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末的眼神讓我不敢直視,他沒給我開口的機會,認真而專注地看着我說:“請你給我機會,我替你辦好這些事,看着你遊走於其他男人中間,我做不到坐壁上觀,不管你怎麼保護自己,我都做不到淡定的看這件事。”
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幾乎動搖了,可是不小心看到了旁邊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我一下清醒過來,倒退一步與沈末拉開距離,然後搖了搖頭說:“對不起。”
說完我奪門而出,一路跑出去,不敢回頭。
我知道,我這樣一走與沈末就真的再也沒機會了。我自己心裡很清楚,就算是最後我成了贏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也無法再得到沈末。
林靜言,你後悔嗎?
我在心裡問自己,卻無法給自己一個答案。就算是沈末也不能理解我爲什麼這樣做,我也要做下去。
在外面茫無目的的閒逛一天,心裡的念頭一個緊一個出來,然後又被我一個一個掐死,等到天黑以後,我才發現自己無家可歸。
我隨便找了一個街心公園,在灌木叢邊的長椅上坐下來,想着等一下是去找個酒店住,還是給華遠樹打個電話。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我糾結到了晚上九點,自己站了起來準備在最近的酒店湊合一晚上。
就在此時,電話忽然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接通一聽居然是喬依。
“程紫,郭正雄喝多了,非讓你過來接他才肯離開,我沒辦法給你打了電話。”喬依在電話裡簡短說明情況,然後說,“我們東四環的樂陶ktv,你要不要過來?”
我本想拒絕,但心裡苦悶異常,鬼使神差居然答應下來。
匆忙趕到樂陶,我忙慌慌的推開喬依所說的包間門,看到郭正雄神清氣爽地坐在沙發上,下笑眯眯地看着我。
一下我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喬依在誑我。
包間裡有五個人,只有喬依和郭正雄是我認識的,其他人一概不認識。
“郭正雄,這樣騙我玩,特別有意思?”我走到他面前,不假辭色的問。包間里正歡快的氣氛因爲我的闖入戛然而止,大家切了音樂看着我。
郭正雄也看出我氣色不同,馬上站了起來:“不不,喬依打完電話我才知道的,你別這樣,我剛纔還想等一會兒好好和你解釋呢。”
我盯着他看了一秒,然後轉身就走。才走到外面的走廊,郭正雄就追了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說:“程紫,別走!”
“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我,真的用錯了。”我甩開他的手說。
“不是,我是真的喝多了,不過我屬於越喝越清醒的人。”郭正雄湊上來,我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味兒。
“越喝越清醒?”我再次甩開他的手,“對不起,以後不要再玩這種遊戲了。”
“程紫,爲什麼你會覺得華遠樹比我好,對我正眼都不看一眼,對他各種倒貼?”他在我身後說,“我想你對他並沒真感情,只是想完成某個心願吧。”
他的話讓我腳步停了下來,回頭看他。
郭正雄上一刻還倚着牆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在我回頭時他突然就摔倒了,身子毫無防備地摔在地上。我將信將疑地走回去,發現他居然睡着了,還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他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嘭一下摔在地上時動靜很大,驚動了包間裡的人,喬依他們衝了出來,一邊七手八腳的扶郭正雄,一邊對我說:“你別誤會他,他真是越喝越清醒的人,但是到了臨界點就一下醉死過去。”
我從來沒聽過這種醉酒方式,一時也不敢離開,猶豫着上前扶住了郭正雄,他反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腕,怎麼掰也掰不開。
喬依見狀對我說:“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子,郭正雄剛纔喝多了一個勁兒喊你的名字,等我把你叫來以後,他又假裝清醒,這下再也爬不起來了。”說完,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說,“郭正雄未必比華遠樹差,你可以試一下。”
我無可奈何的搖頭:“這不一樣,你和方建國的事我也聽人說起過,都以爲經歷了那麼多,你們肯定會分開,現在呢,你們瞞着所有的人又在一起了。”
喬依忽然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居然紅了眼圈。
我心裡覺得奇怪了,雖然我現在與華遠樹與她和方建國的情形一樣,但我不理解她的感情,方建國是什麼地方讓喬依動心的?或者是說所有的小三兒都是一樣的,自覺得自己和那個男人是真愛?
