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月無言，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徐姨娘平時一副懦弱的樣子，心內卻是時時刻刻被複仇的火焰煎熬着，這種滋味慕卿月纔是最明白的。
她重生以來，沒有一日不是在關於東陵霄和曾經遭遇的噩夢之中醒來，她深深地明白那種唄復仇的火焰煎烤着，日日夜夜不能解脫的感覺。
她是知道徐姨娘先前曾經有過第二個孩子，後來被蔣氏迫害的流產，自己也因爲傷了身體而不能再懷孕，現在聽她聲聲泣血，便更加確定了後面的事情。
因爲當時慕靖並沒有爲了那個死掉的孩子而爲徐姨娘伸張，徐姨娘就這樣窩窩囊囊地過了十多年，所以這復仇的夙願越來越無法擺脫，直到如今這一地步。
徐姨娘看着慕靖震驚的眼神，無聲地笑道：“覺得不敢置信麼？哈哈哈，這後院中的女人，哪個心裡沒有這些齷齪事，你以爲那些個紅顏白骨都是如何來如何去！”
大宅門中到處都是這樣的事情，女人的一生都寄託在男人身上，榮辱喜憂於一身，悲歡愛恨也全都由他，徐姨娘的一生無疑就是個悲劇，但是在慕卿月看來卻死不足惜。
畢竟在她手上可是有着好幾個人命，那些未成形的孩子還有懷着身孕的女人，都遭到了徐姨娘的暗中毒手，而其中一個就讓方氏背了黑鍋，使得方氏帶着慕卿月憤而離家。
慕卿月冷淡地看着徐姨娘有些瘋癲的模樣，開口問道：“徐姨娘，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給父親服用着絕育草？”
“這個事情已經不重要了，哈哈，慕靖，我只笑你精明一世，終究還是被女人矇騙，你服用了這麼多年的絕育草，你以爲你還能生出來孩子麼？哈哈，笑話，你早就不可能再擁有子嗣了！那個夏氏怕是揹着你偷了人，轉頭就栽到了你身上，可笑你還沾沾自喜，簡直是笑話！”隨着徐姨娘的大聲承認，慕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猛然上前一步狠狠一掌扇在了徐姨娘的臉上，清脆的迴響聲中，慕靖的怒吼聲格外清晰
：“你給我閉嘴！”
徐姨娘還想再說，卻被慕卿月手中的銀針封住了脖子邊的穴道，她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來，瞪着一雙眼睛狠狠瞪着慕卿月，像是要將慕卿月給撕碎！
一旁的慕曉月看到母親發狂，早就已經嚇得動彈不得，這時候看到母親被慕卿月制住，想要上前來，卻被丫鬟死死拽住，只能無助地看着。
慕卿月湊近了徐姨娘耳邊輕聲道：“徐姨娘，若是你適可而止，本小姐或許還會幫你好好照看着曉月，但若是你不知悔改，我可不敢保證曉月會發生什麼課……”
徐姨娘噎住，死死咬住下脣看着慕卿月臉上認真不似作假的神色，又看看一旁被丫鬟死死拉住淚流滿面的慕曉月，最後頹然閉了閉眼睛微微點頭。
慕卿月滿意地將銀針收回，徐姨娘果然不再說話，任由慕靖粗暴地將她拖了起來，也沒吭聲，而是警告的眼神凝固在慕卿月臉上，似乎在無聲地說着，要記住自己承諾的事情。
“大小姐，剛纔徐姨娘說的事情都是真的？”蔣氏面色蒼白，似乎還沒有從方纔的驚變中回過神來，看着慕卿月陰晴不定的神情試探性地問道。
慕卿月點點頭，轉向汝老醫正道：“師父，這事情還是您來做決斷？”
汝老揹着手看了看慕靖殷切的眼神，而後又看向慕卿月，卻見她臉上坦蕩，似乎並沒有什麼虧心事，嘆了口氣指着那白瓶道：“確實，服用了這絕育草粉末，是不可能再有子嗣了，若是不信，只要等到孩子生出來坐下親子鑑定，自然能知曉結果。”
在場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那夏氏肚子裡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慕靖的種，驚聞這消息慕老太君頓時支撐不住地暈了過去，東暖閣內又是一通**，慕靖怒氣衝衝地拂袖而去，衆人簇擁着慕老太君送回了堂屋，蔣氏將鹿老太君給送走了，慕卿月卻留在原地處理剩下的爛攤子。
稱心快步走到慕卿月身旁道：“那夏氏還沒醒，崔嬤嬤也還在昏迷中
，保證他們兩人都沒有聽到剛纔發生的事情。”
慕卿月點頭，最後看了眼東暖閣才朝着朝陽閣而去，剛纔她就讓如意將汝老和慕少鳴先帶去了那裡。
遠遠地就看見汝老站在庭院中，慕卿月快步走了過去，就見汝老拿着她放在庭院中藤椅上的醫術，正皺眉看着其中一頁，若有所思，就連慕卿月來了都沒有察覺。
“師父？”慕卿月輕聲道。
汝老這才如夢初醒，將那書卷往椅子上一丟，語氣不善道：“你研究毒經？”
慕卿月瞄了眼那書卷，她前些日子剛好看到這一張，所以就隨手放在了椅子上，朝陽閣內也沒有什麼外人，所以也沒在意，沒想到被汝老醫正來抓了個正着，不由有些忐忑道：“略有研究。”
“今天的事情，是你搞的吧？”汝老的口氣聽不出喜怒，但是聽在慕卿月耳朵中卻着實有些心驚肉跳，她吸了口氣輕聲道：“師父，今日這事兒我確實是提前知道，但是並非是我下手，若不是我提前將那下在茶杯上的藥劑劑量減半，恐怕夏氏都救不回來了，更別提那孩子。”
“你也覺得那夏氏的孩子不是慕靖的？”汝老眯了眯眼睛，看着慕卿月那張逐漸美豔的眉目，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倏然嘆了口氣道：“爲師也不是在質問你，只是這……並非正途啊。”
“師父，那些該死之人，我並不憐憫，但是不該之人，我也並不會妄下殺手。”慕卿月眉眼之間掠過一絲痛苦，隨即掩去，只剩下堅定朗聲道：“這毒經我研讀也只是爲了應付以後的事情，師父知道我孃親的家世，我早晚也要去面對那些事情，我想要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不得不做些違背世道的事，但就算我雙手沾滿鮮血，我也不會讓那些人在我面前傷害我在乎的人。”
汝老在慕卿月的話語中聽不出一絲迷茫，看着面前挺直了脊樑，雖然面色蒼白卻異常執拗的少女，終是嘆了口氣道：“卿月，爲師不怪你，切記勿忘初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