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璟然剛剛到車禍現場,就看見了滿身是血,從車上爬出來的年輕男人。
時璟然二話沒說,就從車上下來,來到了人羣之中。
年輕男人看到時璟然,就像是看見救命稻草一般,跑過去說:“時少爺,您快點救救我的父親吧。”
軒逸立馬打電話叫了救護車,把薛傾的司機送到了醫院。
在路上時璟然才知道,剛剛在出車禍的時候,年輕男子的父親撲過去護住了年輕男子,所以年輕男人雖然渾身是血,身體卻完好無損。
到了醫院,時璟然和軒逸也沒有離開,一直陪着年輕男子等他的父親出來。
一個小時後,搶救室的紅燈終於滅掉,醫生滿臉嚴肅地走出來,問道:“誰是病人家屬?”
年輕男子立馬跑了上去,問他的父親怎麼樣。
在得知自己的父親搶救無效,死亡的時候,年輕男子跌坐在了地上。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他的父親會這麼就走了。
他頹然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遠方。
時璟然站在走廊中,看着這個無助的年輕男子,心中默哀。
他沒有想到,犧牲這麼快就到來,而薛傾的喪心病狂,實在是讓他有些難以置信。
因爲薛傾的衝動和仇恨,這位跪在地上,久久不願起來的年輕男子的父親,成了帝璟集團和傾世集團對峙的第一個犧牲品。
軒逸在時璟然的示意下,扶起年輕男子問道:“你當初有沒有看清楚那輛車是怎麼撞你的?”
“我們的車當時正在轉彎,那輛車就直接調轉車頭,撞了上來,我父親根本來不及躲開……”
年輕男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發覺年輕男人並沒有懷疑是薛傾讓人撞了他的父親,時璟然便讓軒逸留下,幫助年輕男人料理後事。
而他朝醫院外面走去,可還未出醫院,他的面色就再次深沉了起來。
不僅是因爲有人被無辜牽連,更重要的是,薛傾的司機一死,傅七七到底爲什麼會長眠不醒的原因再次沒了着落。
時璟然微微思索了一下,還是給盛駿撥了一個電話:“盛駿,我是時璟然,咱們的計劃斷了。”
“計劃中斷?”還在公司工作等待時璟然消息的盛駿微微有些驚訝,“發生什麼事情了?”
“今天早上,你母親發現她的司機和我的助手軒逸有接觸,就讓人撞死了他。”
時璟然儘量語氣平靜地描述這件事。
“你說我媽讓人撞死了齊叔?”盛駿感覺十分好笑地說,齊叔已經在他母親身邊有十餘年,他母親怎麼可能會找人撞死齊叔呢?
“我把電話錄音給你。”時璟然沉默了一會,掛斷電話,把他剛和薛傾的通話錄音傳給了盛駿。
他的手機是高級定製的商務用機,自帶錄音功能。
所以他和薛傾的通話錄音,也被手機自動保存了下來。
儘管是收到了時璟然的錄音,可盛駿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把錄音放出來,坐在一旁聽着。
在聽完錄音之後,盛駿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他的母親,竟然真的撞死了齊叔。這個陪了她十餘年的老司機。
那天陪着薛傾去接傅七七的只有齊叔,現在齊叔死了,要知道傅七七爲什麼長眠不醒,只能想辦法從薛傾那裡得到。
時璟然和盛駿都很清楚,想
要從薛傾那裡得到消息,比登天還難。
晚上,盛駿在牀上輾轉反側就是無法安然入睡,午夜後,他悄悄從牀上爬起來,準備去時璟然那裡,看看傅七七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儘管時璟然告訴他,傅七七的情況還算穩定,可沒有親眼看過,終究是心中難安。
這幾天,爲了讓傅七七的身體不再繼續虛弱下去,時璟然開始找醫生給她注射一些營養針,傅七七的身體才逐漸穩定了下來,不那麼虛弱了。
盛駿想着,步伐更加快了。可他走到大門口時,整棟別墅的燈卻突然亮了起來。
“盛駿,你準備幹什麼去?”薛傾清冷的聲音從他的背後響起,迴盪在別墅之中,讓人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盛駿額頭上忽然就滲出了冷汗。
良久,他才緩慢地轉過身,果然看見薛傾一身絲質睡衣,靠在樓梯扶手上,冷冷地看着他。
“我晚上有點睡不着,想要去花園裡散散步。”
盛駿儘量保持冷靜,回答着薛傾的問題。
“呵呵,”薛傾毫不客氣地冷笑一聲,說:“出去散步,你需要穿的這麼整齊嗎?”
雖然晚上去時璟然那裡,他確實可以穿得隨便一點,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他打心底不願意穿得邋遢。
“說吧,你穿這麼整齊,到底是準備去哪裡?”
薛傾優雅地來到樓下,坐在沙發中,一本正經地問着盛駿。
“到底是去哪裡?”見盛駿一直不說話,薛傾又問了一遍。
盛駿卻依舊沉默着,他的腦海之中在進行着激烈的思想鬥爭。
他究竟是告訴薛傾真相,還是欺騙她?
