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的臉丟得很大,道場被掀翻了,這是何等的打臉?自打成爲元始天尊門下的慈航道人起始,她便未曾丟過這麼大的臉面。而今,唐僧遭殺、道場被掀,這兩件大事猶如兩記極爲響亮的耳光,打得整個三界都聽到了響聲。
這七年來,觀音入了普陀山之後,便再未曾出來過,縱然是有人相請,也以身體不適推脫。
這非但是打觀音的,也是打佛門的,以至於佛門在東土神州與道門的競爭落入下風,每年的香火是日漸稀少,那三清觀、青陽觀等等道觀的香火日益鼎盛,雲霧嫋嫋。
帝臨自是也聽過這齊天道人的兇名的,傳聞便是他打殺了西行使者,然後摧毀金山寺,在金山寺前挑殺二十多名佛子,最後掀翻了觀音的道觀,又跑到花果山去打死天龍八部衆的法身,使得花果山重現生機。這一番惡狠狠地打臉,讓他們這些旁觀者簡直歎爲觀止,而且佛教竟然還拿此人沒有一點辦法。
“你便是那齊天道人?”帝臨打量此人半晌才道。
“正是貧道。”悟空笑道,一揮袖袍,將小青放出。
小青依舊兀自盤坐,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眉心閃閃發光,天靈蓋不時有精氣神衝出,但卻又被她牢牢控制住,吸納入體。一枚人蔘果子對於小青這種小蛇妖來說,已然是天地間最爲大補的寶物了,若非這果子藥性柔和,怕是會被活活撐死。
帝臨驚道:“道長駕臨,帝臨有失禮節!”
悟空卻道:“三界內外,實力爲尊,佛教便是實力膨脹,才如此張狂。帝臨道兄實力強勁,如此作爲,也是應該了。”
這南嶺妖山便是弱肉強食,莫說南嶺了,便是東土神州又何嘗沒有惡霸欺人?悟空此番一說,倒也合情合理,既給了帝臨面子,又將這尷尬給說得圓了。也是悟空死過一次,於生死之間遊走,頓悟了大智慧,否則依着以前的性子,怕是不打到山崩地裂不罷休了。
悟空想起自己曾經也就高仙修爲,保護唐僧一路,所有妖怪,皆是沒有修煉出金丹的,但卻又來頭極大,那金角、銀角、青牛、鐵扇公主……光是這幾人,哪一個不和那一天到晚慈眉善目的太上老君有關係?想是道門巨擘與佛門高層達成協議,兩方以西行博弈罷了。
若是老君真有心殺自己,怕是在那煉丹爐中早已化爲了劫灰,哪裡還能練就那火眼金睛?悟空想來也覺好笑,自己曾經囂張霸道,以爲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卻不料到頭來,自己不過一顆博弈的棋子罷了,誰想捉弄一番,便可隨意拿捏。
帝辰也意識到此人不凡,也是急忙作揖道歉。
“不必拘禮,妖族中人不是最過豪爽嗎?何來這般多的禮節了?”悟空笑道。
“起初不知前輩何人,適才多有得罪,望前輩恕罪。”帝辰說道。
“我與你家先祖有些淵源,他有恩於我,你也不必多禮了。”悟空道。
帝辰這才放心。
帝臨道:“在這裡卻非談話的地方,你我往府中去,好好詳談。”
悟空道:“如此甚好!”
恰恰這時,小青也已吐納完畢,睜開眼來,一雙眸子頗爲靈動,道:“多謝道長!”
悟空淡淡道:“不必多禮,你且去罷,我與幾位有事相商。”
小青對着悟空又拜了一拜,這才施施然離去,而今的修爲提升不少,又有諸多法寶護身,想來,如果不是遇到特別厲害的人物,也是足以防身了。
“請。”
“請。”
進了天柱城的城主府,各自落座。
這城主府修得極爲豪華,且不論其它,便說那以一顆太陽晶石爲核心的大堂,太陽之力流溢開來,整個府邸都可感受得到,極爲有益於修行。這太陽晶石也算得上是異寶了,極爲難得。
帝臨待悟空不急不緩喝了一口茶水後,這才緩緩說道:“齊天道兄方纔說與帝俊先祖有些淵源,帝俊先祖在上古時期便已遭人毒手,道兄此話何來?”
悟空放下茶杯,道:“天帝乃與太陽同生,若太陽不滅,他自不死。”
帝臨和帝辰兩父子聽後不由瞪圓雙眸,直接站起,齊聲道:“那先祖現在何處?”
