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遠,小遠,是我……”蘇青凰退了兩步,似乎沒有受傷。(雜誌蟲)
沈遠緩緩地擡起頭,迷茫地四下看了一眼,突然又露出了微笑:“我怎麼會在這裡?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簡單的兩個問題,似乎就把事情撇得一乾二淨了。
“小遠,你爲什麼會睡在這兒?”蘇青凰問道。
“夠了……不用裝了……”我開始厭倦了這種看似和平的對話方式。刀在他手裡,小黑的眼睛也在他手裡,沈遠無論如何都和這件事情脫不了干係。
我將一直掛在手上的那團牀帳扔了下來,伸手將沈遠從地上拽起來,摁在了樹幹上。這樣的舉動,對旁人或許很難做出來,但是對於沈遠就太輕鬆了。他瘦弱的身子掛着寬鬆的睡衣,就那樣釘在樹幹上,蒼白的臉色露出了驚恐的神情,左手手心裡的那兩顆眼球也落到了地上。
“瑤鳶,他可能只是夢遊了,你問清楚再說……”有時我真的覺得蘇青凰纔是沈遠的親姐姐,她對沈遠的關心我自愧不如。也許我本性如此吧。對我而言,小黑或許更重要一些。
一想到小黑,鼻子裡又泛起了一股酸酸的感覺。
“姐姐……”沈遠失神地看着我和蘇青凰的方向,聲音裡微微發抖着。
“你爲什麼要這樣對小黑?爲什麼要把它的眼睛挖出來?”我盯着沈遠那雙漂亮的眼睛,滿腦子裡卻都是小黑臉上的兩個血窟窿。沈遠的雙眼,因爲害怕,微微顫動着,瞳孔不斷地放縮。
“小黑……怎麼了……”他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裡。
“小遠,你老實說,你夢遊嗎?”蘇青凰很是焦急,極力希望能夠證明沈遠是因爲夢遊纔會做出這些駭人聽聞的事。
但是沈遠害怕的說不出話來。
“你爲什麼……不乾脆殺了小黑?”從我口中出來的聲音,陌生得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並不希望小黑死。可是,與其是讓人這般折磨,我更寧願小黑直接被人殺了。
“我沒有……”沈遠就像一切面臨着鐵證的罪犯一樣蒼白無力地辯駁着。
“你爲什麼會拿着刀?你爲什麼會拿着小黑的……眼睛?”
沈遠偏過頭,低眼看了看落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兩隻眼球,突然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瑤鳶別這樣,他還小……”我伸過手,硬是將沈遠的臉正了回來看着我,蘇青凰卻在爲沈遠開脫。
“青凰,夠了……”我再也沒有辦法客客氣氣地進行迴應,“我也很希望他是夢遊,我更希望我們所經歷的事情都是一場夢,我希望我從來就不認識你們六個人。可是你也知道這不可能……”
“我沒有……真的沒有……”沈遠的神色真的慌了,瘦弱的身子罩在衣服裡瑟瑟發抖。
“瑤鳶,小黑只是一隻貓而已。小遠他年紀還小……”
“是啊,小黑只是一隻貓啊……但是年紀還小就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怎麼知道他會不會把我怎麼樣?”我不能相信面前這個孩子,我不知道他有幾分真幾分假。也許他現在真的很害怕,面臨着比自己更加強大的人的威脅,誰不會害怕?但我也知道,他的那幾分假,也許一眨眼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如果事情沒有牽連到小黑,也許我真的不會有傷害你的想法……”我的視線,被一層一層泛起的水汽漸漸模糊了。
“姐姐……”沈遠的哀求聲聽起來是那麼遠。
我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脣,空閒着的那隻手緩緩地移向了沈遠的頸部。
我的手是那麼涼,以至於我清晰地感覺到了他飛速流動的血液。他害怕,真的害怕,可是他有什麼資格害怕呢?
一個惡人,有什麼資格害怕所面臨的懲罰?
我慢慢往手上加了點力氣。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發現,我的整隻手臂都在發抖。一早就這樣折騰,我其實已經沒什麼力氣了,雙腳踩在地上都像是會飄起來一樣。更何況,我心裡是很猶豫的:我到底在做什麼?我怎麼可以這樣做?小黑只是一隻貓而已啊……可是小黑對我來說很重要。他又怎麼可以這麼做?怎麼可以對一隻無辜的貓做出這樣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我有什麼資格來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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