還未等盛駿想好,薛傾就冷冷的對管家說:“把他的手機從他口袋中拿出來。”
盛駿震驚地看着薛傾,下意識的就去護自己的手機,要是被薛傾知道了,豈不是所有的事情,就要暴露了。
而他,也實在是沒有想到,薛傾會讓管家來搶他的手機。
“少爺,放手。”管家汗涔涔地說道。
“盛駿,把手機給管家!”看到盛駿護住手機,薛傾更懷疑他手機裡有什麼,於是嚴厲地看着盛駿,讓他把手機交給自己。
“母親,我想,這應該是我的權利,你沒有權利看我的隱私。”
一股無名之火忽然從盛駿的心頭竄了起來,他直接推開管家,義正嚴辭表明自己不願意交出手機。
“隱私?”薛傾冷笑道:“管家,找幾個人把手機搶過來!”
雖然盛駿貴爲大少爺,可跟着薛傾的這些人都知道他不過是薛傾不受重視的復仇工具而已,此時薛傾一下命令,幾個男人就飛快地跑上去,奪下了手機。
盛駿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手機到了薛傾手機,眼神中是掩飾不住的受傷和震驚。
以前,雖然薛傾對他冷漠,可從未讓人這麼對待他,家裡的下人們,對他不是言聽計從,也算是足夠尊重。
可現在,他實在是感到自己被侮辱了。薛傾今晚的行爲,就像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薛傾卻一點都沒有顧及到盛駿自尊心的問題,她用手翻閱着盛駿的通話記錄,在看到時璟然的號碼後,她亦覺得自己被打了一巴掌。
她潛意識中認爲,不管誰會背叛他,至少盛駿絕對不會。可不想盛駿竟然揹着她,早就和時璟
然聯絡了!
她冷笑着站起來,來到盛駿身邊說道:“盛駿,我真是沒想到,你竟然和時璟然私下勾結了起來!我薛傾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想到盛駿今晚真的是去時璟然那裡,薛傾的手再次發抖了起來。
自從上次時璟然進入別墅強行奪走傅七七之後,薛傾就生怕時璟然會私底下有什麼動作。
於是她每天都會看門口的監控錄像,這幾天她發現門口總有一個影子一閃而過。擔心之下,她就讓人在門口又安了一個監控。
想着白天齊叔被她找人撞死,她怕有人來報復,就怎麼都睡不着。無聊之下,她就開始看門口的監控錄像。
在她看見盛駿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她發現她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眼看着盛駿就要出門,她趕緊跑出臥室,站在樓梯上叫住了他。
“爲什麼?你爲什麼會和時璟然聯繫?”薛傾越想越怕,盛駿會不會已經知道了,他和時璟然是孿生兄弟的事情?
他現在還留在她的身邊,是不是爲了給時家做臥底?!
“你到底聽他說了什麼?!”薛傾抓住盛駿的胳膊,忽然歇斯底里了起來。
偏偏盛駿此時也在氣頭上,他根本就沒有仔細聽薛傾到底說了些什麼。
他只是一味的不想和薛傾說話,卻沒想到,他長久的沉默嚴重刺激到了薛傾。
薛傾身子發抖,紅着眼睛大聲吼道:“你給我說啊!”
說罷,她情緒失控,直接一巴掌打在了盛駿的臉上。這一巴掌下去,盛駿只覺得鼻子一熱,兩道血就順着鼻孔滑了下來。
他難以置信地看着失控的薛傾,眼神複雜。薛傾怎麼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在心中詢問着自己。
從小到大,薛傾說的話他從來沒有違逆過。可在薛傾讓人搶他手機那一刻,一股熱血伴隨着憤怒忽然從他的心頭升起,讓他義無反顧地站在了薛傾的對立面。
這個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就是倔強着不願對薛傾表現出一點反應。
薛傾又鬧了十幾分鍾,可是盛駿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最後她似乎也累了,她跌坐在沙發上,絕望地看着盛駿倔強的側臉。
盛駿緊抿下脣的樣子,再次證實了她心中的想法,盛駿極有可能已經知道了一切,還沒有從她這裡離開,是因爲要在她這裡做臥底。
這個猜測讓薛傾的內心拔涼拔涼的,中國的傾世分公司可以說是由盛駿一手打理,要是盛駿把公司內部消息告訴了時璟然,那傾世集團必敗無疑!
她一定不能讓盛駿離開!
於是她鐵青着臉說:“從今往後,沒有我的吩咐,你們都給我看好了,絕對不能讓盛駿出去!”
管家不可思議地看着薛傾,可最後,他還是沒有異議地點了點頭。
盛駿對於薛傾這樣的決定,也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這算是囚禁他了嗎?
可心頭的那股氣,讓他始終不願意低頭。
被人帶到房間中後,盛駿才仔細回想了一下薛傾說的話。
他這才發現,薛傾剛纔說的好多話,他都不明白。
他隱隱覺得,薛傾似乎一直都有什麼事情瞞着他,而且在她身邊的人都知道,唯獨他一個人被矇在鼓裡。
這件事,時璟然也應該是知道的。莫非,他們都在瞞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