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靖點頭,有外人在場,確實不能這麼不清不楚地含混過去,更何況他這時候也想起來,之前跟楚家的婚約,還是蔣家的那個蔣欣怡出了幺蛾子,才導致楚家退婚讓他面上也掛不住,現在蔣夫人在這裡,雖然看在蔣氏的份兒上,他很是照顧,但是說到底慕卿月都是他的親生骨肉,他還是要護着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朝陽閣,原本被看在一邊的稱心和如意見到這麼多人來,頓時有些驚慌,還是稱心穩重些,拉着如意跪下行禮,然後再隱蔽的角度偷偷嚮慕卿月打了個手勢。
有芍藥的遮蔽,慕卿月稍微瞥了一眼就明白了稱心的意思,脣邊悄然隱沒一絲笑意,看向蔣氏的眼神中帶了抹冷冽。
蔣氏,這可是你自己作死,別怨我反擊傷人,想要藉此將她打得不能翻身,好隱瞞過那些鋪子的事情,沒那麼容易!
紅袖往裡面走了幾步,指着一叢花卉道:“據那丫鬟說的,衣裳就埋在那裡。”
衆人的目光隨着她手指的方向滑了過去,見那花卉之中的樹根部確實有明顯的鬆動痕跡,顯然是最近才挖過坑又被埋上的,慕靖心中震驚卻還是不願意相信,揮手道:“來人,給我挖開。”
原本看守者稱心和如意這些丫環的婆子,立刻拿來了工具挖坑,沒幾下那土壤裡便露出了一角藏藍色布料。
見果真挖出了衣裳,衆人的眼神頓時看向慕卿月,而後者似乎沒料到會這樣,臉色陡然變得慘白失色,驚叫了一聲撲上前去,難以置信地拽出了那衣料,過了許久才緩緩轉過身來,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面道:“不是的,這真的不是我做的,女兒沒有,父親你相信女兒的對不對!”
像是已經打擊過度,沒辦法正常說話,而是反反覆覆重複着這兩句話。
蔣氏站在慕靖側面,心頭暗笑,表面上卻帶着絲絲不忍和憐憫。
這衣裳自然是她命令紅袖埋在這裡的,流芸被買通了以後,將稱心和如意調了開來,紅袖才趁此機會跑
到內院,而一向機警的芍藥又跟着慕卿月出了門,這朝陽閣裡隨便動點手腳還是不是輕而易舉?
今天慕卿月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過朝陽閣,絕對不可能發現此事。
有男人的衣服,有丫鬟的證詞,還是在蔣夫人這個客人的面前,這下慕卿月就算是想要抵賴,鐵證如山下也是絕對不可能有機會的,她的名譽算是徹底毀了!
芍藥卻是面色慘白,這一系列的事情她都毫不知情,她不相信慕卿月會給流芸這樣的命令,那麼現在的情況唯一的解釋就是蔣氏出手害了小姐!
看到慕卿月失魂落魄的模樣,芍藥咬了咬牙猛然衝出來,跪在地上磕頭道:“奴婢該死,都是奴婢的錯,請老爺責罰!”
她這突然的舉動,倒是讓衆人都愣住了。
慕靖對這個跟着慕卿月從莊子回來的奴婢,本來就不是很信任,畢竟不是慕家家生子,底細都不清楚,看到她衝出來不由皺眉道:“怎麼回事?”
“事到如今,奴婢也不敢再隱瞞了,這衣服其實是奴婢想要偷偷埋掉的,是奴婢的相好的衣裳,誰曾想今日小姐突然要帶着奴婢出門,奴婢這才拜託流芸幫我埋掉的,結果沒成想竟然出了這樣的烏龍!”芍藥死死咬着牙齦,逼迫着自己說着,她畢竟還是清白之身,爲了慕卿月故意毀掉自己的清譽一時之間有些難以出口,但是想到慕卿月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照顧,芍藥還是硬着頭說了下去:“此事與小姐沒有任何關係,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甘願受罰!”
慕卿月原本無神的眼底猛然顫抖,雙手緊緊握在身側,心底瞬時間掠過諸多思緒,最後卻化爲幽幽一聲嘆息。
她出門前,似有預感地暗中叫來稱心,對她一番叮囑,讓她看着流芸見機行事,剛纔在進入朝陽閣之前她還有些不確定,但是在看到稱心完好無損並且給自己打得手勢以後,心中已然大定,這纔有了剛纔那演戲一般的哭嚎。
但是芍藥對這一切都恍然不知,她肯定是要衝出來給自己
抵罪的,這孩子怎麼會這麼傻,不知道這時代的女子名聲大過天麼?!
蔣氏看到芍藥這舉動,卻是心頭怒火中燒,想替慕卿月出頭?休想!蔣氏輕蔑地開口對着流芸道:“你說說看,這衣服究竟是誰讓你埋起來的,想好了再說,可別給我打馬虎眼!”
原本被芍藥這突然的舉動弄得有點糊塗的流芸,被蔣氏那狠戾的語氣嚇了一跳,再次磕頭道:“是大小姐親自讓我埋起來的!”
“你休得胡說!明明是我要你做的,你爲什麼要牽扯到小姐身上!”芍藥回頭厲聲斥責道。
蔣氏見此心中得意,正要開口卻見慕卿月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神中透着幽光,完全沒有了方纔的失神,心中不由再次提了一口氣。
她不該是束手待斃的人,不然也不會將自己逼到這一步,她現在想要幹什麼?
就在衆人都已經斷定慕卿月跟男人私通的事實時,那挖坑的婆子卻突然一哆嗦,拿起一件東西快速想要放入自己懷裡,卻被突然出現的少年狠狠抓住。
慕少鳴纖細的手腕卻很有力量,一把就拽住了那隻想要掙脫的手臂,冷聲道:“這是什麼?你爲什麼要藏起來!”
情勢急轉直下,誰都沒有看到慕少鳴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但是現在,衆人都沒有功夫去關心這個,而是紛紛看向那婆子捏在手心裡的東西!
那婆子嚇了一跳,驚慌地看了一眼蔣氏,手中的東西一鬆便落在了地上,被慕少鳴敏捷地撿了起來。
“竟然是個荷包,而且絕對不是姐姐的!”慕少鳴似乎鬆了口氣,將那荷包直接遞給了慕靖身邊的小廝,呈給了慕靖。
慕靖仔細端詳着那荷包的質地,確實不像是慕卿月會用的,而是更加粗糙一些的東西,秀的紋樣也不是慕卿月慣用的,明顯是出自他人之手。
蔣氏大驚,這衣裳是她讓紅袖埋下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這時候怎麼突然從衣裳中掉落了別的東西?!這不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