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的冰冷傳來的氣息在苟霍那漸漸彎下的手指上緩緩變成了靠向死亡的通道。
被夕陽照射揮灑下來的陰影遮蔽了鴨舌帽男人的視線,在這黑暗中,他只能看見前方那如同黑星一般閃爍的銳利地一雙眼眸。
“哈……沒想到竟然還是輸了……”
鴨舌帽男人自嘲的撇了撇嘴,從胸口傳來的熟悉的冰冷觸感傳來的是一個多月前在另一個地方帶給他得同樣的失敗感覺。
自嘲亦或者求饒對於苟霍來說都是自欺欺人的方式,在開槍的那一瞬間便要做好被殺的準備。他並不會因爲任何人的求饒而放過任何一個對他開過槍的人。起碼,身下的鴨舌帽男人沒有讓他留情的必要。
將眼眸低下,苟霍微微側着臉,抵住鴨舌帽男人的槍口微微擡起,修長的手指漸漸往扳機上靠近。
不想看到身下炸開的胸膛,他也不想被血濺起一臉,這些微小的動作會幫助他將這條生命結束的更加‘雅觀’一些。
但是,就在苟霍的手指碰到扳機的那一刻,他身下的鴨舌帽男人口中忽然說出了兩個字讓苟霍的手指瞬間停滯在了扳機之前。
“宛晶……”
鴨舌帽男人脫口而出的名字讓苟霍決定不想浪費時間微微撇開的雙眸瞬間一凝,緩緩的轉過頭重新看向了身下似乎有恃無恐而笑起來的鴨舌帽男人。
“這個名字你很熟悉吧?”鴨舌帽男人擡起手擦了擦因爲苟霍的重擊而出血的嘴脣,眼眸裡滿是譏諷的看着上方的苟霍輕聲說道:“忘了告訴你,在你出門的那一刻,有人去請她去我們的地方閒聊了。”
呲!
牙齒猛烈的摩擦着,苟霍握着AWP狙擊槍的手猛地一緊,槍口瞬間便往身下的鴨舌帽男人的胸口重重的頂去。
“你們……不該對她出手的!!”
“咳!!”
被這如同錘子般撞來的槍口頂中,鴨舌帽男人瞬間感到胸口一痛,伴隨着呼吸一悶,一口血便順着喉嚨噴了出來。
“咳……哈……”鴨舌帽男人滿嘴的鮮血,但是臉上的笑容卻始終不變,一隻手猛地握向了胸前AWP狙擊槍的槍口,在苟霍咬牙的怒視之下,握住冰冷槍口的同時歡快的說道:“如果我回不去,沒關係,她會跟着我一起去約會的!”
臉色如同墨跡般漆黑,苟霍雙眼裡飽滿的殺意無處安放,在滋滋作響的牙齒摩擦聲中,苟霍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將手中的AWP狙擊槍從鴨舌帽男人的胸口拉起往一旁甩去。
啪嗒……
伴隨着苟霍隱忍的怒火,這把做工精緻的AWP狙擊槍在落地的那一瞬間便化作了無數的碎裂零件翻滾着消失在地面之上。
“咳…哈哈哈!”
鴨舌帽男人行動緩慢的從地上爬起,按着胸口疼痛之處,嘲弄着身前緊握雙拳卻只能看他起身的苟霍,“怎麼?不殺了我嗎?”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那一雙如墨般漆黑的冰冷雙眸。
看着這雙眼睛,鴨舌帽男人心中也是泛起了一絲異樣,‘嘖’了一聲後也不再去刺激苟霍,而是轉過身蹣跚着腳步往鎮外的大道走去。
不到50米左右的距離,隨着鴨舌帽男人一招手,一輛漆黑的轎車便從遠處駛來,慢慢的停在了他的面前。
將車門打開的同時,鴨舌帽男人回過頭遠望着一直盯着他的那雙眼眸,大聲說道:“雖然你贏了我兩次,但是這一次卻是我贏了!想要她無事你就老老實實呆着吧!”
說完,便笑着鑽入了汽車裡,隨着遠去的笑聲漸漸消失在苟霍的眼中。
“因爲我……纔會讓晶姐!”
目視着汽車的遠去,苟霍泛着冰冷的雙眸中忽然閃過了一次愧疚,但是眨眼間又閃過一絲陰冷,轉身便往遠處放着的摩托車上騎去。
就在他之前所踏的地面之上,兩個深深的腳印如同摹刻般深深的烙印在這塊混凝土水泥地上。
……
“和你說了吧,他非常的有潛力。”
漆黑的車裡,開着車的身影握着方向盤,默默的看着前方的道路輕聲說道。
坐在後座上的鴨舌帽男人傲然的‘嘖’了一聲,低聲回道:“這一次只不過是我大意了。下一次他不會有這麼好運了!”
“大意?”開車的人默默的搖了搖頭,黑框眼鏡之下的深邃目光遠遠的望着前面一路暢通的道路,:“我想應該是他大意了,不然你可能早就已經死了。”
“他大意了!?”
鴨舌帽男人難以置信的低沉驚呼,目光裡充斥着不相信。
“嘿嘿!鄭奇金你可是被人太過於重看了呢!”
忽然,坐在副駕駛上的一個身影忽然獰笑着轉過頭看向了後座上的鴨舌帽男人,咧着嘴嗤笑道。
“你!”
被稱爲鄭奇金的鴨舌帽男人目光裡閃過了一絲憤怒,但是在看到對方的模樣後還是按壓下心中的怒火撇過頭去。
紅臉,細眼,尖耳,利齒,如同地獄惡魔般萎縮的面容在淡紅色光芒的照耀下釋放着常人難以直面的恐怖。
而在這個恐怖的存在身旁的司機位上,穿着一身簡易白色T恤的付束默默的掃了一眼身旁的人,隨後默默的點開了車內的車載電話,向某個人撥打了過去。
……
另一邊,陳局放下了手中的電話,重重的嘆了口氣。
心中持續不斷的不安和愧疚不斷的在折磨着他,但是源自於對弟弟的愧疚和疼愛卻又讓這些困擾着他的情感漸漸的被壓下。
轉過身,陳局看着前方正一臉淡然站着的宛晶,忽然開口低聲說道:“不好意思了,宛小姐。接下來可能要讓你吃一些苦頭了。”
宛晶臉色淡漠,眼中絲毫看不見因爲陳局的話而升起的恐懼,反而像是對待平常事一般溫婉的說道:“沒關係,對於苟霍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看着雖然嬌小,但是眼中卻透露着堅韌的宛晶,陳局用目光輕掃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兩人,對他們輕輕的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帶走吧。”
被兩人拉起,宛晶漸漸的被帶向了門口。
但是,就在門前,宛晶卻忽然停下了腳步,沒有轉身卻靜靜的說道:“希望,你做過的事情能夠對得起你背後的警服。”
說完,便被兩人拉着走出了這個房間。
目送着宛晶的離開,陳局緊緊攥起的雙拳漸漸的鬆開。
良久之後,房間裡才傳來了一聲重重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