悟空擺了擺手,道:“你且莫急,聽我慢慢道來。”見兩人又重新坐下,悟空這纔開口,“那日我掀翻了觀音的道場,發現那道場下邊鎮壓有一片金色羽毛,便將之拾走,誰知這片羽毛乃是天帝本尊頭頂的第一片羽毛,其中竟有天帝神識。而後,天帝與我相談上古巫妖之戰,以及聖人之戰……我已答允爲天帝報仇,故此,天帝將他的大道、神通都傳授於我。”
悟空說得不緩不急,抑揚頓挫,一番話足足說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完。
帝臨點了點頭,道:“先祖給了你這一番機緣,我等雖然羨慕,但卻強求不來。冥冥之中,自然講究因果。”
帝俊的神通法術、大道領悟,這是天下難求的!但是帝臨聽後卻格外淡然,至少不如帝辰那般雙拳都緊握起來的模樣,看來這帝臨的金丹也已修煉得極爲渾圓如意了,竟然看到了些許因果牽連。
悟空笑道:“若天下人都有帝臨道兄這般領悟,那這世上也不會平添這麼多的爭端戰亂。”
帝臨笑道:“齊天道兄說笑了。你此番來南嶺所爲何事?”
悟空肅然道:“天帝託付我報仇一事非同小可,齊天勢單力薄,唯恐難以達成天帝夙願!故此,特來這南嶺尋找天帝后裔,將天帝託付之事告之,並希望你們予我支持,若真個打上天宮,還請助我一臂之力纔是。”
那帝辰忽然道:“天庭有什麼了不起?當年那孫猴子便以一己之力打得十萬天兵天將落花流水。”
那只是天庭的表面力量,那時候天庭玉帝的命令,諸多神仙都是陽奉陰違,出工不出力,這才讓悟空鬧騰得如此囂張。若是那個時候跳出一尊勾陳大帝或是紫微大帝來,悟空豈非束手就擒?
帝臨喝道:“豎子狂妄!不明事理,便休要胡說。天庭之水,何其深也?其中太乙金仙不在少數,若是你這般修爲上了天去,怕是剛到南天門便要被打成劫灰。”
悟空而今覺得自己頗有些“攪屎棍”的味道,東打一棍,西敲一棒,當下之急,還是要盡力拉攏屬於自己的勢力,縱然自己再強,又豈能與天庭、西天抗衡?細細一想,那紅孩兒、黑熊精……一干讓佛門控制的厲害人物都可以想辦法讓他們擺脫佛門,讓後與自己結盟,以便日後與天庭和佛門對抗。
“你可知那勾陳大帝,何許人也?”帝臨道。
“誰?”帝辰道。
“勾陳便是曾經我金烏族叛徒,帝釋天!此乃我金烏族禁忌,不許提及,但今日齊天道兄在此,我便也破例一說了。”帝臨說道。
帝辰聽後心中一驚,而悟空卻並不知道這帝釋天又是何許人,只得靜心聽帝臨說話。
原來,自帝俊敗亡後,鼎盛之極的金烏族開始衰敗,但後來出了一位天才人物,名爲帝釋天。姜子牙立封神榜時,三界混亂,各族紛爭,均是要爭那一線生機,不上封神榜,但帝釋天卻得了佛門好處,出賣妖族情報,以致於妖族在封神之戰中一敗塗地。
而後帝釋天被佛教封爲天王、護法主神,但最後還是上了封神榜,當了那天庭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勾陳大帝!
此乃金烏族禁忌,從不對人提及的事情,便連金烏族的五太子也未曾聽過分毫。
“那勾陳法力如何?”悟空最是關心此事,那日打殺天龍八部衆法身之時便險些與勾陳碰上。
“不知,反正自中古封神之時便已成就太乙金仙,想來過了這麼久的時日,法力定然有所提升,而今成就大羅金仙也未嘗不可。”帝臨嘆道。
悟空修得金丹大道,成就太乙金仙,這才感覺這天地之大,那大羅金仙,想是更爲厲害的修爲了!那日便聽那勾陳的聲音,就覺得讓人頭皮發麻,莫要說與之鬥法了。
金烏族中人天賦異稟,對太陽吞吐,修爲進境極快,這勾陳乃是立封神榜時便成就了太乙金仙的人物,想來而今的修爲更是可怕至極!便是一個勾陳都如此難以對付,更莫要說那紫微大帝、真武大帝了,至於那長生大帝,悟空卻是接觸過不少次,總是覺得這老頭不像是厲害人物,所以纔有了找他練練手,探探天庭四位大帝水準的想法。
帝辰苦笑道:“若是父親不說,怕是孩兒當真會一直小覷了這天庭,原來,我金烏族罪人帝釋天便是天庭四帝之一……”
帝臨道:“齊天道友若想掀翻天庭,怕是不易吶!”
悟空聽後默然,本來自己便已將天庭想得足夠強大,以爲太乙金仙的修爲便可狂妄一陣,豈料那天庭四帝竟然這般強大……不過,既已答允帝俊,且煉化了他的大道,那便已結下了因果,若不去完成,以後冥冥之中必回招來大劫。
想罷,悟空的心態便也寬鬆不少,暗道:“當年老子便可打上天庭,以後一樣可以!”
帝臨道:“不過——我金烏族中卻有一寶貝,可專門對付那帝釋天。”
悟空聽後,雙眸不由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