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霜看着牀上昏迷的空雨夕,緩緩嘆了口氣,從身後書櫃後抽出了一柄劍。
那柄劍在過去的百年裡,一直放在那裡,除了她以外沒有人知道,以至於經歷了百年的時光,世人已然忘卻了這柄劍。這柄拯救了所有人卻沒能拯救主人的劍。
而對於落霜來說,這柄劍的出現意味着希望,意味着安心。
她已經很久沒有把他拿出來了,因爲那會勾起另她悲傷的往事。
落霜看着這柄劍,又再透過這柄劍看昏迷不醒的空雨夕,她迷茫了。雖然空雨夕靈魂的特性和百年前捨棄自己生命的人幾乎一模一樣,但是這兩者的表現卻有着天壤之別。若是他,那一劍根本傷不了他分毫,更不會因爲這種傷而昏迷。
也許,是我錯了呢?也許,靈魂特性的相像只是極小概率的巧合呢?也許,他不是他呢?
這一切她都說不準。
她之前認定空雨夕就是曾經那個讓自己感到希望、感到安心的空雨夕的原因是最近這幾年她對於空雨夕的觀察和落霜所認識的空雨夕很像。特別那對於熟人的調皮以及對於生人的靦腆,以及對於她的臉的着迷,簡直和之前一般無二。這一切的一切就在告訴她,眼前這個被那弱小無力的一劍刺傷昏迷的空雨夕就是百年前那個叱吒風雲的空雨夕。
可是如今在她眼前弱小的空雨夕,和百年前站在世界之巔的空雨夕的巨大差別,還是增加了她的疑惑。
落霜慢慢走向牀頭,坐在牀邊,把那柄劍放在了空雨夕的枕邊,希望能讓她把眼前昏迷着的人和從前的那個睥睨天下的人聯想到一起,並且繼續着她的思索。而空雨夕的一句夢話,打消了落霜對於空雨夕身份的疑慮。
“小霜你不要這麼照顧我了,注意休息,別累壞了自己。”
空雨夕在昏迷時,又一次的來到了夢鄉,但夕這一次,和之前一直重複的夢不同,他夢到了或許是落霜與她相處的時光,但是這場夢,他似乎是夢境中場景的見證者,而不是參與者。
他清楚的感知到,那覺不是自己平時對一個僅僅只認識了不到一天的人的反應。
夢中,自己手臂上受了非常嚴重的傷,幾乎已經是整個手臂的皮膚都被燒焦了。
“自己劍法爛成這樣還逞強,那種貨色,我自己能應付。”落霜和現實中一樣,坐在牀頭,看着空雨夕。
“所以說呀,小霜你不要這麼照顧我了,注意休息,別累壞了自己。”
“哼。”落霜扭過頭去,不再看着空雨夕。
“別呀,我錯了!”
落霜沒有迴應,“這是對你的懲罰。”
現實中,落霜搬來了椅子,趴在空雨夕身邊睡下,因爲之前對傷害空雨夕的那人用了太多精神力使她疲憊了。
她的對於那人的無盡憤怒使自己消耗了太多精神力。
憤怒到平時控制的爐火純青的精神力在一定程度上失控了,以至於剛剛那一下用了她近八成的精神力,這導致了她現在止不住的疲倦,以及止不住的睏意。
以至於她睡的如此深沉,就連自己的劍和那柄放在空雨夕身邊的劍一同有規律的發光也沒發現。
也沒有發現,空雨夕在那兩柄劍停止閃爍時醒了。
空雨夕意識到自己的情況和落霜對他的治療,他輕輕爬下了牀,又溫柔的將落霜扶到牀上,沒有驚醒她,而他自己則是坐在了落霜之前坐着的地方,看着夢中悉心照料自己的落霜,他心中萌生了一個念想,一個讓自己強大起來,至少強大到在她不在時,有能力自保的念想。
這樣,她就不會擔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