?”黑衣弟子面帶冷笑,掃了一眼韓石。
“若你不願,在下便與他們聯手,先將你趕出局再定勝負,我的修爲和他們相差不多,他們必定肯與我聯手,而你凝元八重的修爲,對他們來說太危險了。”韓石目光從容,嘴角泛起了笑意。
黑衣弟子目光閃爍,沉吟半響,冷哼道:“今日便與你合作一次,你若有二心,我拼着失敗也要將你重創,切莫自誤。”
韓石其實本不需與黑衣弟子聯手,想要解決掉眼前四人,只要使用靈識石化之術,將一絲靈識化作針狀,再將其石化,看準時機,攻入他們的識海,四人就會立刻失去戰力。
只是那樣的話,過於詭異,衆目睽睽之下,定然會遭到宗門的追查,而如今與這黑衣弟子聯手,只是掩飾而已。
兩人既定聯手,那四人頓感壓力倍生,一炷香後,四人組成的方陣,終於頂不住兩人的輪番狂轟,露出缺口,被黑衣弟子抓住,幾乎是同時將四人擊倒在地。
韓石與黑衣弟子兩人,通過了混戰,也意味着在玄武榜上,將會有這二人的姓名。
黑衣弟子看着韓石的背影,眼中的忌憚之色漸漸濃重起來,剛纔兩人聯手之時,他有一種感覺,這韓石,其實根本不需要與他聯手,以其一人之力便足以擊敗那四人。
而他最後那閃電般的一擊,也是由於韓石製造了一個絕好的機會,導致四人之間的配合有了明顯的破綻,才被他抓住了機會。
他甚至有一種莫名的慶幸之感,若是這一組,只能留下一人,他將不得不與韓石一決高下,而他竟然感到手心有了冷汗,他對戰勝韓石,沒有絲毫的把握。
只有在面對那些築基期前輩時,他纔會有這樣的感覺。
時間流逝,一百二十八個組的混戰塵埃落定,除了有幾組爆冷之外,衆峰的核心弟子,都在預料之中,進入了前二百五十六位。
玄陽子與衆位長老一番商議之後,將這二百五十六人分成了十六個區,每區恰好十六人,兩兩較量,勝者前行,敗者淘汰。
這玄武榜的排名並不固定,宗門大比之後,接下來的五年中,任何人都可以挑戰排名靠前一位之人,若勝,則取而代之,若敗,排名自會下降一位。
這樣的挑戰之則是祖訓,對所有弟子來說是爲鞭策。
韓石被分在最後一組,第十六組,對他而言其實無論在哪一組都沒有區別,只是這十六組,倒是有一個好處,他可以靜待前十五組的結果,先觀察一番他將來的對手。
三天後,山谷中突然傳出一陣陣的歡呼聲,聲音主要是來自水靈峰與正玄峰弟子,這兩峰以往,排名俱都在十名開外,而這一次,兩峰皆有弟子獲勝進入了前十六位,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
而更多的弟子則面露愁容,這些弟子所屬之峰,皆是無人晉級前十六位,接下來這五年,他們所屬之峰的排名必然靠後,說出去,總有被人壓着一頭的感覺。
玄陽子葉晨與大長老楊非皆面色淡然,他們二人心中既定的人選,皆如預料一般進入了前十六位,接下來,較量纔算真正開始。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第十六組開始了。
韓石排在第九個出場,對手十號是一個紅面壯漢,手裡拎着一柄板斧,給人以一種粗獷的表象。
“下一場,九號對十號”
韓石面色如常,往前邁出一步,他的身邊,有一柄精光四射的短劍旋轉,散出懾人的鋒銳之意。
紅面壯漢低聲怒吼一聲,舉起板斧便衝向韓石,氣勢猶如猛虎下山,震顫人心,韓石手指朝紅面壯漢一指,短劍一定之下,驀然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流光,直刺而去。
不到三息,短劍與板斧便交鋒了數十次,紅面壯漢的防守滴水不漏,一時間,韓石竟然奈何不得。
剛一照面,就被完全壓制,紅面壯漢臉色更紅,驀的大喝一聲,一團熊熊烈焰從其口中吐出,化作數丈大小的火團,將韓石完全罩住。
這火焰溫度奇高,還未近身,韓石便感覺到一股焚滅的氣息洶洶而來,他面色一變,腳下踩着八卦步,疾步退後,方纔堪堪躲過。
紅面壯漢大口喘氣,這一團烈火,耗費了他近半元氣,威力自然不俗,只是眼下他修爲還是不夠,不能連續使出,頗爲遺憾,否則剛纔再施一擊,勝局自定。
韓石面色一冷,險些吃了大虧,獅子搏兔,尚須全力,他纔是什麼修爲,怎麼可以如此大意,若是在生死對決中犯錯,哪裡還有挽回的餘地。
韓石面色漸漸放緩,但心中卻是相反,有了凝重之意,對這紅面壯漢再也不敢小覷。
雙手微擺,形成一個獨特的起手式。
彷彿是在遙看着紅顏作畫,下筆灑脫卻又極爲細膩,又好像是肩負着千斤巨石,顫危危地走在懸崖之上。
兩種截然不同的意境,被融合在一個動作裡,卻擁有了渾然天成的感覺。
這是屬於滾石拳的拳意。
隨着韓石的拳法緩緩施展開,四周的空間彷彿也變得粘稠起來,一股雄渾的氣勢隨着韓石的動作升騰而起。
韓石目光驀然一寒,整個人如射出的箭影,剎那間便來到紅面壯漢身邊,一拳直直打出,紅面壯漢怒吼中架起板斧,來擋住這疾如閃電的一拳。
拳頭接觸到板斧的瞬間,紅面壯漢瞳孔突然收縮,一股如山的力量,從韓石平穩的手腕中爆發出來,何止萬斤,板斧應聲而碎,紅面壯漢如被巨龍尾巴抽中,飛出數十丈外,重傷倒地不起。
韓石緩緩收回拳頭,目光冰冷,掃了一眼周邊圍觀的弟子,走出了武鬥場,只剩下衆人面面相覷。
這紅面大漢名叫錢鍾,是一名火屬性修士,修爲已達凝元七重巔峰,除了力大無窮之外,操控烈焰也是其擅長之神通,想不到今日卻敗在了韓石手上。
韓石之舉,頓時吸引了衆位長老的目光,而其中最驚訝的,不是旁人,正是周逸。
他很清楚,韓石前不久才突破到凝元七重,平常,在煉丹上,要花去韓石很多時間,想必在武道上的修爲只是尋常,他對韓石參加這武鬥,本就沒有抱着多大的希望。
雖然他曾恭維盧長老的弟子青梅,會成爲第一丹師,但那只是恭維而已,在周逸心中,這第一丹師之位,在不久的將來,必定屬於韓石。
韓石的天分在丹道,而不是武道。
在韓石進入前二百五十六名之後,周逸已是十分滿意。
但如今看來,這個小傢伙即使是對他也有所隱瞞,此術威力甚大,絕不是凝元七重修士所能擁有。
而接下來,周逸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韓石連勝三場,每一場皆只出一拳,乾脆利落地獲得了這一區的首位,成爲前十六名的最後一人。
玄陽子面有古怪之色,大有深意地看了周逸一眼,淡笑道:“有你這樣的師父,難怪會有韓石這樣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