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菜心當然不是不夠關心韓青禹,事實在過去的幾個月裡,她每天都緊張關注着一切與青子有關的消息,跟隨消息的變化笑或揪心。
畢竟是當初傻憨憨喜歡過的人啊,從阿方斯的試煉到喜朗峰的戰役,幾次三番命也都是他救的……
剛纔,突然看到青子一臉單純蹲在冰岩上的那一瞬間,尹少將鼻子都酸了,眼眶也差點不爭氣。
“我好擔心你啊,好心疼,青子。”
菜心這麼想了,可是心裡又很清楚,自己其實做不了什麼,除了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過去說幾句可能青子早已經聽厭了的安慰和關心,或者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心疼流眼淚,嚇得他慌張無措。
那沒有意義,現在關於青子是否能恢復,是不是被保護得很好,最終結果會怎麼樣等等,所有問題的牽涉面和博弈層次,都距離尹菜心太遙遠了,她一個小小的瑞士方面軍少將,什麼都做不了,她也還有自己的事要做。
“所以,就只是詐一下你的鐲子而已,碰碰運氣,哈哈……然後也讓你們知道,我真的成長了,你們不必再爲我擔心。”
尹少將想罷站住,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新制地圖。
“右轉進,B12區域,準備開始戰鬥。”高聲而沉穩的指令,在冰冷的風裡傳回。
蔚藍把南極半島分割成了若干個區域,分配給不同方面軍進行清理,B12區域在整個半島的中段右側,靠海位置。
踏着滿地的冰雪,瑞士方面軍全體開始向右轉進。
轉過山口的時候,尹菜心站了一會兒,一轉頭又看見他們了,見他們也都在看自己,突然一下眼眶含淚燦爛地笑起來,同時擡手用力地搖晃。
就好像在說,我不裝了。
這一次的揮手很小女孩,很像當初那個傻憨憨……然後,當揮動的手掌從空中落下來,它握住了刀柄,尹少將拔刀在手,向前走去。
菜心和瑞士方面軍都消失在了視野裡了,沒有誰不放心跟上去。
不過沿路兩側不遠其實就有一些其他方面軍的戰場,新兵對上大尖的戰鬥,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發生。
“怕什麼?你們特麼的在怕什麼?!保持陣型,給老子上,砍死它們。”
“回來!停,回來!去尼瑪的你衝那麼快乾嘛?不會觀察隊友位置嗎?你想自己死沒事,你想害死誰?!”
“不錯,就這樣磨它,一刀一刀剮進去……二陣上,繼續。”
“撤,快,全部後撤……殿後的斬它腿,對,捨己救人的時候千萬不要指望擊殺,砍腿,你的戰友們纔有機會跑,你才死得有價值。”
各種語言的各種指令,藉助源能的激盪,在冰原上此起彼伏。
溪流鋒銳的人依然蹲在冰岩上看。以老兵的視角看新兵首戰其實是一件有趣的事,同時它能勾起很多回憶……
“保持陣型,不要走神,不要向後看!”一名說法語的軍官,大聲提醒了一句,同時自己忍不住向後看了一眼。
他們正在溪流鋒銳,青少校,吳恤中尉、溫繼飛少尉、沈宜秀少尉的面前,進行人生第一次抵抗大尖的戰鬥,這大概是一件很特殊而牛逼的事。
哪怕都有聽說青少校已經失憶了,那種緊張和興奮依然無法抑制,老兵們尚且如此,更何況新人。
他們中很多人原本就是看着青少校和沈宜秀少尉的徵兵廣告走向檢測點的。
也有人因爲吳恤而選擇了長槍。
很多人因爲青少校天頂的那一刀而在訓練的初期瞎蹦亂跳,被收拾了後,私下裡偷偷還練騰躍,幻想有一天像那個名字一樣,戰上穹頂。
“選材範圍擴大後,這一代新兵的融合度和戰鬥力確實是很不錯啊,比我們那個時候強多了。”溫繼飛看着評價,語氣不自覺有點兒老氣橫秋的感覺。
這種閒聊,吳恤慣例是不會接的。
鏽妹倒是想接,可是她跟溫繼飛並不是同期,在他們還是新兵的時候,鏽妹就已經很強了,她當時沒同期,除了爺爺的指導,都是一個人練的,所以她也沒接上。
然後,韓青禹也沒接,他不記得。
“嗯”,冰岩一端,賀堂堂點了一下頭說,“不光融合度高了,好像女兵也比以前多了,好些還挺漂亮的。”
儘管接了話,可是堂堂的目光沒看這邊,他專心看着側邊戰場呢。
剩下一羣人互相看了看。
“突然想起來咱堂堂確實也到盪漾的年紀了,可還沒談過戀愛,好像也沒說喜歡過哪個姑娘是吧?”楊清白小聲嘀咕……轉過去,“哪呢?看見哪個好看的了啊,堂堂?”
