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的時分,顧楠坐在院子的花圃前,手裡拿着一把剪刀修剪着花草。
早間的卷子已經被她收起來放到了房間裡,不過她沒有急着評卷,該是在這些年白天行路晚上寫書文養成的習慣,她比較適應晚上做事。
玲綺坐在院子裡拿着一本兵論讀着,若是平時不到晚間顧楠喚她吃飯她是不會醒來的。
不過今天她總是時不時地擡頭看向顧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師傅······”玲綺又一次將手裡的書合上,對着顧楠說道。
顧楠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無奈地笑了一下。
“卷子要明天才能評出來,綺兒你已經是第三次問了,不必着急。”
玲綺似乎依舊很擔心,但是還是點了點頭,低下頭來將手中的書翻開繼續看着。
顧楠看着她皺着眉頭的模樣,突然笑着說道。
“對了綺兒,你等一下。”
玲綺疑惑地愣了一下,看着顧楠起身走進了房間裡。
半響之後,顧楠從房間中走了出來,手中提着一把鐵劍。
這鐵劍不是標準的樣式,比尋常的鐵劍要短上許多,而且要更加輕細上一些。外面套着黑色的劍鞘,握柄處的劍格上紋刻着虎紋,是比較常見的樣式。
看得出這劍也不是什麼名劍,當是比較常見的鐵匠鋪裡打造的。
顧楠將劍遞給了玲綺,擡了一下眉頭說道。
“上次在街上看你看着鐵鋪裡的劍,也無有太好的,就買了一柄,先用着吧。”
說完,將劍放在了玲綺的手裡,自己又坐到了花圃的邊上。
師傅身上的錢財不多,所以玲綺想要一柄劍卻從來不同顧楠說。
一柄劍是要數十錢的,不當花這一筆錢。
玲綺抱着劍默不作聲,這感覺就像是她那時知道,師傅給自己的三個銅錢是她最後的三個銅錢一樣。
師傅總是把什麼都不放心上的樣子,就連她自己的事也一樣,看人的時候也總是淡淡的笑。雖然是笑,但是總讓人覺得親和卻又有距離,不能接近。
但是其實她應該是將許多都放在心上的,對別人總是很好。
玲綺擡起頭來,看向顧楠,那個白衣人正拿着一把剪刀修剪着花圃裡多餘的枝葉。
在這裡住下之後,師傅無事就會坐在那裡修剪花草。
“師傅。”
玲綺輕聲地喚到。
“嗯?”顧楠應了一聲,沒有回頭。
“師傅很喜歡花草嗎?”
玲綺抱着懷中的劍,劍身上說不清是溫熱的還是冰涼的。
顧楠手裡的剪刀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
對着花圃之中的一朵正開着的花,聲音溫和地問道。
“綺兒,你看着這花是怎麼樣的?”
玲綺看向那朵盛開着的花,這話的品種她不知道,但應該是冬季的花,這個時節是開得正好。
想了一下,才說道:“花很好看。”
顧楠點了點頭,忽然有些沒有頭緒的說道。
“我看到這花會敗去,然後枯死。”
她的眼睛看着那花朵出神,就像是正看着這花枝凋謝,最後零落成泥。
“綺兒你說,有沒有常開不敗的花,千年如舊的景色?”
玲綺沒有明白顧楠的意思,搖了搖頭。
“沒有常開不敗的花。”
停了一下又說道:“只需記着開的最好的時候的模樣不就好了。”
“是啊,繼續記得最好的模樣就好了。”
顧楠輕笑了一下,勾起嘴角說道。
擡起了剪刀:“但是看了太多,記着太多,又忘不去,又怎麼辦呢?”
剪刀放在了花下,輕輕用力,花朵被剪了下來。
顧楠拿着剪下的花朵,轉過身來,手放在她的頭上,撥開了她的頭髮。
將淺白色的花戴在了她的發間,淺笑着說道。
“真好看。”
玲綺愣坐在原地,隨後臉上噗得一聲冒出一片紅色。
“我,我去整理房間。”
說着,慌亂地抱着劍站了起來,逃去了房間裡。
“呵呵呵。”
顧楠站在那笑着,笑完,一個人重新坐在了花圃旁。
······
卷子是在第二日評出來的,玲綺考得不錯。但是曹昂,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沒有及格,一百分的卷子考了四十五分。
曹昂從兵營裡回來,在回院子的路上,見着了自己才六歲的二弟曹丕。
曹丕看到曹昂擔憂地讓曹昂別回父親那裡,一開始曹昂還沒當回事。
但當他走進了家裡的堂上的時候正好看到顧先生坐在曹操的面前,而曹操正黑着臉拿着手裡的一張捲紙。
這個時候的曹昂想要跑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那一日,十六歲的曹昂第一次感覺到了來自於家庭的壓力。
年正月,各地羣雄商議得定,舉起討剿董賊的旗號。
一時間呼聲高起,聚衆無數,諸侯並起。
當中以勃海太守袁紹、後將軍袁術、冀州牧韓馥、豫州刺史孔伷、兗州刺史劉岱、河內太守王匡、陳留太守張邈、廣陵太守張超、東郡太守橋瑁、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鮑信、長沙太守烏程侯孫堅、幽州中郎將公孫瓚(正史上沒有參加)等,一十八路諸侯爲重,舉兵於關東,成討伐聯軍。
初定袁紹與王匡屯兵河內;張邈、劉岱、橋瑁、袁遺與鮑信屯兵酸棗;袁術屯兵魯陽,孫堅從長沙趕往與袁術會合;孔伷屯兵潁川;韓馥則留在鄴城,給與聯軍軍糧。舉袁紹爲盟主,其自號車騎將軍,其他人都有被假授官號,曹操被授行奮武將軍。
“砰!”
一隻手沉重地拍在大座的案上,發出了一陣沉悶的粗響。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坐在那裡,體態肥壯,一人的身寬就有兩人加在一起一般,隨着他的一拍彷彿整個桌案都在搖晃了起來。
那人看去便是一種兇蠻的感覺,面容粗野,下巴上的鬍鬚倒豎着。眼睛瞪得渾圓,鼻中帶着沉重的喘息聲,神色猙獰。隨着他的粗息,肩膀微微起伏。
一旁的侍女和侍人都被嚇得低着頭,不敢出聲。
主座上的人咬着牙,咧開了嘴巴,最後從嘴中擠出了一句話。
“這些亂臣賊子!”
很抱歉,今天是週四,每週四估計都會這樣,因爲課太多了只能晚上寫,苦笑。然後就是關於曹操的短歌行的問題其實是這樣,短歌行的原意就是希望有大量的人才爲自己所用以來共建功業,可以看做是曹操對顧楠的勸說。這個並沒有太多的心境的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