這個ktv的包間是在個大套間,裡面還有一個休息室,居然有牀。只是在這種地方的牀,意思有點暖昧了。總不能真的是怕客人喝醉酒回不了家吧,我心裡暗想。
郭正雄被他們扶了進來,躺在牀上,而我就握着他的手坐在牀邊。
外面的聲音安靜下來,喬依敲門說他們先走一步,這裡包了整個晚上,讓我陪陪郭正雄,我不想答應,馬上問喬依她認不認得郭正雄的家人。喬依一攤手說,不認識,你就辛苦一下,陪陪他吧。
郭正雄睡着了,手卻很有力,我被扯得坐着就站不起來,幾乎懷疑他是裝的,但是他的鼾聲很平穩,一下長一下短的,睡得非常香。
再加上,我對郭正雄有點內疚,想了想就坐下來。
外面的包間門被關了起來,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我看着郭正雄熟睡的臉,覺得有點尷尬。
這個白天我經歷了很多,整個人都累到不行,到了現在一安靜就覺得全身骨頭散了架一樣,又酸又疼,眼皮直打架。
郭正雄手很溫暖,這種溫暖就像是睡眠的催化劑,我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慢慢就睜不開了。睡前最後一眼,我看了看房門關得好好的,然後趴在了郭正雄的身旁。
這一覺睡得很好,連個夢也沒做,睡到正香的時候,外面一堆吵雜的聲音,正在疑惑間門被大力推開,一下涌進來一羣人,我才睜開眼就看到了刺目的閃光燈,眼睛一下就刺激得閉上了。
“起來起來!”有人大聲吼着,郭正雄也被人強行拉起來。
一切都是混亂的,我看到了無數的條腿在眼前光,然後被人強行推到了牆邊,緊接着郭正雄迷糊着眼也被人推到了身邊。
“幹什麼呢!”郭正雄吼了一聲。
“身份證,來這裡做什麼呢?什麼關係?”一個嚴厲的聲音吼着。
“我們只是來唱歌的。”郭正雄爭辯着說,“請把手機還給我,我要打電話。”
我一頭霧水地看清楚,衝進來的人有穿着制服的警+察,有搶着攝像機的記者……還有許多無關緊要的人……
我被眼前的陣勢嚇得不行,一時鬧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郭正雄用身體擋在我身前,對那些人說:“別亂拍,別亂拍,都特麼拍什麼!”
沒有人理會他的話,一切混亂到不行。
等到安靜下來,我才明白,這是一次嚴厲的掃+黃+打+非行動,我簡真是無辜到極點。
和一羣衣着暴露的女人一起關一房間裡,有人看着我們,沒人敢說話,只要說一個字,就有人吼着別交頭接耳。
等到天亮,警+察在外面說了句什麼,然後門被打開了。一個身影嗖一下就衝了進來,不等我有所反應,就被他擁在懷裡。
這個衝進來的人是沈末。
“沒事了,沒事了。”他輕輕拍着我的後背說,“沒事了,別擔心。”
我跟着沈末走出警+察+局的時候,看着外面的太陽,心裡一下就崩潰了,眼淚刷一下就流下來了。
“沒事了,咱們回家。”沈末擁着我輕聲說。
“沈哥。”有人在背後叫我們,沈末停下來回頭看到了蓬頭垢面的郭正雄,一拳就朝着他的鼻子打上去。
“王八蛋!”沈末罵了一句。
郭正雄什麼都沒說,就那樣站在那裡任由沈末一拳一拳打下去,郭正雄挨一下身子晃了晃,再站好,緊接着又被沈末打了一拳。他的鼻血流了下來。
“夠了,還想再進去!”警+察的聲音傳了過來,“打什麼打?”
沈末喘着粗氣停下手,看着郭正雄說:“這事沒完。”
“嗯,我知道,你劃個道,我應着。”郭正雄點了點頭,“這一次是我的錯,出去再說。”
“別打了。”我搖了搖頭,“我累得不行了。”
沈末把我扶上車,開離了警+察局才鬆了一口氣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遇到這樣的倒黴的事。”
“昨天晚上,喬依給我打電話說郭正雄喝醉了,我本來就沒地方去,所以就過去看看,到了以後脫不了身,就變成現在的樣子。”我簡短說着。
“喬依?”沈末重複了這個名字說,“你覺得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爲之?”
“說不清楚,這種事,真的說不清楚。”我搖頭,看着外面的街景,忽然覺得可笑。我居然遇到了這種事,簡直跟做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