“好看的多了。”偉大的腎擊者自然不是會害羞的小男孩,賀堂堂雖然沒經驗,但是擺出來的姿態很老練,伸手指了指說:“那個最好看。”
他這一指,所有人都在看。
“草,還真是好漂亮啊!”楊清白當場驚了一聲。
“嗯,既清純又嫵媚。”
“對的。”
“身高也不錯啊,身材真好。”
“嗯。”
連着四聲附和,分別來自溫繼飛、鏽妹、小王爺、韓青禹。
視線中,一名身材纖瘦,面龐清秀的年輕東方女戰士,正持刀在戰陣中迂迴,因爲緊張而咬着嘴脣,專注尋找出手機會。
幾縷帶着汗水的亂髮落下來,黏在面頰、嘴角。
“看速率融合度好像也還行……堂堂!”小王爺說。
“嗯?”賀堂堂沒轉頭。
“敢不敢一會兒下去問個名字,現場指導一下?”
“……倒不是不敢,我有什麼不敢的。可是,就這樣直接問麼?”畢竟沒經驗,賀堂堂有些猶豫,轉頭看向小王爺。
“當然就這樣問啊,不直接你還想怎麼迂迴?”小王爺伸手,拍了拍賀堂堂肩膀,“放心吧,你可是溪流鋒銳賀堂堂,你去找她關心她,小女兵肯定當場腦子發矇。然後,你再問她,以後有沒有興趣來咱們溪流鋒銳,咱們可以問蔚藍要人。”
“也是哦,試試反正不會有損失”,賀堂堂想了想,“那我……”
他說着準備站起來。
“妮莎!”這時間,下方戰陣已經完成了對一具黑甲大尖的反覆擊破,伴隨着指揮官的一聲令下,“頌”,年輕女兵源能爆發,斜線直衝。
“爆發不錯!”
“好快!”
“竟然是斬殺位!”
戰陣中,女兵突然前衝的身體略微側傾,但是並不影響速度。右手戰刀反握,不運臂,完全藉助爆發和衝刺的力量,唰,人與刀合成一道風,從大尖肋下掠過。
拖在手裡的蔚藍戰刀精準切入之前戰陣破開的傷口,切開,切過。
“喀啦啦啦啦……轟!”
半秒後,黑甲大尖轟然倒地。
“很好!”長官大聲讚揚。
現場年輕戰士們都激動歡呼起來。
歡呼聲中,女兵快速完成制動,背身而立,先偷偷深呼吸了幾下,調整緊張感和興奮感,而後平靜收刀,轉身。
……冷着臉。
這套收勢大體是一種模仿,人傳人的跡象在整個源能世界瘋狂蔓延……整個世界都在模仿青少校,不管刻意還是無意。
她憋啊,憋啊,忍不住一下兩邊嘴角翹起來,笑容燦爛。
“帥啊……可愛。”冰岩一端,賀堂堂呆呆地看着,小聲讚歎,聽着感覺滿是喜歡。
但是同時間,在場的其他人,已經幾乎全都木了。
泰語。
妮莎。
超高的融合度。
“她”就是上次全面徵兵新聞裡,泰國那個唯一的s級,變性選美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