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兒這是作何?”嬴政看着慌慌張張磕頭見駕後離去的畫師疑惑的問。
“政,你回來的可正是時候,我這剛畫好呢,畫師裱好後明日就可將畫送過來了,到時你看看,這畫到底是像我不像。”雲若曦覺得終於了了一樁心願,心下寬鬆了一些。
“寡人每日看着曦兒就夠了,何須去看畫?”嬴政說着喜滋滋地拉了雲若曦就往御書房裡走。
不知嬴政是有何喜事,雲若曦只是乖乖地跟了進去。
坐下後嬴政從袍袖中取出戰報來放到條案上:“曦兒看看,王翦果不負寡人厚望,如今已經俘獲了楚王,不日便可押解來咸陽,到時寡人要帶着曦兒同去,想當年華陽仗着楚國的勢力和王室的餘威如此的刁難曦兒,不日寡人便可爲曦兒出氣了。”
雲若曦只是低頭從條案上取過戰報來展開閱讀,然後看着嬴政的眼睛道:“若曦恭喜大王、賀喜大王,這楚王負芻一旦被俘,這楚國被滅也指日可待了。”
嬴政完全的沒感覺到雲若曦的不在狀態,展開了地圖便開始注視這還沒有用硃砂圈完的地方,傲然的開口:“曦兒,一旦這大好江山皆爲我大秦的版圖後,寡人便與你攜手共同走遍這天下的每一寸土地!”
“嗯!”雲若曦只是輕聲的回答,聲音裡完全的沒有熱度。
嬴政的思緒已經透過地圖看到了萬馬奔騰、硝煙瀰漫的戰場,他忽略了雲若曦的表情和暗淡的眼神。
他用硃砂筆在楚國的版圖上寫下一個大大的秦字,放下筆他傲然的道:“待項燕的軍隊被我秦軍消滅後,荊楚之地便全是我大秦的了!”
一擡頭,嬴政卻發現雲若曦已經淚水漣漣了:“如此令人振奮之事,曦兒何故落淚?”嬴政越想越覺得雲若曦這幾日頗爲古怪,便用探尋的目光深深的凝神着她。
雲若曦狂哭着投進了嬴政的懷抱,終於瘋狂的哭喊出來:“嬴政,我今夜就要回去了,我要永遠離開你了,對不起!對不起!我等不到看着你四海歸一了。”
嬴政的身體一下就僵硬了,他一下扶住雲若曦的雙肩,警惕的開口:“曦兒,你豈可如此胡言亂語,寡人不許你離開,寡人以君命命令你不得離開寡人半步。”
雲若曦只是不住的搖頭:“政,今夜天空裡出現紅月亮的時候,就是我該回去的時辰到了,我要回到離你二千多年的現代了,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你………”說到最後,雲若曦的聲音哽咽了,她伏到嬴政的肩頭不住的抽泣,渾身因悲傷而劇烈的抖動着。
嬴政瞪大了眼眸,眼中露出了毀天滅地的怒火,手掌將雲若曦的肩頭捏得生痛:“寡人絕不允許你回去,此刻就將曦兒緊緊的抱住,看何人敢從寡人手中將曦兒奪走!”說完,嬴政將雲若曦緊緊的抱進了懷裡。
“天意不可違,我若今夜紅月亮消失時還留在此地,便會化爲灰燼,永世不得再與你相見了,你讓我走吧,就算是回到了現代,我也會每時每刻都記掛着你和孩子們,我會用此生來思念你一輩子!”雲若曦的淚水絕堤般的噴涌出來。
“曦兒,若天意如此,寡人便同你一道去二千年後!”嬴政那猩紅的眼眸裡滿是傷痛和決絕。
雲若曦用手指封上嬴政那緊抿的脣:“不可以的,政,你是這大秦的君王,不日還會成爲天下的君王,你肩上還有如此之多的責任,你肩負着天下一統的偉任,怎可爲了我一人而……”
越說越泣不成聲,雲若曦抽出錦帕來擦了擦鼻涕眼淚這才接着說:“再說在徐福沒來將天兒和晴空帶走之前,你是他們的父王,你要將我的那部分愛都給他們,你不可以走的,這個時空這個時代需要你。”
嬴政痛苦的閉上了眼眸,只是將雲若曦箍得更加緊。
雲若曦軟軟的一任嬴政緊箍着自己,感受着自己心跳的節律和嬴政同樣節律的心跳,心痛得彷彿要停止跳動,就連呼吸也變得沒那麼順暢了。
好久好久,嬴政才沙啞着嗓音問道:“曦兒,告訴寡人,寡人要如何做才能在統一天下後找到你?”
雲若曦只是搖頭,口中吶吶的道:“若曦不知道,若曦真的不知道,你我相隔着二千多年的時光吶,若天隨人願,若曦這一生都不願離開你,不願回到現代!”
嬴政捧住了雲若曦那淚痕斑斑的臉頰,痛苦的印上了深深的一吻,這一吻彷彿是要將自己的靈魂都封存進雲若曦的口中,跟隨着她一道離開。
當嬴政的口中滿是苦苦鹹鹹的滋味時,他亦覺得自己的心痛得快要從胸腔裡迸裂出來,這次的疼痛比之雲若曦上一次的離去還要來的猛烈和震撼。
放開就快窒息的雲若曦後,嬴政動手拉散了她的髮髻,看着一頭的青絲如瀑布般的披瀉下來後,嬴政暗啞着開口:“曦兒,這些年來皆是你爲寡人梳頭,今日就讓寡人替你梳一回。”
雲若曦將懷裡的玉梳交到嬴政的手中,背對着嬴政,在嬴政笨拙的動手爲她梳理着這萬千的煩惱絲時,雲若曦心裡的感動和悲傷已經到了極致,她突然的返過身來,緊緊的抱住了嬴政的腰。
就這麼靜靜的抱着嬴政,深嗅着嬴政身上那熟悉的龍涎香的味道,雲若曦巴望着時空就在這一刻停頓下來,自己和嬴政就這麼永遠的定格下去該是多麼的美好。
努力的平復着自己的心情,該來的終歸要來,避也避不了,不如勇敢的去面對,努力的去營造這最後相聚的時光。
“政,爲我梳頭吧。”雲若曦坐直了身體,讓嬴政將方纔未完成的動作繼續的完成下去。
當嬴政終於爲雲若曦綰好了髮髻,並替她將那支自己親手雕刻的玉簪插上後便從後面深抱住了她。
雲若曦轉過身來仰頭看着嬴政,臉上還掛着淚水就悽美的笑了起來:“政,我今日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