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走到了重症監護室的外面,看到蘇茉潯的母親已經戴上了氧氣罩,在牀上安靜地躺着,旁邊一大堆儀器。她的心彷彿被揪起了一片,不忍再看下去了。
若雪的心地畢竟還是善良的,她不希望無辜的人因爲自己而受到折磨甚至丟掉性命。
她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病房,掏出手機給陳慕白撥了出去。
“慕白,你在哪,我有話想對你說。”若雪沒有猶豫,她早已想好了該怎麼跟他說。
“什麼事?”他漫不經心地答覆着,手臂傷口處的疼痛隱隱傳來。
“你是不是威脅蘇茉潯,說不讓醫院給她母親治病了?”若雪直截了當地問。
“說了,你怎麼知道?”陳慕白有些不悅。
“你怎麼能這樣,她母親有什麼過錯,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太缺德了嗎?”若雪質問他,在她的想法裡,陳慕白做的的確有點太過分了。
“若雪,我想你應該知道真相了,是你的那個什麼同學,害得我們失去了這個孩子。”陳慕白的話語又冷有硬,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同樣也沒有無理由的恩怨,一切皆是有因有果的,這很公平。
“那跟她母親又有什麼關係?你爲什麼阻止人家做手術?”若雪此刻想到的,只是蘇茉潯母親那被病痛折磨的神情,她是無辜的,不應該成爲陳慕白意氣用事的犧牲品。
“很簡單,有因就有果,這事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就應該承擔這個結果。”陳慕白煩躁起來,伸出手指就要掛斷電話,他覺得,若雪管的有點太多了。
“慕白,你等等,聽我說。”若雪趕忙說。
他重新將手機放在了耳邊,聽着她說。
“你讓她母親做手術,我求求你了!”若雪的心地是善良的,她不願看到一個無辜的人因爲自己而死去。
“條件呢?”陳慕白有些玩味地迴應了一句,她還真是有意思,居然爲了蘇茉潯的母親來求他,要知道,這整個事情的起因,可全都是因爲她這個“好”同學啊!
“你……什麼條件都行。”若雪心一橫,說道。
“好,我現在沒想好,等我們見了面,再說。”陳慕白說完,把手機拿離了耳邊,掛斷了,臉上帶着壞笑,他——又找到若雪的弱點了!
*莫凡心真是春風得意,這件事情上,她自認爲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覺,正要出門去找陳慕白,忽然聽到莫凡語那輛拉風的跑車狂吼着開進了院子,把她嚇了一大跳。
接着,她就看到莫凡語臉色鐵青地從車上跳了下來,怒氣衝衝地往屋裡走。
“小語,你怎麼了?”莫凡心明明已經猜到了原因,還是故意問道。
“我要收拾東西,回安城,什麼愛情,什麼天長地久,都是騙子,騙子!”他狂吼着,表情猙獰,若雪傷他傷的太深了,他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莫凡心嘴角掠過一絲冷笑,當然沒有讓莫凡語看到,她轉身衝着他的背影,提高了音調說:“小語,你也別這樣,那女孩我早就說過不是什麼好人,爲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莫凡語略停頓了一下,沒有回答她,然後又繼續向屋裡走去。
“夏若雪,這次只是個小小的懲罰,你要是再不知好歹,從這裡消失的話,下次我一定要讓你有好看的。”她盤算着,坐在了自己的轎車裡。
車子開出了大門,向陳家別墅的方向駛去,她看了看錶,估計這個時間,陳夫人應該在家裡,想着一會兒將要跟她會面時的情景,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車子抵近了陳家的別墅,莫凡心放慢了車速,她不想給陳夫人留下一個飛揚跋扈的印象,畢竟這樣不好。
到了大門口,她看到鐵藝的大門緊閉,手放到了喇叭上,剛要按,又停住了。如果驚擾了陳夫人,肯定會招致她的反感的。
她打開車門,優雅地邁下了步子,扭捏作態地喊了一聲:“有人嗎?開一下門好嗎?”
很快,就從院裡跑出來一個傭人,爲她打開了大門。
莫凡心將車緩緩地開進了陳家的院子,目光注視着房門之處,門廊的扶手上,幾盆鮮花開的正豔,頗有幾分情調在裡邊。之前她還真沒注意,大概是因爲這些花還沒有開的緣故!
她下了車,邁出優雅的步伐,走進了陳家別墅,屋裡空蕩蕩的,顯得很冷清。
莫凡心四下尋找着陳夫人的身影,卻沒有看到她。
一個傭人從裡間走了過來,向她鞠躬行禮。
“伯母在哪裡?”莫凡心問。
“夫人在後院的花房,請隨我來。”傭人答應着,用手勢示意她跟隨自己。
莫凡心點點頭,跟在她的後面,去了陳家的花房。
她早就知道陳夫人有養花的嗜好,爲此,她還曾經特地從世界各地淘來一些珍惜的品種送給陳夫人,更是博得了她的好感。
“夫人,莫小姐來了。”有傭人報告給了陳夫人。
陳夫人此刻手裡正拿着一把剪子,面對着一盆薔薇,想着如何下手去修剪,聽到了這話,臉上頓時現出笑容來,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剛纔正想着,有些話要囑咐她和陳慕白,剛想到這兒,她就來了。
“讓她進來。”陳夫人說着,一剪子下去,那薔薇就被剪掉了一枝。
莫凡心來到了陳夫人的花房,看到了她的“傑作”,言不由衷地讚歎起來:“伯母,您這插花的技藝,的確很高超嘛!”
陳夫人略皺了皺眉,轉過身來,臉上帶着和藹的微笑:“我不過是閒着無事,消遣而已。昨天,你怎麼沒有過來啊?”
“伯母,我昨天身體有些不舒服,還請您不要見怪啊。”莫凡心趕忙說,偷瞧着她的臉色。
“嗯,沒什麼,身體不舒服,正應當休息纔對,我怎麼會見怪呢!”陳夫人用嗔怪的笑容看着她,放下了手中的剪子。
“伯母,您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莫凡心早已猜透了她心裡的想法,故意問。
“是啊,你也知道,伯母年齡大了,身體也不算太好,最近這一年多,根本都沒怎麼回到濱海市,這裡的空氣啊,環境啊,我真的是受不了。”說着,她輕輕咳嗽了兩聲。
“嗯,是啊是啊,最近的空氣質量是變差了。”莫凡心附和着。
“所以啊,我這一把老骨頭,也不盼着什麼別的事情了,就想啊,你們什麼時候能讓我抱上孫子,我就知足了。”陳夫人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莫凡心心裡冷笑,都說陳夫人是女中豪傑,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她是怕自己抓住了陳慕白和夏若雪的把柄,悔婚,連帶着讓兩家的合作破裂,給陳氏帶來滅頂之災,所以才這個態度,對自己半是懇求地說出這番話出來!
她想了想,繼而滿臉堆笑地說:“伯母,您剛纔說的,也正是我想的,我能跟慕白訂婚,將來有朝一日嫁入陳家做您的兒媳,這都是我們之間的緣分啊!可是,阿姨您也知道的,慕白他的心腸軟,經不住什麼誘惑,要是我和他之間,再橫着一個其他的女人,我想我是無法接受的。”
“這我明白,哪個女人會容忍其他女人和自己分享丈夫呢?”陳夫人有些尷尬,沒想到她說的這麼直接,讓自己的老臉頓時覺得都沒地方擱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伯母,我也不妨跟您直說,原先您家裡有一個叫夏若雪的僱工,我想您是知道的,她勾引了慕白還不算,還偷偷躲起來想生下這個孩子,妄想着跟陳家沾上點邊兒,發點意外之財。作爲女人,這些我都可以理解,畢竟現在窮人家的女孩子,爲了錢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可是慕白呢?我覺得他壓根就沒有跟這個女孩斷絕關係的想法!”莫凡心說着,故作氣憤狀,氣息也變得不均勻了起來。
“哦?你爲什麼這麼說?”陳夫人很煩躁,越不想聽的事情,她越提起,這都是自己家的短處啊,被人家莫家抓住理兒了。
“今天上午,他還去醫院看望那個叫夏若雪的狐狸精,我昨天已經跟他說的明明白白了,我可以原諒他,但他要把這個狐狸精打發走,不許再讓她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裡,可是慕白現在的態度,就是藕斷絲連!”
莫凡心的話敲打着陳夫人的心,她也開始變得心緒激動起來,兒子明明跟自己保證過,要讓這個仇人家的孩子生不如死,可是他現在卻又跟她情意綿綿,難分難捨,這怎麼能讓她咽得下這口氣!
陳夫人看了看莫凡心,她已經雙頰通紅,氣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陳夫人略點了點頭,開口說:“凡心,真是爲難你了,也怪慕白不爭氣,惹上了這麼個小妖精,你的心,我懂,我要說的是,我陳家的兒媳,非你莫屬,這些事情,你有些多慮了,你放心,我會幫你解決掉這個麻煩的,不能讓這個妖精毀了這個家。”